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出茅庐

第一章 初出茅庐

神州浩土,地大物博,中原三十六州兴盛繁华人丁茂盛,西北大漠孤烟悲怆苍凉,西南群山叠嶂瘴气沼泽层出不穷,而东方又则是滨海之地,大海广阔浩瀚无垠。

这千万里的广袤土地上总是少不了求佛修道之人,如今天下修道之势更是愈发鼎盛,及冠少年乃至豆蔻少女毛头小子们无不向往自己能拜师修道,将来能斩妖除魔行善惩恶名扬天下。

修道之名,古已有之,也称修真,它囊括了动以化精、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位证真仙等修持过程。何谓真?真乃真人之业位,真乃真仙,不是自封标榜,实乃空间上界所封也。

真人乃修道人的最高境界,修持者均应胸怀大志,高瞻远瞩,终生勤奋,刻苦修持,德功并进,以求达到真人、真仙的上乘境界,故曰修真。

修真之风鼎盛,这江湖中的门阀帮派也是层出不穷多如牛毛,有的历尽艰辛发扬光大威震天下,有的则随着岁月的沉淀凋零成历史的尘埃,如今江湖中以昭天派、中宗剑阁、隐泉寺、初云观四大门阀为修真之首。

其中昭天派立派于中土偏西的润州,历经千年的发展变革,如今门下弟子如云,威震润州百里,其势力最大,为四大修道门阀中执牛耳。

中宗剑阁雄踞中原鼎盛之地辰州,势力稍弱于昭天派,但其派内中奇才怪才辈出,又兼每年举办着修真天下第一试“中宗武试”,所以在天下修道之列也占有了一席重要之地。

隐泉寺和初云观分别隐于湖州七泉山和连州高溪蓝水山这两处仙家修道的福地,虽然也是门徒众多,但佛道中人向来低调,一直以韬光养晦为主,所以此二者在四大门阀中势力和影响力都较弱。

修道成仙、斩妖除魔,这其间纷纷扰扰,总是有很多说不完的事,看不完的景,今天,我们便从一座名叫岚山的小山说起。

岚山是中土偏南部的洪州城外的一座小山,高不过二三百丈,也没有大山那种连绵不绝的巍峨气势,但其临近贯通中原的渭水河,土地肥沃鱼米鲜美,郁郁葱葱江水环抱,也不失为一个得天独厚的世外桃源,岚山山麓有一小村唤作青水村,村中百十户人家,以李姓为主,村民们善良淳朴,相处和睦。

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青水村的百姓们依山傍水二者兼得,于岚山缓坡处开垦田亩,家家户户都有渔船,平日种田打渔,自给自足,多了的粮米鱼虾拿到洪州城里换成柴米油盐、器皿布料,日子过得倒也安宁恬淡。

日落时分,夕阳西下、江水缓流,青水村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冒起了袅袅炊烟,晚风徐徐,把这炊烟吹得好似少女的窈窕细腰般婀娜多姿,越飘越高越漂越淡,渐渐与夕阳晚霞融为一体,伴着江水轻拍,倦鸟归巢,一幅秋水长天,落霞孤鹜的美景跃然而出,让人心旷神怡。

村中家家户户陆陆续续烧好了饭菜,女人们呼喝着还在远处玩耍的自家儿女,汉子们则爽朗的谈论着今年应有的收成,陆陆续续开始吃饭了,不过村东头有一户人家,灶台却依旧冷冷清清。

“爹,别打了,孩儿知错……哎呦……孩儿……哎呦疼死我了,不就是回来晚了……”

此刻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儿正在屋内,湿淋淋的头发被旁边身形敦厚的中年男子死死揪住,痛苦的表情从他呲着的牙缝里流露无遗,痛苦之余还不忘为自己分辩,一排深深浅浅的湿脚印从屋外一直蜿蜒至他脚下。

旁边的中年男子俨然一副严父的模样,大声斥责着道:“回来晚了?你个败家子今天都干什么了?功课做了没?柴禾砍了没?一天到晚的文不成武不就,你个兔崽子真是活活气死老子了,哎,气煞我也!”

这位严父一脸的气愤与失望溢于言表,两只生着厚厚老茧的双手恨不得把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头发活活扯下来。

“爹,轻点儿啊,我可是你亲儿子……啊啊,要揪掉啦,疼死我了……妈,快来啊,爹要杀人啦!”男孩儿吃不住这么大力,但毕竟责罚他的是老爹,也不敢反抗,只能硬扛着大叫求饶。

声音未落,一个系着米黄色围裙的妇人手里拿着针线从里屋一路小跑出来,焦急慌张的神色跃然脸上,看见儿子狼狈痛苦的样子,急慌慌的差点跌倒在地上,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急忙抓住中年男子的手就往回拽,恨声道:“当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呐,岚儿不是你儿子啊,咳咳……打打打,我看哪天真打出个好歹来你怎么办!”

中年男子听了大怒道:“嘿,我还真盼着压根就没有他这个儿子,你还天天惯着他,你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书念了没多长时间也不念了,将来连识文断字都不行,最可气的是这小子连地都种不好柴都砍不来,你看他那怂样儿,我能不生气嘛!”

