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亲2

“你看看他，整天工作，要不就抱个电脑过日子，说他几句他就像没听见似的，我……”

“你行了啊你！整天唠叨我都烦死了！”振东爸爸也穿衣服走了。

“哦！就我是坏人，我该死！”

振东妈妈也袖子一挥，到隔壁家打麻将去了。

晚上，振东爸爸敲门进来，见儿子还在弄电脑，就过来看看。

“振东，忙什么呢？”

“爸，收几封邮件。”

“我看你天天收邮件，这么忙？”

“哪有您忙，爸，你是不是来当和事老的？”

爸爸叹气，“振东啊！我也年轻过，知道怎么回事儿，也知道你重情义，可过去的人就过去吧！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也没什么忘不了的人！”

振东点了一支烟给爸爸，父子俩在屋子里吞云吐雾，“爸你放心！我肯定在三十岁之前让你抱孙子！”

这句话很是受用，爸爸乐了，“臭小子，先找个姑娘回来再说吧！”

“你还怀疑你儿子找不到姑娘吗？”

“那倒不至于，就你小时候收的那些情书我现在都给你收着呢！振东啊！你自己掌握好一个度，男人要有责任感，不能放纵，也别太跟自己较劲！”

“我知道。”

“听你妈说，郝佳回来了！你妈担心的，就是这事儿！”

“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你忙，我先出去了，别看电脑太长时间，累，果盘里有水果，你吃点。”

振东回国以后，埋首创业，现在公司规模不大，但是发展势头良好，每天忙里忙外，应酬不少，女人也不少，可让他感兴趣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尽管如此，可他还是落下了一个“流氓，混蛋”的骂名。

乔振东一边翻邮件，一边就想起这个叫错他名字的，姓陆的叫多多的姑娘。

千凝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光明正大，但从那晚开始，她的人生有了一个污点，她总觉得自己再不像以往那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了，每当网页上或者电影电视剧讲到一夜情的事，她都不敢看，她怕那些专家们观众们扔过来的板砖。

相亲结束以后，奶奶终于眉开眼笑了，晚上睡觉也踏实了，吃什么都香了，连玩麻将都手气好了。

奶奶问她，“老乔家那孩子联系你没有？你感觉人家怎么样？上次聊得好不好？”

“没联系，可能人家没看上我吧！”

“没看上？不可能！听说他回家还挺乐呵，肯定是看上你了。”

“他不会看上我的，要不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可能人家忙呗！人家可是干大事的，听说开什么公司的，我也不明白，哪天我给你问问。”

“哎呀奶奶！快打住！人家都没看上我，你还问什么呀？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奶奶，你就别担心我了！”

“你这孩子，总说傻话！”

挂了电话，千凝拿出钱包来，里头有一张大头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照那个了吧！

照片上是她和爸爸的合影，自爸妈离婚后，父女俩见面的机会非常少，爸爸年轻的时候对女儿的念想比对陌生女人要少得多，她习惯了常年见不着爸爸。

那年她上初中了，春节爸爸回来了，没有带回来陌生女人，和爷爷奶奶还有她一起过了一个年，那个大头贴就是那时候照的，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弄人，万事皆有安排，亲人之间的血脉感应，也是有的吧！

爸爸去世的前几天，特别从外地回奶奶家里，买了一袋面，一袋米，还有豆油等等生活用品，没几天的功夫，这个人，就车祸离世了。

这天，是爸爸的忌日。奶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肯定知道的，只是她不说，千凝也就不提，不过她知道奶奶心里惦记，所以每年爸爸忌日，她都要在爸爸的墓前讲讲家事，讲讲奶奶。

“爸，奶奶给我安排相亲了，我不去，她非让我去，就是那个老乔家的二孙子，听说是干大事的，我本来不想去，我妈和奶奶非逼我去，说再不早点，好男人就没了，你说哪有那么夸张？这个世界上男人那么多，我着什么急呀？”

这时候天上一个响雷！

千凝吓一哆嗦，“爸，你不会也和她们想的一样吧？后来为了让她们俩安心，我就去了，可是……可是爸爸……我想你了，你要是还在，就好了！”

说道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天上开始飘起雨来。

她倔强地站在爸爸墓前抹眼泪。

千凝为人阳光热情，从不哭天抹泪的，但是每次和爸爸聊天，她心里都觉得有点难受，她想要父亲在身边，可她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当年爸爸去世的消息，她都不知道，她当时在大姨家准备中考，大姨和奶奶商量好了不告诉她，后来还是听队里邻居说走嘴的时候才知道的，当时她就哭得晕了过去。

雨天的墓地，肃穆凄凉，却也安静，离世的人如果能在这里得到安宁和平和也算安慰，可死者已死，纵使有所期盼也没法儿实现。

乔振东陪大哥来墓地祭拜大伯母，开车回来的路上，见着一个撑着雨伞的姑娘在人行道上慢悠悠地走，神情恍然。

“哎？那不是nobody吗？载一程？”大哥说。

“大哥，你在天堂当差太久了，翅膀都长出来了吧？要去你去，我不去。”

“那你下车。”

“这车是我的。”

“你这弟弟还是我的呢！我有义务在你饿得两眼发昏的时候，让你适当开点儿荤，喂喂你，保不齐你哪天饿死了，真长俩翅膀升天了，我后悔都来不及。”

“多谢你好意，可我弟弟长我身上，怎么变成你的了？”

“真他妈变态，哪个正常女人能受得了你？”说道女人，他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婶婶委派的任务呢，于是问：“你不是心里还惦记郝佳呢吧？婶婶说你不近女色，不至于吧？”

这话管用了，乔振东忽然把车一个转弯，嘎吱停在千凝面前，溅起的水花刺啦啦全飞到她衣服上。

千凝被污水溅了一身，手里的伞差点掀到一边儿去，再看开车那人，一时错愕又愤怒，拧起眉毛呵斥，“乔睿东！你是故意的吧？！”

乔睿东从副驾驶露出脑袋来，“虽然不是我开的车，但我替振东向你道歉。”

千凝这才知道叫错名字了，之前只听奶奶和大姨说起过这俩兄弟的名字，一个睿东，一个振东，她没仔细听，也不知道哪个是老大，这才叫错了。

乔振东撑了一把伞走过来，面色阴沉，陆千凝顿时怒目而视。

每次遇见他都下雨，这人真是灾星一个。

“乔……振东！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我没那么无聊！”

“你眼睛瞎啦？没看见路边有人吗？下雨天开车不能慢一点吗？你溅我一身水啊！”

“振东，快给人赔件衣服吧！”大哥乔睿东在车里看热闹。

“你不是说我不给你打电话吗？你电话多少号？”乔振东突发奇想，否则他真不知道他停车下来是干嘛的！

“什么？”

“我问你电话多少号？”

“不告诉你！”

“那你就别告状！”

“我哪告状了？莫名其妙！明明是你不对，你不要跟我转移焦点！”

乔振东不擅长和女人打嘴仗，于是想打发了她，“衣服我赔给你，行吧？”

“不稀罕！”

“那你想干吗？跟我回家换吗？”

千凝气得干瞪眼睛，“乔振东，你这个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