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师（四）

其实这纯阳之气指的是习武之人体内有一股天然的阳气，这种阳气不能后天习得，只能是与生俱来才能至纯至阳为后天所用。

要说吧有这纯阳之气也不是有多么强大的资本，只是天下武学道术种类繁多，这震岳剑宗的震岳剑诀讲究的核心便是阳刚猛烈，正好和这纯阳之气相吻合，所以纵观整个震岳剑宗基本上都是男弟子，只有汪小婉、小婉的娘亲苏影和厨房做饭的李婶三个女人……这便是因为女人以阴性为主，阳气偏弱，不宜修炼震岳剑诀此等道法，所以汪小婉到现在也只是练成了震岳剑诀的第一层，稍稍进阶第二层，这种程度用他爹汪大海的话说都得是上天眷恋。

李岚就不一样，他本就是个十四五岁的阳刚少年，如今再加上他这纯阳之体，可以说修习震岳剑诀这种阳势主导的道法可谓是如鱼得水，纵观震岳剑宗开山立派以来有这种体质的人掰掰手指就能算出来，历代掌门也没有几个是有这先天之气的，包括汪大海，所以也怪不得汪大海如此高兴。

堂上的讨论声和惊叹声渐渐平息，汪大海和三位长老也都坐回自己的位置，汪大海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稳地说道：“李岚，今日对你的考核查验就到此为止了，你很优秀，你的资质更是纵观我派立派以来不可多得的，以后入得震岳剑宗，当努力修习本门道法，戒骄戒躁，不要一味仗着你先天的优势，如果平时不加刻苦则一切皆是泡影。”

李岚听得“以后入得震岳剑宗”这句话时终于松了口气，觉得这入门修道比升堂审犯人难多了，简直是太难了。

正要答话之时，突然文清长老轻咳一声，对着汪大海斟酌地说道：“掌门师兄，这……这还没有问道，与我派门规来说，还不能正式收徒啊。”

“哗”的一声，堂下观看的弟子们再次一片哗然，大家光忙着羡慕嫉妒，也都忘了还有问道这一关，难道掌门也高兴过了头把问道给忘了？

汪大海却面露威严之色，抚掌郑重地道：“师弟，并非是我忘了这问道，而是与我看来，这问道就大可不必了吧。”

文清长老素来掌管震岳剑宗的门规法度，乃是门派中的铁面判官，听得汪大海此言不禁诧异道：“这……掌门师兄何出此言？”

汪大海缓缓道：“这考核弟子的规矩定下了有千百年了，不过我感觉考核弟子的话前三关即可，这问道一关实属多余啊，问道问道，不说这许多年来收的弟子，就是你我几个做掌门做长老的又有几个人真正明白何为道呢？”

“啊，这……”文清长老被问得一窒。

汪大海继续道：“道法无穷，上至碧落下黄泉，皆是道，又皆非道，如今你问得这些少年什么是道，他们如何去答？呵，你我这些知天命的老骨头尚且都答不上来呢。今日我是看了李岚的这纯阳之气的资质才有所感呐，像我等以平常之身修道数十载方才如此，而李岚小小年纪就有先天所生的纯阳之体，这种比较放之于道法上也是如此啊，有的人修习一生，也不曾参悟道法，有的人有所体悟但苦又无法表达，所谓道存于心，我们又何必问之。”

文清长老听罢此言，心中便明了，这不是别的，是掌门师兄又要借此机会改门规了，自从汪大海继任掌门以来变革门规，励精图治，把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和现在的实际情况结合了起来，更适合整个帮派的发展和壮大，所以也深得文清几位长老器重，今日要改这收徒的规矩也不稀奇。

于是文清便不再争辩，长叹一声道：“掌门师兄，文清受教，这问道，从今往后能免便免了吧。”

汪大海爽朗地一笑，高声说道：“规矩嘛，有立就得有改。唔，李岚，你今日就拜入我门下，日后由我亲自教授。”

