第二章 拜师

第二章 拜师

中州大地,已有五百年,未闻魔教的异象。自当年一役,魔教便败逃中州,退守秦川。但今日却突然再现,似乎苍生又将面临一场浩劫。

招摇山,雾气茫茫,茫茫雾气之中,清华之状的祝余,光鲜叶泽,熠熠夺目。大片的祝余旁,隐约可见一个山洞,洞顶纂有“玉音洞”三个大字,笔走龙蛇,气势恢弘。

山风呼啸,吹在一个满脸鬼气的紫衣大汉身上。

他神情呆滞,嘴角却有一丝诡异的邪笑。

大汉腰间揽着一个童子,风一般向洞内急跃而去。顺着风声,只听见孩子歇斯底里的嘶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那声音有些凄厉,竟惹得周边的万物似乎也变得凄寂了。

过了许久,孩子似乎叫累了,喊累了,凄厉之声方才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洞很大,有两口,其一口向上,甚小,如一天窗。四周长满了丰茂的树丛,阴森恐怖,雾气笼罩之下,却有些许阳光。阳光从上射下,部分被树丛遮挡,洞内也不甚明。

大约又行数百丈,大汉抱起孩子,却纵到一个绝壁之上,下面深不见底,在那峭壁对面,却又是另一个绝壁。两个绝壁之间的峡谷,阴气森森,恐怖异常。只见那暗光之下,峡谷之中,却是一个深潭。

他将孩子放下,吼道:“别吵,从今之后,你再也没有任何亲人,此处就你我二人,若不想受苦,便乖乖听话!”孩子怒视那人,眼神里充满了杀意。“我才不跟你,你这个恶人,你把我阿娘怎么样了,我要我爹娘,爹娘......”

“你母亲只是受点轻伤,不久便会醒来。只要你好好跟着我,要是我高兴了,说不定哪天便带你去见她了。要是你不听话,你一辈子再也休想见到他们。”大面色阴沉,冷冷地道。

孩子拭去眼角泪水,怒视大汉,恨恨道:“你是骗子,我才不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不过,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到下面去。”大汉指着面前的深潭,一张马脸露出了狰狞之色。

孩子看着脚下之水,只觉寒气逼人,咋一看,那水似是沸了,直冒出三尺来高的,孩子心惊胆寒,但却傲骨挺然,竟无畏惧。大汉看在眼里,又想起先前见到的一幕,心中却是不怒反喜,淡淡地道:“不过要是你肯拜我为师,我不仅会教你练剑,传你道法。待你功成之日,我还会带你回去。”

孩子撇着小嘴,哼了一声,道:“你有什么本事,我才不要做你徒弟。”

“这可由不得你,你愿意也得做,不愿也得做。”

天色渐暗,玉音洞却显得更亮。雾气渐散,他们脚下的那个深潭,银光四射,照亮着整个洞府。但随着天色的淡去,深潭之中,寒气却是愈见浓重,一阵阵氤氲之气渐渐朝潭底冒了出来,雾气透过岩层,结成了大块大块的冰石。

行到深处,突然出现了一道绝壁,有数十丈之高,寸草不生,光秃诡异,石头从崖间伸展开来,足有六尺,似一朵朵奇异的石莲。那道绝壁将周边包围起来,形成一道奇妙的天然屏蔽。大汉将手一挥,一道青气从手心冲了出来,直往绝壁中间击去,只听嘭的声响,原本诡异的石壁轰然坍塌,出现了一道紫金色的大门,金光闪耀,门帘上又现出了几行字,甚是工整: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天门欲开,尽斗牛之精力;大门显然早已封死,欲开天门,必有斗牛之力。大汉退后丈余,双掌抬起,运足力道,直向前面的门壁上推去。只听‘轰’的一下,紫金大门从中破开,一道石帘朝上缓缓升起,露出一道一丈见方的洞门,竟然是个叉洞。

一只大雕伏在洞口,‘咕咕’狂叫,双翅挥动,把洞口的尘土一扫而光。似是恭候主人。那雕呈金色,高七尺,巨啄之上,有数个金色符文,一双利爪如刀一般地刨着地上的泥土,那金色羽翼使劲挥动,似孔雀开屏,一双眼睛中露着眷恋的神情。

大汉看着洞口之雕,原本僵冷的脸瞬间舒展开了,笑道:“雕儿,我不在此,你有偷懒吗?”