说话的工夫妇人已经将儿子的头发从他父亲熊掌般的大手中解救了出来,男孩儿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是忍不住嘟囔道:“你会你会,你都会还要我干什么,小爷我每天下河摸鱼玩水才叫痛快!”

“你!”男孩儿的父亲听了,胸口气得如风箱般剧烈起伏着,怎奈孩子他妈一直拉着手不放,于是乎一甩手,一屁股坐到门槛上不说话了,妇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没有接着用强的意思了,也一下子瘫在地上,不停的咳了起来。

男孩儿看见娘亲咳嗽起来,赶忙奔了过去,“娘,娘,您没事吧?”

妇人摇了摇头,摸着儿子湿漉漉的头发柔声道:“岚儿啊,你啥时候才能让爹娘省省心啊。”

这个男孩儿叫李岚,土生土长在青水村,爹妈都是粗人,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就以村边岚山的岚字给他取了名,叫着倒也顺口。李岚从小就野惯了,虽说偷鸡摸狗的无赖事儿从来不做,但是也是整日率领着村里其他孩子四处调皮惹祸,弄的到处鸡飞狗跳,一提他的名字整个村的人没有一个不头疼的。

他爹李赫年轻时是给洪州城里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家将,生的五大三粗,人很憨厚,就是脾气暴躁了点,后来年纪大了就辞了东家回到村子里种了几亩水田,讨了个老婆王氏也是贤良淑德,男耕女织小日子过得是生生有色。

但老李一直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出人头地,不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围着田地过一辈子,于是给李岚请过几个先生,但是李岚生性顽皮,一般人哪能管住了他,一来二去这几个先生不是没耐心了就是让李岚给气跑了,总之是没有一个能教下去的。

加之他整日到处调皮生事,村里的乡亲邻居几乎每天都要上门告状,所以老李也是一天比一天头疼,这不,夏天一到,李岚没事就跟着村里的玩伴下河玩耍,一玩就是一整天,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只有晚上饿得不行了才想起回家,所以这挨骂挨打那是每天的必经科目了。

李岚看见爹妈都不说话,顿时觉得头大,他自己天天惹的祸自己心里也清楚,但是他正处在这个活泼好动的年纪,又缺乏管教,哪里抵挡得住玩的诱惑,最近老李总说要不你就跟着我种一辈子地算了,他可是着实不愿意,他不想当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何况他也不老实,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有很多对未来的幻想,总有一些来去如风长剑美人的冲动。

李岚轻咳两声,沙哑着嗓子道:“爹,娘,孩儿知错了……”

“哼!”老李扭着身子换了个方向继续闷坐着,显然还是在气头上。

王氏那怜爱而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扫过儿子还略带稚嫩的脸,摇了摇头,起身坐到老李旁边,扶着老李的胳膊道:“当家的,岚儿也认错了,你消消气吧,你看看这时辰不早了,我赶紧起火烧饭,咱一家可都还饿着呢,你就是教训岚儿,也得先吃饱了肚子不是?”

老李对这位贤惠的妻子向来很敬重,也是叹气摇了摇头,颇有其贤妻的神韵,说道:“认错认错,天天认错我也没见他哪天改过,这个败家的东西。”

说罢又对着李岚道:“小子,我告诉你,老子今天去城里求马员外了,让他老人家给你说个话,把你送到城里的震岳剑宗去,要不是老子在马家看宅护院那么多年,加上今天又软磨硬泡了一整天,谁愿意卖这个面子让你去拜师学艺,震岳剑宗,嘿嘿,也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这个福分!”

震岳剑宗!无精打采的李岚瞬间满脸兴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蹦三尺高,立马闪到他爹的面前,急促地问道:“爹,你说的可是洪州城里的震岳剑宗?”

老李摸了摸鼻子,没好气地回答了两个字:“废话!”

*****

次日清晨,村儿里司晨的公鸡还没来得及叫,李岚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这小子一夜未合眼,兴奋了一整夜的他现在内心依旧波涛汹涌难掩激动之情,修道习武,御剑而行,斩妖除魔,扬名天下,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是哪家老百姓家里出了个修道中人那全家都得烧高香了,不过听说修道对根骨资质要求严格,也不是想修就能修的,就算有高人愿意教你,你自己的根骨资质都不行那也是白搭,李岚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这身子骨掏个鸟蛋摸个鱼自然是不在话下,但要是御剑降魔施展仙术,他还真是心里没底。

震岳剑宗,是洪州乃至周围几个州首屈一指的门派,据传他们与辰州的中宗剑阁还有些关联,乃是中宗剑阁从辰州往四周各地传道时在洪州留下的余脉。

其独门绝学震岳剑诀在江湖上也是独树一帜,平常乐善好施为周围的百姓谋福祉很是受爱戴,只不过近年人才凋零,一直在走下坡路,在江湖上的影响也是日趋下降,新一辈的修真人士甚至多有不知道这个门派。

