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琅琊公寓

天气晴好。

现如今，在这个钢筋混凝土覆盖的城市里想找一个条件差不多最主要是租金便宜的出租屋真是难，只是是想找一个能长期住下去的地方，倒是难如登天。

拖着大的吓人的行李箱在这拥挤的街道上横冲直撞挥汗如雨，果断钻进了最近的一个地铁站，我深吸口气，找到自助售票机的位置上，打算坐地铁去郊外碰碰运气。

大城市的好处就在于这极方便的交通，只要有一个完备的地铁线路和两个一元钢镚，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看了看地铁线路图，猛然间被四个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琅琊公寓。”

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不过去那里碰碰运气也好，我伸出手指按下那个地方，却没想到还没等塞入硬币，一张卡片就从出票口飞了出来。

我愣了半天，我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连机器碰到我都会生故障。干脆拿了票进站，在等候地铁的时间里，我无聊的查看着那张卡片。这张票和别的票不太一样，没有那些单调的彩色图案，相反的，它的颜色是炫目的银，再翻到背面查看地铁线路，看到琅琊公寓所处的是第13号线，但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祁城只有12条地铁线路才对啊。

再仔细看看，琅琊公寓处在祁城最繁华的市中心区域，我不由得又愣住了，那片地方我转了不知道多少次，却从来都不知道那里有一个什么琅琊公寓。

倒真是奇怪，我将票放进口袋后抬起头，这才猛然间发现刚才还人山人海的站台上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无一人，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荡荡的站台上，倒是真的感觉有几分阴森。

地铁到了，它速度快的令人咂舌，从我面前掠过时带起的风让我几乎站立不稳，透过窗玻璃，我才发现在这个时间本该人满为患的车厢现在的乘客却少得可怜。

暗自吐了口气，我犹豫着走进车厢。

宽敞的车厢里只有三个人，有一名一身黑衣的金发美女，她姿态优美的吐出一口烟圈，形状漂亮的唇倒是性感无比，只是车厢中不是不允许抽烟的么，她倒是视规矩如无物。

靠门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正在假寐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极普通，但他的肩膀上却停着一只正在不停喊叫的乌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那乌鸦像是再哭。另一边有一个背着背包正在玩手机游戏的少年，他一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倒是他背包中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弄的包一颤一颤的，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想出来一般。

我咽口吐沫，不敢再看这三个奇怪的人。

我叫白月漓，一个普普通通的从小县城来到大城市闯荡的女孩，艰苦地找着廉价的出租屋，只不过是想多省下一些生活费。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亦没有亲戚愿意收养我，只因有算命的术士说我命格极阴，命硬的像石头，硬到让周围的人都活不下去，命中带煞，注定要刑克六亲。

父母突然离世，人们都说术士说得话应验了，我是个不详的孩子，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都避我如瘟神。

只有临村的一个孤寡老人收养了我，村里人说她是一个神婆，阿婆对我极好，却总是神神叨叨地摸着我的双眼说：“月漓啊，你的眼睛生的不好，看的东西太多，易被脏东西迷惑。”

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直到我18岁生日那天，阿婆在给我买生日蛋糕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我才相信，我真的可以让周围的人活不下去。

那一天，我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那些，我之前从没看到过的东西。

我看到很多年前淹死了的玩伴在河边不断重复着失足跌下水的动作，我看到了隔壁老伯的背后一直跟着他三年前死去的老伴，我还看到因为有心脏病还坚持要生孩子而死在手术台上的前街的姐姐正摸着满是缝线的肚子叫着：”宝宝。”

阿婆说，我的眼睛生的不好。

我是阴阳眼。

于是我怕了，带着所有的积蓄，来到了据说治安最好的祁城，只想着没有含怨气死去的人，应该就没有那些东西，果然，到了这里后，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些东西。

地铁到站了，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无奈的瞅瞅大的吓人的皮箱，叹了口气，提起它走出了车厢。

天色暗了下来，这个地铁站又极破旧，旧到我忽然怀疑我是不是穿越了，来到了上个世纪的世界一样。出站口的墙壁上还贴着一些奇奇怪怪破破烂烂花花绿绿的小广告，有一则失物招领上居然写着丢失的是自家的阳光，寻人启事上的照片上的那个“人”分明是一只穿红斗篷的鸟。