金雕看着大汉,将它硕大的头颅伸到大汉的胸前磨蹭,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喜悦之情,随而将一只利爪轻轻一挥,只闻嘭的一声,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头瞬间变成了一团粉末。金雕‘咕咕’吼叫,似乎对大汉所说的话,露出一种鄙视的神情。此雕显然是个灵物。

大汉笑着伸出手来,触摸着金雕的脑袋,呵呵笑道:“好好好,果然很有天赋!走,回家!”

金雕闻得回家二字,轻身一纵,跃到了前面,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后面的一老一少。显然很是高兴。

大汉走入洞内,孩子紧随其后。洞内更见空旷,而不再是洞。

此刻,皓月悬空,凄寂阴冷。空廓的土地上,长着众多迷谷,月光之下,像有无数幽灵在迷谷之间徘徊。

那迷谷树,状如构树,呈青黑色,足有五六丈之高。在阔大的叶子旁,长出了无数硕大的花朵。六片花瓣,似冬天里的皑皑白雪,更似那娇嫩白皙的童女。华月之下,熠熠生辉。微风轻拂,花香四溢。

孩子心里的伤痛,随着这诡异花香的飘散,似乎渐渐隐去了。此刻,他心里只有惊讶。他还记得儿时的梦里,也见过相同的景致。

那是不是梦境,或许真是那般,如电亦如幻,应作如是观!

“雕儿,我给你找来了一个童子,今后你就不用寂寞了。”大汉望向那只通灵的神雕,神情甚是严肃。“你就用心的教导他,此子乃‘天魔’降世,将来对我们定大有益处。”

金雕闻言,扑扑拍着翅膀,摇摆着笨拙的身子,慢步朝孩子走去。它一双眼睛,仿佛火眼金睛,上下将他打量,一会沉思,一会难过,一会苦恼,一会又是喜悦,似乎平生的所有表情,在这一刻都用光了。随而眼神里露出了几许赞许,将头使劲磕在地上,随后又‘咕咕’狂叫。

孩子见金雕向自己走来,如此怪异的大鸟,他可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心里极是害怕。又看它对自己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心中的恐惧之感这才渐渐消解。金雕挪到他跟前,将那硕大的头轻轻地触碰着他,像是对他表示友好,孩子觉得好玩,伸出左手碰了碰它的额头。

倏地,那神雕展开双翼,竟然向长空急跃而去。长翅挥动,遮蔽了大半天空。大汉眼见此景,只是轻捋胡须,长笑不已。

待仔细一瞧,不知何时,孩子童心大起,正骑上了大雕之背,搏击在云天之上。那大雕更见得意,舞着双翅,与天比高,尽展全身本事,似是不能让孩子看扁,‘咕咕’长鸣。

孩子只觉狂风潇潇,使劲抓紧雕的羽毛。

神雕于长空遨游许久,终于降了下来。长翅轻抖,快活无比,乖乖跃到主人跟前。孩子见金雕去得远了,却不愿意跟着过去,一双眼睛冷漠地看着远处的汉子,死死地盯着,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不知杀了他好几次了。

大汉看着倔强的孩子,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却奈何不了我,你若是愿意跟我,我会将我一生的绝学都倾囊相授,到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孩子看着他,冷冷地道:“你休想!”

大汉手掌一挥,显然是动怒了,只见一团青光倏地将他抬起,又狠狠地摔到地上,而空气中,突然出现了数个幽灵,在他四周盘旋,道:“你现在愿意跟我习剑,学道了吗?”

孩子摔了一跤,嘴角露出了一丝血痕,小嘴一撇,骂道:“你是恶人,我不跟你学!”

大汉不气反笑道:“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本事?”

