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对话

“你又是谁？”肖悦欣从愤怒中回过神，不客气地问。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艾瑞非常绅士的然然鞠躬：“我的英文名字叫做艾瑞，只是东老大手下一名微不足道的小职员。”

肖悦欣甩起下巴哼了声，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径自走到客厅坐下来，也不用让人请，真当这里是她的家一样了。

其他人只当没看见，而叶然然却被艾瑞的话吸引了，忍不住问：“你就是艾瑞？”这个名字她是不陌生，却还是头一回看到其人。

“正是区区不才在下。”艾瑞装出非常谦卑的模样诚惶诚恐地说。

“好好的中文名字不用，偏偏用什么洋名。”平叔气恼地数落，对叶然然说：“他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平原。”

“老爹，您就别提那俗气的名字了。”艾瑞不满地反驳。

“哪儿俗气了？”平叔瞪起眼：“你爸爸我给你起的名字多响亮，又好写，又好记。”

“我倒霉就倒霉在这个名字上了。”艾瑞抱怨。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平叔抬手巴掌就要落在他头上。

艾瑞去灵活地躲过了，叫：“老爹，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我是你老子，想动什么就动什么。”平叔说，倒不是真的要打他，只是看他这副吊儿啷当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教训他。

叶然然看着他们父子奇特的相处方式，笑起来。这个艾瑞跟秦逸尘倒是可以凑成一对活宝。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了？知不知道守自己的本分啊！”被冷落很久的肖悦欣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杨天磊是找的什么佣人啊，一点儿分内的事都不干。她要是嫁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目中无人的下人辞退。

“老爹，快去招待客人吧，要不然连饭碗也保不住了。”艾瑞提醒。

就凭她！平叔不以为然哼了声，倒是没说什么，去给肖悦欣泡了杯茶端过来，然后仍然拉着然然说话。

肖悦欣被凉在一边。客厅里人虽然不少，可是却没人理她。平叔教然然玩牌，艾瑞始终弄个手机上网看股票，陈医生就专心地看书。她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越坐越生气——从来还没有人这么冷落过她，可是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于是就大声问：“杨天磊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那谁知道。”平叔头也不抬地说：“反正忙完了就回来了。”

肖悦欣碰了个软钉子，又羞又气，抓起皮包站起来气哼哼地就走了。

“她终于走了。”平叔长长出了口气：“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让人讨厌的人？”

“平叔，这样会不会太过分？”叶然然担心地问，刚刚那一阵，她都替肖悦欣觉得尴尬。

“这还叫过分！我恨不得把她撵出去。”平叔愤慨地说：“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的，这么没礼貌。”

“惹怒了她，杨天磊会很难过的。”叶然然说，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

“就是顾及着天磊我才一直忍着。随便她去吧，反正她也没把我看在眼里。”平叔说，想到以杨天磊的脾气还要忍受这样的女人，就觉得心疼。

“是啊，老爹，人家正想着哪天成了这家的女主人就踢你出门呢。”艾瑞好象还嫌不够乱，在火上浇油。

“就让她做梦去吧！”平叔不屑地说，又问：“你这次回来进一九吗？”

“当然！要不然老大干嘛召我回来。”说起这个就让他头疼，他最讨厌的就是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枯燥生活。

“那你正好帮我做件事。”平叔不知道在转什么念头，双眼雪亮。

“老爹，你别乱打主意，我会被你害死的！”艾瑞叫苦连天，他这个老爸哪次的事是让他省心的？这么多年这没被他害死，真是奇迹！

“少废话！做不到就别认我这个爹！”平叔丝毫不容拒绝。

艾瑞叹气，早就认命了，说：“什么事？首先声明：天上的星星我是没办法给你摘下来。”

平叔神秘地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艾瑞大叫：“老爸，你不是不知道老大他最讨厌公私不分，你让我这么做，不是存心害我！”

“老爸保证这件事天磊不会怪你的，你只管照我说的办就行了。”平叔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

“老爸，我真怀疑你儿子我生来就是被你陷害的。”艾瑞夸张地说，别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儿，其实装腔作势的成分多些。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平叔一副我说了算的表情。

“老爹，光我答应还不行吧？”艾瑞好心地提醒他，关键的人物还没点头呢，他这老爸一兴奋就容易丢三落四。

“你只管做好你的部分，剩下的我来做。”平叔说。

叶然然坐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眉来眼去的相互暗示。看惯了父慈子孝的传统父子关系，象他们父子间相处的模式还真是少见。也难怪艾瑞会不能一本正经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平叔，要不然今天我回去吧？”叶然然征询平叔的意思。