我一路走一路惊叹，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的精神病院？

直到我看到右下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广告，那是一则出租启示，纸张已经很旧很旧了，旧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扯成碎片那上面的字也模糊不清，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辨认出了下边的地址。

看样子这出租启示都贴了好久了，也不知道现在那房子还租不租。

反正都来到这了，不如去看看好了。干脆撕下了那脆弱的小广告向外走去。

出了地铁站，正对着我的是一条极安静的街道，道路两旁栽种着正在开花的树，但我仔细看了半天也没认出那树是什么品种。但那淡紫色的花朵颜色倒是极美的。

这条街道上的建筑风格也复杂地让人惊叹，这边一家是复古中国风的老北京四合院，那边一家却是哥特式的别墅。左边是俄罗斯风格的大尖顶建筑，右边的却像是古代希腊人的城邦。

祁城中居然还有这样奇特的地方。

压下心头的惊叹和疑惑，我走到了路的尽头。

眼前的是一栋很高大的别墅，极现代化，门边还有监控摄像头，院子中央有一个精致漂亮的喷水池，上面的雕塑是西方的雅典娜女神，那源源不断地水流从她的身上滑倒下面的池子里，我却怎样也找不到那水的源头。别墅的侧面有一大片的花圃，种满了红白相间的花，样子很奇怪，却也很好看。使得这里的空气芳香清甜，若不是门边立着的琅琊公寓的牌子和手中确切的地址，我都不敢相信我要租的是这里面的房间。

这里的价格一定高的吓人吧。

无奈地转过身，这样的房子怎么会是我这样的小资产阶级租的起的。

猛然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连帽衫，帽子大的将他的脸完全的隐在了黑暗中，只能看到那苍白又尖削的下巴。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盯着我。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人唇微启，吐出的声音是与形象不符的清冽好听：“请进吧，恭候多时了。”

我怔住了，恭候多时？他早就知道了我会来么？

过了半晌我才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只是来租房子的……你们是不是认错了人……”说完我抖了抖手上的出租启示，却看到那人薄唇微勾，似乎再笑。

“没有认错，我们等的就是你，白月漓小姐。”

我彻底呆在了原地。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走到别墅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奇怪的是他的手明明敲在了门上，可我却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快点离开。

门开了，让我更惊讶的是，我刚才从外面看时明明是一片漆黑安静的吓人，可是门一打开，却意外的看到了里面的灯火通明。

房间里面有很多人，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空啤酒瓶和花生壳，像是正在狂欢。

“我们等你好久了哦。”走过来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她不过才十岁左右的大小，可是她的头发却长的直到膝盖。

我觉得我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那个可爱的漂亮小女孩，她头上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她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

正在放音乐的俊美男生，他的背后有模糊的光晕，餐桌边和红酒的成熟男人，他却有着一头金色耀眼的妖冶长发，他旁边的女孩跟着音乐轻轻摇摆，她的腰肢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看上去是诡异的妖娆。

他们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每一个人都美的不像是人间所有，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不是一场梦。

太诡异了！

我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那人拦住，他勾起的唇角看上去很性感。

“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房间，你安心住下便好。”

“我不租了……我只是普通人啊……”

“诶。”那个长狐狸尾巴的小女孩拽住了我的衣摆，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起来极其可爱：“夜市马上就开始了，你不能回去了，不然会被张大叔当成调料的哦。”

“调、调料？”

“哦，就是听说人肉汤味道很鲜啊，于是张大叔就用那个汤来煮面了。”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抬腿就要往外冲，连行李都丢下了，却又猛地被一只手给拽了回去。

还是那个黑衣男人，他无奈的扶着额头，对那小女孩叹了口气：“狸狸，不要吓她。”

“人类就是无聊。”小女孩撇撇嘴甩甩尾巴，向我吐了吐舌头后跑远了。

背后有光晕的那个人走了过来，他的笑容和他身后的光晕一样让人无端地觉得温暖：“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而且这么晚了，你确实回不去了。”他微扬下巴，示意我像外看。

