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墨玉慌忙推拒自己,沈栖迟心上刺剑,他执着追求了多年的女子,为何在得知他出身高位后便越发疏离,难道...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沈栖迟不是强求之人,方才她拒绝承欢,已是给了他最明确的回答,真是一味用强占有她,那才是真的自不量力。
墨玉退到较远处,对于男子满身酒味的模样忍不住嫌恶,他与这流连坊中无数个衣冠禽兽,又有何不同?不过是身披金箔落地,又藏了些文墨在腹中,则可稍显与众不同。
想是如此,却不可表现出来。
她微微一福身,道:“公子乃千金之体,墨玉只是一介风尘,既无门当户对,天壤之别又何以白首?”
“你...你果然在意...我娶了妻...对不对...”
有了云舒在身侧,方叫墨玉更介怀门第般配?沈栖迟急急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她:“姐姐心有不快...怨恨我负了你...对不对...”
“并非如此...公子实乃多心了...”
“何故将尊卑看的如此重要...”沈栖迟压下高大的身躯,眼看着黑影染上墨玉的小脸,“即使只许你侧夫人之位...但我看重你高过云舒...如此...你也不肯吗...”
“公子...不...”
“不要说不...”沈栖迟抬手按住她的双肩,然后缓缓游移上她的脸颊。
间隔了一段痴恋,再度腆开迷离的双眸时,双手却未触到想象中干净透彻的肌肤。
拇指与食指相捻片刻,他说着糊涂话:“姐姐描眉施粉...定是为我而容的吧...可恨我身不由己...家中豢养了一个...还妄想来姐姐这儿...博得宠幸...”
墨玉听的不明白,方想开口询问,便目睹他身子一软,醉倒在了自己脚边。
也不知他话中何意,墨玉斟字酌句也只在意“侧夫人”三字,有了云家小姐,沈栖迟再中意她,也只能许她一侧室名分。
她看着脚边混沌瘫倒的男子,确认他失去了意识后,才敢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嗤,漠视间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别怪墨玉...怪只怪公子眼不透亮,要来烟花柳巷寻情求爱...”
......
同一时刻,相府中沈安士身子不安,早早歇下了,云舒带着敏柔避过府中下人,偷偷溜出府邸。
“敏柔...你快瞧这夜色中的云城,真真比白日里更热闹纷呈呢...”
云舒站在城中一弯河道岸边,显得既惬意又兴奋。微风卷起支流涟漪点点,倒映在水面上的两岸街景肆意扭动起来,来回流淌间总抹不去原来的景象。
“小姐,您...”
敏柔刚要说什么,云舒便向她投去暗有所指的一眼,随后敏柔即刻改口:“是云公子...您打算何时尽兴归府啊?”
她看向作男装打扮的云舒,生硬称呼着还未完全习惯。
一身浅碧色男子长衫,褪去了云舒生为女儿家的娇羞妩媚,窈窕有致的身段也被锦缎从头到脚包裹起来,高高束起的青丝用白玉制的发冠冠着,中间横插一根浅紫碧玉簪,碎发拂额,唇红齿白。
这一水儿男子装束,比起沈栖迟的眉清目秀丝毫不逊色。
只是男子二十才弱冠,云舒这张娇嫩青涩的面孔未免不像。
“咱们好不容易才溜出来,你便这么急着要回去,做什么要扫兴...”
“公子...小的是怕...万一被相爷发现了...”
“放心吧...”云舒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敏柔的脑袋,底气十足,“父亲身体疲乏,早就就寝了,咱们只需赶在沈为打更前回府,便是万无一失。”
“照理说是如此,可是...”
“好了,不要可是可是了,那边人多,我们去那边看看!”
云舒拉过敏柔的手臂便向前快步,敏柔也无法,只得顺着小姐的心这般胡闹下去。
二人来到人头攒动的街侧,云舒抬眸看见这一派红绿璀璨的地界,坐落的竟是一附庸风雅的酒楼楚馆...
“流...连...坊...”云舒照着那烫金大字的招牌不自觉念出了口。
“公子,流连坊?这是什么地方?”
敏柔歪着脑袋询问身旁同样涉世未深的女子,自然得到的也是一片疑惑回望,路经的好事者见她二人肤色白嫩,身娇肉贵,便知是饭来张口的主儿,遂上前略带唏嘘道:“二位公子看着就不像来这儿寻欢的人,难怪如此出名的花街,你们也没听过。”
云舒转身,瞧见与她们搭讪的是一油头滑脑的中年男子。
顿了顿,她学着男子作揖:“这位兄台好,听兄台方才话中之意,便是时常来此了?”
“不说日日来此,起码五日也有三日来。”
“哦?”云舒挑唇露出上排贝齿,“兄台有礼,在下与小厮初来乍到,人生不熟,不知此处是如何吸引人的好地方?”
男子被小生清纯的笑容勾了魂儿,本是要讥讽他们孤陋寡闻的,现下却打消了那份龌龊心思。
“兄台?”
“啊...?”男子匆忙将视线移开,暗自不耻怎被一个男生女相的读书人迷惑了,“恕眼拙...小兄弟的口音颇像本地人,我倒没认出来你们是外乡来的。”
“呵呵...”
“小兄弟方才问此地何处最吸引人,不瞒你们说,那定是酒楼上下开而不败的花最引人注目。”
“花?”敏柔的圆脸左右晃了两周,又回过来问那人,“这明明是个吃饭饮酒的酒楼,左右都是人,何处来的花?”
那男子闻言明显不怀好意的看向二人:“小兄弟不经人事,自然不懂,此‘花’非彼‘花’...”
见他们依旧互为疑惑目视对方,那人又添上一句:“饮酒作乐只是表象,此处买花卖花的生意一日高过一日,令人流连忘返,所以才唤名‘流连坊’。”
“兄台深知其中道理,怎不愿明言告知,哎...兄台...”
“不与你们闲扯了,我且进去挑花去!”云舒正追问,那人抛下一句便走进了流连坊。
“啊?...公子...这人说话好生奇怪!”
敏柔愤愤望着那人背影,瞧他一脸油腻满口轻浮的,不像什么正经人,如此市井时常流连落脚的地方,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罢了敏柔,管他劳什子花不花的,反正不感兴趣,咱们走吧!”
“好!”
二人刚转身预备离去,忽然身后传来稀碎的怒骂声,紧接着就在云舒不知所云时,背后撞上来一股蛮力,她霎时便被什么东西压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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