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引蛇出洞

姚初蝶极不情愿滞留宫中，因此对四大宫门的位置、摆设记得格外清楚。朱雀门是墨渊国皇宫进出口中最小的一个，平时也只有出外采办的宫女太监或被遣送出宫的废妃、老宫女等从此经过。

不知这四皇子要做些什么。

姚初蝶正趴在宫墙边观视四皇子的一举一动，一只大手突然从旁袭来堵住她的嘴巴。

姚初蝶大惊，忙抬手欲打，直接被抓了肩关节硬生生的拖走。

＂嘘，是我，墨辰逸！＂

温柔平淡的语气如甘甜清泉让姚初蝶躁动的心瞬时平稳下来，她一把推开抓得她生疼的手，不满的冲笑吟吟的墨辰逸道：＂你和封玄奕还真是物以类聚，抓人的方式都是一样的，你……＂

刚张开的嘴巴没冒出几个字，又被袭来的手堵住，墨辰逸皱了皱眉，凑过来小声低喃：＂他过来了！＂

方才正向守宫士兵打着招呼的四皇子墨离潇已在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现身于方才姚初蝶躲藏的地点，若不是墨辰逸眼疾手快，姚初蝶定被当场捉住。

＂我去，这家伙这么猛的吗？＂姚初蝶见四皇子转头望了几圈，未有所获狐疑着离开后，捂着碰碰直跳的胸口向墨辰逸竖起大拇指。

墨辰逸见这小家伙的行为举止实在太过有趣，饶有兴致的向她解答一下：＂四弟是父王十几年前从宫外带回的，那时他才六岁，父王怜惜他母亲红颜早逝，特许他可自由出入宫中。这些年来四弟在外闲游惯了，习得一身武艺，你这点小把戏逃不过他的眼睛。＂

姚初蝶懊恼的揪了揪头发，心中暗叹，以后还是少在不知他人底细的情况下擅自跟踪了，太惊险了。

＂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姚初蝶望向墨辰逸，诧异道：＂不会也是要出宫去吧？＂

墨辰逸展开折扇，悠闲的摇了摇，恢复往日不羁神情：＂封玄奕那家伙不在，自然由我勉为其难的做个护花使者喽！＂

＂靠，我跟那魔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去撞猪吧！＂自从墨辰逸不知好歹的在大街上带着那个煞星闯进云府给她惹了一身麻烦，初见时积攒的那点好感尽数清空。姚初蝶冲他吐了吐舌头，愤愤离去。

墨辰逸望着气呼呼大踏步而去的背影，开心的紧，那人的眼光真不错哪找来这么一个活宝！不过可惜的是，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哦！

封玄奕离宫探访暗杀之人的来历前，曾进芝乾宫央求墨辰逸代为照顾看护，因此他才时时关注姚初蝶动向，见其有难又央求自己清心寡欲的母妃前往说情，搅了这趟浑水。

墨辰逸重重叹气，难得露出忧色。那人好不容易开了情窦他作为朋友当助一臂之力，只是这样一个爱惹麻烦的丫头在他身旁，不知是缘亦是劫。

姚初蝶一路踢着石子慢吞吞得回到丹房，心里乱的紧。十五日的期限仅剩三日，四皇子出宫去了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归来，德妃为人张狂暴躁了点，但行事还是滴水不漏的，事情又到了一个僵局，真是揪心极了。

姚初蝶蹲坐在台阶，将头上的簪子拔了出来，细细挑选出最特别的一支，无奈的喃喃自语：＂事到如今只能猥琐了！＂

趁天边落日将将隐迹，姚初蝶再次潜进德妃寝宫，将簪子随意的扔在地上，又胡乱的将梳妆台上的珠宝胭脂挪了位置，随后尽力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面孔从宫中逃出。

回屋路上，姚初蝶故意踩了几根树枝，将步子踏的大了些不时发出些声响，最终如愿让几名宫女发现叫了过去。

＂是你，你在我们娘娘寝宫周围干什么，是不是要图谋不轨？＂宫女们纷纷认得给她们带来极大印象的姚初蝶，是以毫不客气的质问。姚初蝶连连抱歉嘴角却不住的上扬，成功引起了宫女的注意：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值得偷笑的？

宫女们到底对姚初蝶毫无办法，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皇命在身，只得狐疑的看姚初蝶欢脱的离去。

