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刚刚说完,便有一个抱琴的女子走上了凉亭,她躬身一福,柔柔的说道:“琴音斗胆,请王爷赐教。”
“这……”萧璟玉皱了皱眉,能坐在这里已是勉强,若抚琴,伤口必然迸裂,不由瞥向了花园。
虽然隔着一片花海,宋依韵依然有种感觉,萧璟玉已经看到了自己,同时她也想到了萧璟玉的伤,若当场流了血,她岂不是白费功夫包扎了。再则,萧璟玉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也应该适当的回报一下。
清了清喉咙,宋依韵优雅的站了起来。
学着那女人的嗓音说道:“王爷刚返京城,必定也累了,不如由婢妾献丑,与这位姑娘合奏一曲行吗?”
太子转过脸,只见一个杏衫女子独立花丛,肤若凝脂,发如墨染,一双凤目含娇带俏,霎是惹眼,顿把身边的琴音给比了下去。
恰有微风拂过,花雨纷纷扬扬,女子踏花而来,竟似洛凡的谪仙,顿让太子看呆了眼。
萧璟玉眉头微皱,不由轻咳一声。
“此乃本王的婢妾,没规没矩的,让太子见笑了,还不退下。”
太子急忙挥手。“不必,既然是本太子的弟媳,自然能上了今天的酒席。琴音,你退下吧,今日本太子便听听弟媳的琴技。”
琴音偷偷瞅了一眼萧璟玉,不甘心的退了下去,宋依韵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古筝她到是会,但却不会古谱,真是合奏必定会丢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多谢太子。”
宋依韵耐着性子,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凉亭,倒也算摇曳生姿,颇有些韵致。
抽空对萧璟玉挤了一下眼,意思是我又救了你一次,这才跪坐到古筝前,出于礼貌,她对太子勾唇一笑,在对方热切的目光中拂动了琴弦。
一曲【英雄谁属】在纤纤的十指中慢慢的流淌开来,犹如涓涓小溪,缓缓而来,又似高山流水,回旋激荡,听的人荡气回肠,豪情万丈,一曲终了,仍然沉浸其中。
就连宋依韵都被自己给感染到了,想起太极宗师的风采,眼神不由有些迷离。
如此眼神让萧璟玉倍觉刺眼,若非有憧憬之人,如何会有这种目光。
太子拍手笑道:“好,好,此曲可称天籁也,四弟府上果然卧虎藏龙。”
萧璟玉微眯双眸,平平说道:“太子过誉了,若琴音姑娘出手,必然也会十分的惊艳。”
宋依韵不满的撇了撇嘴,明明刚才听的很入神,这会却不敢承认,真是个虚伪的家伙。
太子忘情的扶起了宋依韵,笑道:“不用听了,论气度,琴音便输了一筹。”随即哈哈一笑道,“来了也有一会了,为兄就不打扰四弟了,改日必会再来听琴,这玉就当是琴资。”
见宋依韵收下玉佩,萧璟玉脸色骤沉。
前者则一心高兴的把玩着这块玉,根本没注意到萧璟玉杀人般的目光。太子身上挂的自然不会是凡物,这下子,出去的银子可就不愁了。
“看够了吗?”
萧璟玉的声音至头顶传来,宋依韵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太子和那个琴女已经走了。
“呃,看够了。”她小心翼翼的收在怀里,太子的东西哪是礼部侍郎家里可以比的,定然能卖不少钱。
萧璟玉眯着狭长的眼眸,目光越发的阴冷。
“给我退下。”
一股看不见的杀伐之气,渐从萧璟玉的身上散溢出来,宋依韵立即想起了那个万人坑的传说,不由哆嗦了一下。
小声嘀咕道:“走就走,你凶什么,人家可救了你两次,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萧璟玉蓦然转身,恶狠狠的揪住了宋依韵的衣襟。
“你说什么,再给本王说一遍。”
宋依韵被吓了一跳,与那双森冷的眼睛稍一接触,冷汗霎时冒了一身。
“我……婢妾……”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害怕,连话都不会说了。
萧璟玉声线更冷,几乎凝成了冰。
“本王要你把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宋依韵呆呆的说道:“走就走……你……”
说完这几个字,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改了口。
“王爷刚刚回来,身体必然疲累,婢妾便不打扰了。”
萧璟玉目光略缓,冷声说道:“你不是说你救过本王两次吗,此话从何说起?”
宋依韵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王爷一定听错了,入府以来,婢妾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爷,何来救王爷之说,再说了,王爷英明神武,婢妾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哪能有此荣幸。”
“够了。”萧璟玉缓缓松开手指,这女人还算聪明,他受伤之事,万不能被人知道:
“下去吧。”
宋依韵如蒙大赦,垫着脚就往凉亭外跑,和刚才的婀娜相比,这简直就是一个莽妇。
“等等。”下了凉亭,耳边又传来了萧璟玉略带着沙哑的声音。
“爷还有什么吩咐?”宋依韵颠颠转过身,一脸的温顺。
“这是本王赏你的,若再敢胡说八道,本王就割了你舌头。”
余光瞅见凌空飞来一物,宋依韵赶紧跳着脚去接,拿到手里一看,也是块玉,竟然还是一块极其少见的羊脂玉,上边雕着一只威风凛凛飞虎,一双羽翼极为霸气,给人一种呼之欲出之感,一看就知不是凡物。
“婢妾多谢王爷。”宋依韵袅袅一福,半天没人吱声,抬头一看,才发现萧璟玉早就走了。
对于强迫症来说,这种不告而别简直是不能忍,宋依韵大骂几声,这才去了厨房,吃饱了肚子,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想起方才那一幕不由暗叫一声好险,看萧璟玉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把她咔嚓了,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
抹了把冷汗,便顺来路回到了景兰轩,既然那货就是萧璟玉,她也用不着担心被非礼了,第一,那货对自己似乎并不感冒,第二,他身上重伤,想非礼也力不从心。
躺在床上发了会呆,宋依韵又高兴的坐了起来,两块产自皇室的玉佩,再加上脖子上这块陪嫁的血玉,她的身家也挺可观了,可惜她不懂玉,若真的有需要卖的那一天,完全不知道这三块加起来价值多少钱,要被人骗了,岂不是没地哭去。
胡思乱想了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忽然听到一丝细微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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