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打出手

大打出手

麝国皇宫此刻掩在这烟烟黄日之中,宫内琴声琤琤,玉石铛铛。重华殿内群臣席地而坐,观摩着眼前这场视觉盛宴。不过所有人,此刻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见舞台中央的女子细纱蒙面,唯一露出的双眸闪着皎皎灵光,舞步如行云流水,又似弱柳扶风,让人不禁遐迩万千。当然,她,打动的,只是那些男人,后宫的佳嫔丽人们可是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在座的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夜狼国公主的此番来意,那便是——和亲。

叶纸鸢此刻在西宫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只因西君殿下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竟然失踪了,这让西宫的宫女太监们早已急得乱成了一锅粥。

眼见已日薄西山,而此刻依然为找到西君的影子。叶纸鸢急得额头渗出了汗,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或许东王可能知道西君的下落。通过她这一个多月的观察,发现东王倒是挺关心这个弟弟,却不像国主那般不闻不问。

“春阳,你们在宫内候着,万一西君殿下回来就立即带他去赴宴。”说罢,便要往外冲。

“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儿?”春阳一脸局促,显然是担心叶纸鸢一走,这原本就六神无主耳朵西宫更是没了一个可以出主意的人了。

叶纸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姐姐莫要担心,我去东宫找东王殿下,想来他或许知道西君的下落。”

叶纸鸢一路疾奔,一口气奔到了西宫,此时东王司徒非凡正准备出宫去赴宴。

叶纸鸢扶着殿外的大柱子,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良久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司徒非凡听罢,倒是一点也不慌乱,转而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了几句,然后淡淡望了一眼正抚着自己的胸口缓气的叶纸鸢,说:“如果你不想耽误时辰,就跟我来。”

叶纸鸢暗暗吐了吐舌头,真是个不知冷暖的千年冰山。眼看着司徒非凡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冗廊尽头,叶纸鸢一个箭步赶紧追上了他。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绕过一道道回廊,走过一座座曲桥,宫内的梨花开得正好,雪白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梨花香,夹杂着司徒非凡身上清浅的梨香,倒让叶纸鸢觉得心旷神怡,忍不住深呼吸了几下,脚步也不由得渐渐放慢下来。

而此时,司徒非凡已停下了脚步,深邃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红墙建筑。叶纸鸢却未曾发觉,自顾自地走着,结果便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司徒非凡宽厚结实的后背。

“唔,好痛!”叶纸鸢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委屈。

司徒非凡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但在叶纸鸢抬头看他的霎那,那抹弧度立刻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副僵硬无波澜的神态。

当然,这一切,粗神经的叶纸鸢断断然是不会发现的。

“西君殿下,你在里面吗?”叶纸鸢将手做成喇叭状,一边对着屋内喊,一边打量着这砌着红墙的屋子,看上去很像是妃嫔的寝宫。

五内幔帘重重,遮住了外头大部分的光线,只从窗口隐隐透出些光亮。叶纸鸢心里焦急,只顾寻人,哪知踩到了滚落在地的一只青花瓷,脚下一呲,身子便直直往后倒去。

在她快要倒地的一刻,一股清风拂过,夹杂着清幽的梨香袭来,随之一只手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在原地轻旋了一周,才免得了她摔个鼻青脸肿。

“如此毛躁,又怎能照顾好西君?”语气中略带责备。

叶纸鸢一时尴尬,只是低头敛着自己的襟袖。

这时,屋内隐隐传来啜泣之声。

司徒非凡朝她使了个眼色,叶纸鸢立刻心领神会,悄悄尾随着他行至屋内。

“哥哥!”原本蜷在墙角啼哭着的人突然抬起头瞄向他们,眼睛红肿湿润,一看便是痛哭了许久。

“西君殿下,你怎么在这儿?我们都在找你。快跟奴婢去赴宴吧,若是耽搁了,国主怕会不高兴了。”叶纸鸢一下子从司徒非凡的背后窜了出来,边走便从怀里摸出绢帕替他抹去泪痕。

司徒非扬一听,却不高兴了,嘴唇一嘟,忿忿道:“我才不去!我要在这里陪着母妃。”

原本替他抹着泪的素手一僵,窗外一阵凉风拂进,长长的幔帘随风诡异地飘动,叶纸鸢只觉脊背一阵发凉。

想来,这屋子便是西君生母阑妃生前寝居之地,怪不得阴晦无光,阴气森森。

一只手突然自上攫住了司徒非扬的臂膀,力道之大,不容推拒,伴着阴冷的腔调,如盛开在清崖顶上的泠泠婆罗花。

“你以为这么做,母妃就能回来么!我告诉你,她再不会回来,因为你太过懦弱。”

司徒非扬叫嚣着挣开他的手,张牙舞爪地朝他脸上抓去,“骗子!你是骗子……”

司徒非凡却是不躲不闪,任由他发泄。

一旁的叶纸鸢看得胆战心惊,原以为这兄弟俩该是血浓于水岂料此刻竟整了这么一出,眼看着司徒非扬修长的指甲一次次划过司徒非凡的脸颊,叶纸鸢的心竟莫名“咯噔”了一声,当她还在惊异自己为何会有此种反应之时,她的身体却先她的思维一步,一下子跑至二人中间,挡在了司徒非凡的前头。

哪知此刻的司徒非扬早已情绪失控,一双手便要向叶纸鸢的脸上抓去,虽说司徒非扬天性痴愚,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此刻神志有些不清,这一爪下来,怕是也会痛得不轻。

叶纸鸢屏住呼吸等待着被打的一刻,等了半晌却仍未见动静,这才抬起眼皮看了看,却发现司徒非扬仰天躺在了地上,着实是晕了过去。

“带他回宫罢,好生照看着。”司徒非凡拍了拍身上呢个的尘土,云淡风轻地说着,然后不动声色地掠过叶纸鸢朝屋外走去。

“今晚看住他,切记,不要让他去赴宴。”这话刚落,人却早已没了影。

果真是神出鬼没。

叶纸鸢小声嘀咕着,弹了弹手上的尘土,转身去扶司徒非扬,看着司徒非扬人高马大的身躯,叶纸鸢却犯了难,这么个大男人,要她一个人去扛,的确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下,也只得回西宫找些人来帮忙了。

叶纸鸢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将司徒非扬搬到了床上,毕竟他是九尊之躯,若在地上受了凉可不好,倒是那个“冷面冰山”怕是又得找她麻烦了。

就在叶纸鸢轻轻合上房门离开之时,半敞的窗户忽然被敞开,一道黑影从窗外跳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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