众人再一次炸锅了，今天让人惊讶的事情好像正一件接着一件不断发生，轰炸在众人的脑海里。汪掌门已经多年不收徒不授业，这几乎都成了门派中不成文的规定，但今日居然收了李岚为徒并要亲自授业，不得不让人惊愕。

文清等几位长老听罢却也未多加言语，毕竟今日连祖上传下来的收徒规矩都改了，掌门师兄一时兴起，亲自收个资质好的徒弟又算得了什么。

李岚听得恍恍惚惚的，心想这就要拜师了吗？这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吗？怎么真的跟做梦似的。

那群看热闹的弟子见李岚还在原地站着不动，心里简直比谁都着急，一个个小声又急促地冲着李岚喊道，“你怎么还不拜师啊”，“快拜师啊”，李岚如梦初醒，见前面的汪小婉都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于是赶忙俯首拜下，使劲全力大声喊道：“师父在上，受愚徒李岚一拜！”这一句话喊得是掷地有声，绕梁三日，震得整个大堂上的人耳朵都在嗡嗡响，汪大海听着这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心中也是一阵畅快，把李岚刚才的反应迟钝忘到脑后去了。

李岚又起身拜见了几位长老和林子轩这位大师兄，之后林子轩打开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对李岚宣读本门的门规，这也是今天收徒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众多来观看的弟子见开始读门规，也都嘻嘻哈哈地打闹着离开了，今天收李岚为徒这一件事，将成为众弟子近一个月内茶余饭后最有价值的谈资。

林子轩手举门规，念得声声有色。

“第十条，不许酗酒晚归……”李岚今天起得太早，现在已经昏昏欲睡了。

“第二十五条，不许拉帮结派相互排挤……”怎么还没完，李岚快要坚持不住了。

“第四十一条，不许泄露本门道法偷学他派道法……”

声音如催眠曲一边袅袅传来，攻击着李岚沉重的小眼皮，正当他要就此睡去的时候，林子轩终于清了清嗓子说道：“本门门规已经宣读完毕，小师弟，你可听清了？”

“听清了听清了，我听得特别清楚！”

“嗯，”林子轩点了点头道：“这只是先让你熟悉一下门规以免这几天有什么不适应，日后你还要熟记门规，我会择日考核的。”

李岚一听头都大了，心想小爷大老远都跑这来了还得背书啊，真是背啊……但嘴上不敢说别的，立马回了一声是。

终于走完了程序，汪大海也觉得有些疲惫，想赶紧回屋去陪娇妻爱女，于是对李岚说：“好了，你今日这一番折腾也疲惫了吧，让你大师兄安排你接下来的事宜吧，为师先走了。”说罢起身便出了门去，三位长老也先后离开了。

李岚见各位长辈们都离开了，心里也放松了许多，先跟林子轩告了声罪，便走到老李身边道：“爹，刚才门规中说了，入了本门便不能随意走动了，您回家好好照顾娘亲，孩儿逢年过节便会回家看您二老的。”

老李嗤之以鼻道：“你啊，啥时回来都不要紧，记得别在外边给老子惹事就行，哼，学成了本事便好，学不成也别学坏了败坏咱家门风！”

李岚心中一声长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改变自己在老爹心中的形象。

这时林子轩走了过来道：“师弟，要是没什么事情了就随我去吧，我还要给你安排衣食住行等相关的事宜，一时半会还弄不完。”

“哦，好的师兄，我们这便去吧。”李岚接过父亲手里的行李包袱并告了个别，便随着林子轩一路去了。

“诶诶，我也去我也去，等等我啊。”原来是汪小婉一直还没走，就等着一会戏耍这位新来的师弟，于是乎紧追着跑了出去。

老李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丝不舍，目光落地，又涌起了一丝疑惑：奇怪了，今儿这败家子没下河玩啊，怎么还有湿脚印？想罢哈哈一笑，觉得老李家出了个震岳剑宗的人，将来没准就会光宗耀祖，于是乎挺直了身板，屁颠屁颠地跟着马管家离开，准备先回家炫耀一番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