我咽了口吐沫僵硬的转过身，在看到我眼前的一切后，只觉得我的心脏在下沉，下沉……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变的像集市一样热闹，每一所奇特的建筑前都有一个奇特的小摊。各种各样的人穿梭在各个小摊间，高声叫卖的、讲价的、看货的到处都是。而被卖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不知是什么动物园的骨骸……我还看到了在地铁上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他安静的弓腰站在一边，而那只乌鸦却在货摊上和客人高谈阔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声比一声大，直震的我耳朵发疼。

我收回了准备迈出去的脚，虽然都是狼窝，不过身后这一群比外面那一群看起来要友善好多。我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一直微笑的光晕男，缓缓的张开口：

“我……租……”

“这便是你的房间了。”

背后有白色光晕的那个人将一根很不起眼的小铁棍放到了我手里：“这里是非人类们居住的地方，你能看到那条地铁线路又能找到这里，说明你也不是普通人，安心住在这里吧，我们虽不是人类，却也不会随便害人。”

“那么，租金是多少……”我问。

“不用租金，你的房间里连通着一家店，你的工作就是经营那间店，就算是偿还你的租金好了。”

我睁大眼睛，还有这么好的事！

他笑笑，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至于其他的问题，你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还有……”他突然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我看到他的眸中倒映出的那两个小小的我来。

“我的名字，叫做沧岚。”

然后他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傻愣愣的站了好久。

这是什么样的该死的情况，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个不是人类呆的地方，还莫名其妙的和他们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我是疯了么！

用力的深呼吸，认命的推开我房间的那扇门，却在开门的一瞬间再次呆住。

门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面很大的落地穿衣镜，那面镜子很亮，反射过来的光线让我有一阵的恍惚，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

站在镜子前，我却没有看到我的影子，轻轻碰了镜子一下，却猛地被眼前凭空出现的一切吓了一跳。

刚才的走廊消失不见了，而现在取而代之地是一个极陌生的地方。

是一个宽敞的三室一厅，还有一个面积不大的阁楼，居然还有一条楼梯直通楼下，楼下的空间是一间装饰精美的甜品屋，整间屋子都是干净淡雅的天空蓝，让人看着便觉得舒服。

我绕了一圈，又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不是梦哦老板。”一个大眼睛系围裙的白皮肤小男生从厨房走了出来，还带着一身的面粉，我留意到他头顶上毛茸茸的猫耳朵，突然觉得有点寒。

“这间甜品店名为月斑，从今天起，您就是这里的店主了。”他礼貌的笑着说道。

“你又是哪路神仙……”

“我是祈蚺大人就在这里的式神，名为月白，同时也是这里的厨师，老板完全可以放心。”他很贴心的送来了一杯酸梅汁，一副乖巧猫咪样，倒让我放松了不少。

瞅瞅这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出租屋，突然间觉得我今天其实还是挺幸运的，虽然有点小惊险，可是还是找到了一个这么赞又不要钱的住所，或许今天碰到了哪位福神，我要不要去买个彩票？

又想起了月白口中的那个祈蚺大人，他真的是神通广大，不知道他又是何方神灵了，真的从未想过，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也会得到天神的眷顾。

正想的出神，甜品店里那擦的干净透亮的的玻璃门被推开，一群唧唧喳喳的女孩们走了进来。

“咦？原来你就是月斑的老板娘哦。”那些女孩们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其中一个女孩笑嘻嘻的跟我说：“之前这里的那个小帅哥说你今天会来，果然没错。”

我愣住了，我今天刚到琅琊公寓，月白居然之前就知道我今天会来？

“美女们，欢迎光临，今天需要点什么？”

我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帅气男生从厨房走了出来，很熟络的跟女孩们打着招呼，然后他转过神，冲着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三杯冰牛奶，再加三份奶油慕斯。”

“OK，马上就好。”

他回应着，然后把一直微笑的月白推进了厨房。然后还不等我发问，他就笑嘻嘻的主动跟我报上了他的姓名：

“我是月溟，也是式神，老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倒真是热情……

怪不得这里的生意看起来还不错，有这两个帅哥在这里坐镇，那些青春期小女生又怎么能不喜欢这里。

我笑笑，将问题问出口道：“你们之前是怎么知道我会来的？”