现任掌教汪大海一心想重振震岳剑宗一脉,对入门的弟子要求甚严,一般拜师的弟子根骨稍有缺陷就会被拒之门外,青水村曾经也有人家把孩子送到震岳剑宗去,不过听说只是被那里的长老真人摸了几下身子骨就被送了回来,说是“根骨薄弱,不宜修道”,所以开始老李跟他说去拜师学艺这件事的时候,李岚以为就是气头上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看来老爹对我是真花了不少心思啊,”李岚心有感慨道。

“小子,收拾收拾赶紧进城了,让马员外操心就不好了,赶紧的!”老李这一嗓子把李岚吓了一跳,抖了抖身子心想去了震岳剑宗能离开老爹天天唠唠叨叨的,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这时,王氏拿着几个包袱急忙跑了出来,往李岚手里一塞道:“岚儿啊,这是你换洗的衣服,还有些吃食,到了那一定好好学艺,咱家离城里不远,时长回来看看爹娘啊,一定记着啊……”说着说着就开始抹起了眼泪。

李岚大大咧咧接过包袱道:“你放心吧娘,我说了去就一定好好学本事的,你就放心吧,不过娘的喘病要多注意啊。”

“唉,娘知道。”王氏摸着李岚的头不舍地说道。

“行了行了,快点赶路吧,别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了。”

老李是个急性子,催促起来,于是父子二人赶路进城,自是不提。

——洪州城内。

父子二人进城歇了歇脚,便向马员外府走去,没有马员外的引见,估计他们父子连震岳剑宗的大门都进不得。

这马员外家是洪州数一数二的大户,也是老李曾经的东家,马员外年轻时本是一个皮货行的伙计,后来攒了些钱自己做起了买卖,本想赚点钱能娶个媳妇养家糊口就谢天谢地了,没想到生意竟越做越大,人脉越积越广,挣下了一份不菲的家业,后来年岁渐高的马员外便在这洪州安了家,如今生意上的事情早已交给族中小辈打理,落了一身清闲,其为人乐善好施,在洪州很受人尊敬。

据说近几年族中小辈又出了个修道之人,马家在洪州城的身份地位越发的如日中天,除了震岳剑宗就非他马家莫属。老李就是在马家看家护院卖了十几年的命,马员外才肯向震岳剑宗开口,毕竟求人办事面子上过不去,老李对马家那是心存十二分的感激。

一路上李岚的眼睛快被这城中的繁华迷花了,他在村子里野惯了,平日里很少进城,尤其是现在临近了一年一度的“祈谷节”,街上小贩们响亮的叫卖声,街边眼花缭乱的商品,香喷喷的洪州小吃,攒动不息的人流,让李岚平时机灵的眼睛都转不过来了。

他不禁心想如果一直住在这城里还真不错,虽然不能跟在家一样自在,可大洪州城里也真是不缺玩的,妙极妙极。

李岚正做着他的白日大梦,突然一记爆栗子打得他嘴里直吸凉气,抬头刚要发作,却发现老李正沉着脸盯着他道:“你小子又想什么呢,老子告诉你,别那么多花花心思,一会见了员外,还有见了那些震岳剑宗的长老仙师给老子机灵点,说话别那么没头没脑,该嘱咐的我路上已经嘱咐过了,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要是让你糟蹋了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哦,知道了。”李岚不满地嘟囔着,刚刚燃起的兴致让老李这一下打得是无影无踪。

——马府大堂内,老李和小李已经站了半天了。

“爹,这马老头怎么还没来,我腿都打颤了。”

“收声!给老子老实站着,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干的也别给老子干。”

这时,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轻声对李家父子说道:“老李,员外在西客厅等着你们呢,赶快过去吧。”

老李急忙道:“哦,这就去这就去,麻烦马管家了。”

“哪里哪里,都十几年的老熟人了,这番客气作甚,走吧。”

马员外府,西客厅。

厅内正座上,一位白发老人正安详地饮着茶,一脸的慈祥的笑容,身着的衣服虽然简单朴素却不失气度,一看就知道是位年轻时见过世面做过大事的人,身后的两个婢女小心伺候着,生怕这位老祖宗哪不舒服。

老李就坐在老人的下手,李岚则站在父亲的身后,面色极其平静沉稳。与平时的状态格格不入,看来关键时刻倒是挺能装的。

老李用余光瞥了自己儿子一眼,心里不禁骂道:小兔崽子还真能装相!

白发老人浅饮了一口茶水,对老李笑道:“小李啊,我看你这儿子身子壮实,人也老实,倒像是块儿能潜心修行的料。”

老李闻言不禁苦笑道:“哪里哪里,承蒙员外错爱,这小子可是个不省心的主,这次员外能给他求得一个修道的机会,我一家上下真是感激不禁呀。”

“诶,”马员外摆手道:“你给我们马家卖了这么些年的命,这些也是我们马家应该做的,我身子骨不行啦,一会让马晋陪着你们去震岳剑宗就好,至于这孩子的体格能不能过关,我可是管不了喽,看孩子自己的造化吧,不过我看呐,问题不大。”

老李连忙起身谢过,让李岚也给马员外行了个大礼,又简单说了几句闲话,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马管家直接杀奔震岳剑宗。

李岚的拜师之旅,就这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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