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师（二）

话说老李和李岚跟着马家的马晋管家乘马车一路来到震岳剑宗，在鼎剑楼前停了车，刚跳下车的李岚双眼立马又看得呆了。

一座剑状高楼平地而起，逼得人抬头仰视，虽无宝剑之锋芒，但其巍峨肃穆仍让人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李岚看得心中突突直跳，心里惊道：以前只是远远望见过，没想到这次身临这剑楼脚下竟会生出如此感觉，修道之地果然不同凡响，我李岚今日要是能入得这剑宗之门，日后定要学成一番本事，光宗耀祖，让他人刮目相看！

李岚这边正由敬畏转化成力量，老李又是一个大巴掌打来，拍醒了正坐着大侠梦的儿子，心中无奈地想：到底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孩子，以后要是能留在这拜师学艺，将来说不定能脱胎换骨，给老李家光宗耀祖呢，哎，听天由命吧。

那边马管家已经给门人交上了拜帖，管事的老门子微微一笑，朗然说道：“原来是马员外家中到了，今天汪掌门回来后已经嘱咐过了，等马员外家人来了直接请进去便是，三位，请吧。”

老李三人谢过便由老门子和两位看门弟子引着进了震岳剑宗，李岚看见一个看门的老门子精神都如此矍铄，话语间都如此洒脱，心中又不禁暗暗赞叹，对震岳剑宗的崇敬又多了一分。

当李岚吊儿郎当地迈进剑宗大门的一刹那，这个乡下野小子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此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自己的人生，从此踏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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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岳剑宗，会客大堂。

此时这里正聚集着不少人，上座正是当代掌门汪大海，林子轩和汪小婉正规规矩矩地侍立在汪大海身侧，二人都好奇地打量着正在下面低头站着的李岚，对这位可能是未来师弟的少年心中充满了好奇。

汪大海两侧还坐着三个人，都是汪大海以前的同门师弟，现在的震岳剑宗长老陆泉、冯天昊和文清，汪大海已多年不教徒，现在的弟子基本都是由这三位长老教习。

此时老李和马管家都站在大堂侧面，老李看样子比他儿子还要紧张，额头微微冒汗，生怕这几位仙家看不上自己儿子。

会客大堂的外面也聚集了不少本门弟子，因为震岳剑宗已经两三年没收新徒了，所以这些弟子都煞是好奇。

汪大海看了看门口越聚越多的弟子，略皱了一下眉，也未加管教，由他们去了，毕竟这考察收徒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凡是进了本门的弟子都经历过，看看也无妨。

李岚这小子正低头站着发懵，平时他站着的时候都是左摇右摆一顿晃悠，今日站在这里一动都不能动，身上好似有几百万只蚂蚁爬来爬去，两条腿绷得紧紧的，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周围那么多人又都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然后捂着嘴跟旁边的熟人议论两句，这阵势李岚还真招架不住，一会的工夫后背就湿透了。

过了半天工夫也没有个人说话，李岚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实在，正好对上了汪大海旁边站着的汪小婉，汪小婉可能站得烦了，正侧身数着他爹头上的白发，那一举一动有着说不出来的韵味，对于李岚这种正血气方刚的少年有一种神秘的杀伤力，李岚从小就跟着村里的一帮秃小子到处打闹，也没跟几个姑娘打过招呼，尤其是青水村的那些小丫头也是一个比一个野，所以李岚看到目前还保持着大家闺秀姿态的汪小婉时瞬间就惊为天人，两眼又……呆了。

正当这小子的内心正在神游物外的时候，汪大海突然发话道：“咳，诸位，今日所为何来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震岳剑宗收徒是有自己的规矩，察言、观色、摸骨、问道，今日大家都在，这位少年能否入得我门，大家也可有个见证，好了，我不多言，这就开始吧。”

话语一毕众人就开始小声议论纷纷，李岚一个激灵，心道终于来了。

汪大海又清了清嗓子，待整个大堂都安静了，肃然发问道：“这位少年，请你自报姓名来历。”

李岚全身绷住劲，深呼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回……回前辈，小子叫李岚，是洪州城外青水村人士，从小便在青水村长大，今年一十有五，一直仰慕震岳剑宗威名，想修道习武，今日偶得良机，有幸拜见诸位前辈长老，望诸位前辈长老不嫌小子愚钝，能收小子为徒，略加赐教。”说罢起身下拜，重重磕了个响头。

这一答一拜有板有眼，旁边的老李牛眼都快瞪出来了，心说好家伙，养了你十多年今天可算看见你说人话了，这败家子……其实老李也打听过入震岳剑宗要经过的程序，只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所以老李除了嘱咐儿子到时候要沉住气，说话洪亮得体外也没说过别的，现在看见儿子对答入流，心里能不高兴吗？

汪大海和几位长老听罢都点了点头，表示对李岚这番表现还算满意，于是又说道：“家离得倒是不远，现家中操持何业？”

李岚抖擞精神，继续答道：“回前辈，小子家中父母俱都安在，现父亲种田打渔，母亲在家织造女红补贴家用，过的也算是和睦安康。”说罢又是款款一拜。

汪大海看这孩子对答条理清楚，面对那么多人和严肃的场面其面色也变化不大，一如常态，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的几位长老，见没什么意见，便说道：“好了，你且起来吧。”

这也就是说李岚前边察言和观色两关就算是过了，老李长舒了口气，对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站在汪大海身边的林子轩也默默点了点头，心道：初次看来这少年也不似什么纨绔子弟，不过这察言、观色乃入门所最基本的程序，却也简单，这少年究竟能不能入得我门呢？呵，我且看他摸骨和问道这两关如何罢。

边上的人说的轻松，李岚这身子紧张得都快散了架了，听见汪大海让他起来，赶忙再一次绷紧了神经，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生怕摔在这大堂上，他全身早就紧张得湿透了，刚在跪下的时候两个膝盖下的地面上已经跪出了两团圆形湿湿的汗渍，他站起来后马上神态自若地挪动双脚准确地踩在了那两块汗渍上，把这代表着紧张的痕迹盖得严严实实。

汪大海神态愈发严肃起来，仿佛现在才开始步入收徒的正题，这边剑宗的陆泉长老微微侧身，对旁边的汪大海道：“掌门师兄，现在可否……”

“嗯，”汪大海点头道，“这孩子对答得体，神态举止也还算不错，这前两关就让他过了，现在就劳烦师弟去探探他的根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