不日，德妃娘娘杖毙六名守宫宫女的消息传进姚初蝶耳中，她知事情即将有了转机，遂静坐房内等着鱼儿亲来咬钩。

果然，午饭刚过小梨带着德妃旨意探望姚初蝶，进门便是一副讨好神情，全没了往日骄傲冷冰的样子，姚初蝶对这位护妹情重的姑娘亦是无奈。

＂姚姑娘，我家娘娘请您入宫一聚，请随我前去吧！＂

姚初蝶点点头，没什么可同她交流，当着小梨的面将一只鸽子扔向天空。

＂姚姑娘 这是？＂小梨诧异。

＂走吧！＂姚初蝶不想在搭理小梨，昂着头，甩着衣袖踱步而出，将她远远地撇在身后。

德妃抓着帕子在正殿中焦急的走来走去，脚下的土地险有被踩秃之感。昨夜一支不明来处的名贵簪子在她的床边拾到，她一整天都在龙钦寺祈福直至夜间方归，见此情形直接瘫坐在床。皇家御赐之物她怎会不识得，放眼整座霓裳殿除了她德妃，便只剩下一个姚初蝶－故去姚神医之女能有此物。

再仔细将宫中事物逐一排查，蛛丝马迹遍布全宫加上宫女来报，言说今日的姚初蝶一改常态，笑嘻嘻的从自己的寝宫周围跑回丹房再未移步，便知大事不妙。

＂德妃娘娘叫臣女前来所为何事？＂令人厌恶的声音传至德妃耳中，她忙抬起头，整理整理衣襟，故作镇定的迎向来人。

＂大胆姚初蝶，以办案为由偷窃本宫珍物，该当何罪？＂德妃抬手从袖中掷出一个簪子，瞥向正行扶手礼的姚初蝶，冷言道。

姚初蝶抬眸望向眼前人，德妃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没有逃过她的目光。姚初蝶嗤笑出声，不待德妃同意直接收了礼数：＂偷窃？我只是看到一个来自宫外的小龙玉佩放置在娘娘床铺上，恰巧我是这玉佩主人的朋友，遂悄悄替他收起免得坏了德妃娘娘的名声。＂一番毫无逻辑的疯言疯语让小梨迷茫的望向德妃，偷偷示意要不要直接把姚初蝶拖出去治罪。

德妃心中有鬼，自是即刻听懂姚初蝶的话外弦音。眼瞳猛地一缩，心道果然教这死丫头发现了四皇子之事，眼中随即显出杀意，向小梨害首，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回头向皇上请罪也就是了。

姚初蝶看透德妃心思，不待其开口缓缓言道：＂我临行前通知好友明晨前若不归，自有证据呈于皇上，德妃娘娘不再考虑考虑？＂

＂难道是那只鸽子？＂小梨急呼出声，记起姚初蝶临行前的行为，忙提醒自家娘娘。

德妃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每个皇子出生时都有特制玉佩作为身份象征，四皇子心爱不已，即使来霓裳殿与她寻欢也要随身携带，或许真的会不慎遗落宫中教她捡取，这个险可冒不得。

＂小梨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同姚姑娘说！＂德妃遣走一脸迷惑的小梨，怔怔得盯着姚初蝶端详半晌，终于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姚初蝶在脸上生生扯出一丝笑，以手指心，声音冷漠得仿佛从地狱中来，一字一语重重扎在德妃心上：＂娘娘的亏心事做得多了，午夜梦回可曾听见小女儿的哭喊？＂

＂你大胆！＂德妃闻言疯了般大吼起来，面如死灰地咒骂：＂姚初蝶，你在说什么鬼话，本宫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你不要含血喷人！＂

＂是吗？德妃我告诉你，我正是含着被你害死的玉汀的心头血向她狠毒的母亲讨回公道！＂姚初蝶知德妃被踩痛脚，玉汀之死定与其有关，遂底气充足直接扯着脖子喊出声＂你告诉我，以四皇子的命起誓你有没有杀人，有没有亲手杀死你生下后一直不闻不问的亲生女儿！有没有笑呵呵得将艾草米果亲自塞进玉汀的口中！你告诉我啊！尊贵的德妃娘娘！＂德字故意咬的极重，德妃被吼叫声震得只呆呆注视着面前青筋暴起、随时能扑过来的姚初蝶，混身一软，两行热泪滚落出来，漂亮的眼睛一时失了光彩。

＂我是逼不得已！＂德妃缓缓言道，再无往日光彩照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