孩子见过那只大雕,知道他一定是个奇人,心里好奇,只是心里生大汉的气,不说想看,也不说不看。

那大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顺手从旁边抄了一根木棍,不知在口里呢喃的念着什么,然后左手往木棍上一划,那一根不起眼的木棍顿时变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只听大汉喊了一声:“起!”,随即单手轻轻一举,将孩子挟在腰间,挺身直往剑身掠去。

那剑载着二人,穿出洞口,直冲云霄,待往下一看,孩子只觉得天底下,一切都成了渺小之物。那些白云,尽被他踩在脚下。孩子起先还有些害怕,后来心里却只有了好奇与兴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二人又重回洞内。孩子脸上尽是兴奋之色。他不敢相信,世间还会有这样的事。

大汉见他惊诧之情,淡淡道:“这叫御剑术,你要想学,这些本事我都可以教你?”

孩子不知想了什么,仍道:“我就是不学,不学......”

大汉先是一愣,然后举举手,掐起手指,只听口里叨叨念着:“乾、坤、震、巽、坎、離、艮、兌......”随后又道:“我知道你叫易含,你爹爹易平川,是一个教书先生,你妈妈叫袁冰冰......”

孩子心中的好奇心更增了一层,撇着小嘴道:“你不怕我学会了本事找你报仇?”

大汉怒喝道:“要是有一天你有那个本事,我也就认了。不过要是没有,你就别妄动,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大汉说着,一掌将一块巨石砸得粉碎,又道:“不过我答应你,十年之后,我一定让你回去!”

易含听他说得真切,心里又有些害怕,但仍是大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汉道:“自然是真的,你爹爹不是说过男子汉就该一言九鼎?”

易含思索一会,不知想些什么,低声道:“那好,我跟你学。”

二人说着,走到一座亭子旁,只见大雕从远处叼来几只兔子,正往二人这边飞来,大汉接住野兔,找来几支枯枝,生了火,仔细翻烤,大滴大滴的油从兔肉上往下滴,香气扑鼻,孩子闻着香味,肚子咕咕直叫。

大汉翻烤一会,掏出调料,灵巧地洒在兔肉上,然后撕下一条兔腿,向易含递去。易含心里还生着气,又想念母亲,说什么也不肯吃,大汉将兔腿扔到地上,握着手上兔肉,吃的津津有味,也不管那孩子。

易含终究饥饿难耐,望着地上的兔腿,又看旁边的大汉,只见他一只兔肉便快吃完,双眼仍是盯着地上的兔腿。易含害怕被他抢去,终于忍受不住,跑过去捡了起来,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嚼嚼,恨不得一口便把它吞进肚去。

待吃完,大汉看了看易含,冷冷道:“含儿,你过来。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儿习武。须得用心学习。否则,就把你扔到前院的‘幽灵潭’去!”提起前院之潭,易含心里还甚是恐惧,他知道他言出必行,心里虽是不愿,却也不敢反驳。

“你就过来行拜师之礼吧。”大汉脸上更是严肃。

易含乖乖的走了过去,磕了三个响头。

礼毕,大汉轻叹道:“你我师徒有缘,为师就把这里一切告诉你吧!”

大汉道:“这里是伏羲......”大约半个时辰,大汉从头到尾把伏羲的一切经过都告诉了易含。

伏羲,易含心里暗道,“难道爹爹说的是真的?”易含听了大汉言辞,听到苦处,不禁也落下泪来,心里对雄图的恨意却渐渐消解,奇道:“我曾经听爹爹说过一些关于伏羲之事,还有《异录志》里也有记载,说大约是在五百年前,中州留仙与秦川魔教在鹊山一战,从此魔教一蹶不振,退出了中原圣土。”

大汉双眼失神,仿佛回到了远古那一场惊天泣地的决战,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说道:“这里便是五百年前正魔大战之地。我就是当年‘伏曦’教教主雄天峰的传人雄图。也就是人们所谓的魔教。

“那年大战,我伏曦教因一念之仁,没有用上《明心》诀,所以败给了所谓的正教。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就是这样。”

易含幼小的心灵里,又岂会有正邪之分。在他觉来,一个人,心正则倘然,心邪则异常,只要心正,又何必管别人如何去说?

易含听了师父说辞,方才知道,一个教派,要存于世间多么不易。而人呢,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要存于世,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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