“怎么？天磊不在，然然就不能陪陪平叔？”平叔一脸不满地抱怨。

叶然然赶忙要解释，可是艾瑞却抢先说：“老爹，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谁会愿意陪你这个老头子啊？你还以为是当年把我妈骗到手的时候啊？”

“臭小子，要没有我跟你妈，哪儿有你啊？再说当年可是你妈追得我。”平叔伸手又要打，倒没有生气，只是习惯了见面就要教训一下这个儿子。

“是是是，儿子我可是对您感恩戴德呢！”艾瑞没正经地打鞠作揖。

叶然然真是无语了，这对父子也太能搞怪了吧？

平叔不理儿子的丑态而出，对叶然然说：“然然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你也看到了，白天天磊一出去，这个家里连给我说话的人都没有。闷的闷死，气能气死。”他指着陈医生和艾瑞继续说：“反正你放假了也没什么事，就当陪平叔解解闷，好不好？”

“可是……”叶然然犹豫着：“我在这儿又不能帮平叔做什么，而且我怕住在这里不方便。”又想起平叔做的好事，她可不想再被算计。

“然然能陪我说说话，平叔就已经很高兴了。至于房间，有的是，平叔保证不会再有昨晚的事，然然可以放心住下了吧？”平叔把她的借口一个个驳回。

叶然然再也找不出好的借口，只好答应：“好吧。”

“那平叔这就去给你收拾房间。”平叔说着就要上楼。

“老爹，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要怎么解决中午饭吧？难道老大和会长不在，你准备让我们饿肚子？”艾瑞非常热心地提醒，他这个老爹还有个“说风就是雨”的毛病。

“你没回来时也没见你饿肚子，自己做。”平叔毫不怜悯地说。

“老爹，你好偏心啊！”艾瑞不满地指责：“哪个当爹的见了好久不见的儿子不得好好招待招待，哪象你非打既骂，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儿子。”

“我就偏心了。”平叔一点儿也不觉得内疚：“哪有你这样的儿子，跑出去一年到头不着面，电话都不打一个，疼也是白疼，我不如省省心疼疼然然呢。”说着回头对叶然然说：“然然上来帮忙吧，平叔还有话要对你说。”

“哦。”叶然然答应了，跟着平静上了楼。

其实房间都是现成的，虽然是客房，一切用具都准备齐全了，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平叔把薄被从橱子里拿出来递给然然，问：“然然，你想不想出来打工？”

叶然然把被子放在床上，愣了一下：“啊？打工吗？”感觉没命地打工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她虽然偶尔也会在网上打打工，可是因为没有了生活的压力，也就没有了迫切地感觉，而且近来和杨天磊的感情波折占据了她太多的精力，她也没有心情出去打工了。之前平叔也曾经告诉她不用出去打工了，现在突然旧事重提究竟是因为什么，她感觉很突兀。

“是啊，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去不去？”平叔有些兴奋。

叶然然觉得平叔兴奋得有些莫名其妙，想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有事忙的话，她至少不这样无聊了，于是说：“好是好，只是寒假差不多过了一半了，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谁会用我呢？”虽说兼职都是短期的，可是以现在来看也未免太短了些。

“这个然然不用担心，平叔给你推荐的工作，有一天算一天，能做多久就做多久，没关系的。”平叔胸有成竹地说。

平叔虽然说得很自信，可是叶然然还是有些不踏实，问：“那到底是什么工作呢？”至少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做得了。

“很轻松的，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做助理。”平叔说。

这还轻松！叶然然一头冷汗，她从没做过，就连助理应该做些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轻松得了，而且艾瑞这次是要进一九的，难道说……她惊讶地瞪大眼看着平叔——难道平叔在给她制造机会？

平叔志得意满地笑了，对，这就是他的目的，早几天前他就在盘算了。

“不行不行不行！”叶然然的头摇得好象拔浪鼓。

“为什么？难道然然不想天天见到天磊？”平叔不可思议地问。

她当然想天天见他，只是……“那样会给他添麻烦的。”叶然然说。

“麻烦不麻烦不是你说了算。”平叔说：“然然怎么能知道天磊的感受？其实他也想天天见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