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凶

姚初蝶在殿外静候皇帝召见，昨夜德妃哭诉的场面历历在目，脆弱而崩溃的样子教再狠心的人心里都酸酸的。

那日，玉汀心情不佳独在宫中偷偷的哭泣，瘫在床上捧着纸张，折腾数个时辰直至夜幕降临，照着早先玩弄的风筝做了个小模型，这是小公主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作品，她一时兴奋忘却了先前郁闷缘由，急迫的拿着它跑进母妃宫中渴望能接受一番夸奖。

玉汀掀开床帘，看见有时会在宫中陪她玩耍的四哥正欺负母妃，年幼的小姑娘挥起拳头打向四皇子，奶声奶气得喊着：＂不要伤害我的母妃！＂

德妃一时羞愧又担心四皇子恼羞成怒加害玉汀，遂慌忙拦下玉汀，好言相劝送走了墨离潇。

德妃花了很长的时间同玉汀解释她只是在同四皇子闹着玩，教玉汀不要再管也不要同他人提及，还自豪得夸赞了玉汀的心灵手巧并将纸风筝郑重收下。

这一切都是德妃坐在地上哭着向姚初蝶讲明的，待提及玉汀之死时，她狠狠的扇着自己的脸，泪痕划损了满脸，使肿胀的脸庞看起来更想一个腐朽的木头。

玉汀是被德妃以道奖赏之名送来的米果害死的，德妃虽平时极少关注玉汀，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又怎会因为一桩可掩盖的秘密亲手杀死她。可墨离潇却不这样想，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就不会容忍一颗不稳定的毒瘤埋在身边，于是天天威胁德妃，德妃烦躁之下便亲手毁了她。

德妃本就是个挂名的不受宠的妃子，娘家势力远在他国更不会对一个庶女有所关照，于这宫中她只有四皇子可依靠，是以昧着良心找了姚初蝶这个顶罪的。

德妃跪在姚初蝶面前泪已浸染满袖，她恳求能放过四皇子留她清白，再给自己最后一个晚上为女儿祭拜一番，她愿在今日自首向皇帝禀明皆是自己的罪过。

姚初蝶见她的模样实为不忍，况且两日后才是限期截止之日，便陪她在宫中为玉汀再烧几柱香，并答应她的请求，不再追究。

姚初蝶并不想牵扯进宫廷恩怨，她只一心为玉汀查明真相，况且德妃也可称得上是个受害人，如今她执意认罪去陪女儿，姚初蝶并非铁石心肠也绝非大公无私之辈，不想惹祸上身再招惹阴狠的四皇子，遂默认了这个结局。

德妃难得温和的拉着她的手陪她聊了一个时辰，俱是对四皇子的爱意及对玉汀的愧疚。

皇帝昭命传来，姚初蝶整理一番仪容缓步进宫。墨皓轩负手立在阶下，见姚初蝶款款而来，神色稍缓冲她点点头，示意不必行礼。

姚初蝶转头望去，德妃果然跪在一旁低头哭泣，正想再禀报一番，墨皓轩先开了口：＂初蝶，玉汀之事确是委屈了你，朕会命人禀报国师待他归来送你回府，不必再进丹房，算是朕对你的一点补偿。＂

姚初蝶即刻行礼谢恩，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玉汀也算为她报了仇，呼，姚初蝶暗下决心这回她一定再不从闺房中随意出门，今后谁的闲事她也不去管了。

墨皓轩再度颌首，瞄了一眼仍在抹泪哭泣的德妃，严厉召唤殿前侍卫：＂来人，把害死玉汀公主的真凶拖上殿前，重打五十大棍！＂

姚初蝶闻言一怔，什么？她没听错吗？德妃不是已经在这了吗？

一个瘦削的身体披着一件血染的白衣被魁梧的两个侍卫合力拖进三人面前，直接扔到地上，在殿中留下长长的一条血痕。姚初蝶震惊的望向该人，面目被血糊了一层又一层，根本辨认不清，只能听到细微的声音从她的身体颤颤传来：＂小梨知罪，我不该为四皇子玉佩之事毒死玉汀公主，更不该欺瞒娘娘冤枉了姚姑娘，我罪该万死只求陛下开恩斩了我，不要再将我送往掖庭，求陛下！＂

这都是什么玩意？关小梨什么事，姚初蝶张了张嘴，转头看见只顾抹泪的德妃突然以袖掩面，向她得笑了笑，阴险而充满得意的面孔让姚初蝶如被百鬼袭身，汗毛直竖，混身阴冷。

＂哼，初蝶你还不知吧，一切都是这个狗奴才弄出来的，她的手脚一直不干净，因不识宝物偷了来霓裳殿陪玉汀玩耍的潇儿的特制玉佩，怕潇儿怪罪谎称不知，结果此事早教玉汀看见，她怕德妃娘娘知道重罚于她，一时起了杀心，简直罪无可恕、万死难辞！＂墨皓轩显然是动了真火，一向沉稳镇静的他知晓此事后就命掖庭居的人好好给小梨苦头吃，吊着她一口气让她受尽折磨再五马分尸、剥皮毁骨。

姚初蝶此刻当真有口难言，她手里本就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说明德妃与四皇子之间的勾当，玉佩之事也是趁四皇子不在编出来的，如今小梨把所有的罪都顶了，即使玉佩在手现在拿出也只会引起皇帝怀疑，到时小梨再反咬一口，百口莫辩。

这个德妃果然狠毒，自己还是大意小瞧了她，竟然就相信了她昨夜一番惺惺作态，姚初蝶此刻只想给自己一个巴掌，妇人之仁害死好人。

虽然姚初蝶并不喜欢小梨但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她还是试探着向皇帝请求给她一个痛快，没成想竟被皇帝教育一番对待恶人之法。

德妃因管教下属不严、识人不明被禁足三月，罚禄半年。四皇子玉佩之事待他归来再行决断，而小梨，被关进掖庭被活活折磨了七日方断气身亡，尸骸被扔到乱葬岗喂了狗。

掖庭传言，这个姑娘始终在哭喊着知罪求速死，就在死前仍是睁着眼怎么都闭不上。

姚初蝶身受刺激，心灰意冷躲在丹房内整日不出，由于皇帝旨意已下达各宫，是以掌事的太监也不再吆喝指使她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