月白刚好走出来，将冰牛奶和奶油慕斯摆到女孩们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他走向我，微微扬唇，说道：“是祈蚺大人通知的，祈蚺是蛟神，也是琅琊公寓的主人，他可以预测未来会发生的事。”

我想起了在公寓客厅喝红酒的那个金发男人，沧岚告诉过我他的身份，可再一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微微的震惊。

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一定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月溟吊儿郎当的笑着，眯起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狡猾的猫。

我耸耸肩，注意到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接近午夜，大街上几乎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但是眼前的这几个女孩还在不停的高谈阔论，说着当下流行的娱乐八卦潮流实事，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我有点疑惑地问：“都这么晚了，你们不着急回家吗？”

那几个女孩忽然间停止了谈笑，都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我。

店里的灯忽然闪了一下，我感觉到有一阵呆着腥味的风从我面前刮过，灯闪过后，那几个女孩儿凭空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放在桌上的冰牛奶和奶油慕斯，正如刚放上去时一样纹丝不动。

我只觉得好像瞬间掉进了冰窟窿。

月溟笑嘻嘻地去收拾桌上地东西，在我直勾勾的眼神中又擦干净了桌子。

“那些东西，俗名叫长舌妇，它们喜欢听一些市井私闻来交换取乐，喜食食物香气，在平时他们只是一些透明的精神体，但月斑内设有禁制，所有有能量的精神载体在进来的时候都会转化成人形，再者……”他将东西端到厨房，再出来时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渍缓缓的说道：“你一个不开心，只要下逐客令，这些低等的妖物们就会被赶出去。”

我默不作声的敲打着柜台上的玻璃，只听月溟嘴不停的一直在说着：“祁城之所以这么安全，就是因为厉害的大人们都在这里的缘故，老板你才刚来，不知道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轻叹口气，我不想再理他了，干脆径直上了楼，找到自己的卧室，一把扑倒在床上不想再起来，只觉得今天经历的一切让我身心俱疲。

世界观彻底颠覆了，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有木有。

门突然被敲响，我正要发作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声软软的“喵——”

纠结的抓抓头发去开门，就看到一只毛色雪白雪白的漂亮猫咪正歪着小脑袋蹲在门口，用那双可爱爆了的大眼睛看着我，口中还一直在喵喵的叫着。

爱心瞬间泛滥，我抱起它正要上去亲两口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好听的男声。

“老板你的口水不要滴到我身上！”

我石化：“月、月白？”

“都跟你说了我是式神嘛，猫式神，可化人形的。”

很想把它摔地上去，可一看到它那副我见犹怜的萌猫样子，我又怎么也下不去手，只能恶狠狠的盯住他。

“那你来我房间干嘛！”

“仔细听。”

夜色低沉，却并不十分寂静，黑暗中不时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很多人用没有穿鞋的赤脚走在地上时发出的摩擦声。

我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撩起了一条缝。

外面有很多人，或者，那些不是人。

他们都像是准备去朝拜神圣的教徒一般，姿态恭敬而虔诚，正赤脚沿着街道向前走去，却是面色惨白，双目无神。

他们中有的人缺失半个头颅，有的人手中提着一个已经发紫的死婴，有的人正用手拎着裸露在自己破开的腹部外的肚肠……

我猛地拉上窗帘，只觉得手脚冰凉。

月白跳上窗台自窗帘中对我探出半个脑袋：“你在害怕？”

废话！当然害怕！

我吓得都快说不出话了：“那些，是什么……”

“鬼喽。”月白伸了一个懒腰，“真是不巧，我们前街的邻居死神大人休假回来了，这些在人间流连的横死的亡灵们也要去它们该去的地方了。”

“死神？”

“哦呀。”月白眯了眯眼睛，它那张白兮兮的猫脸看起来似乎是在笑，“死神大人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怀疑他的存在。”

我果断的闭了嘴什么都不想再问了，揪住月白脖颈猛地冲回到床上钻进被子抱住它，然后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在月白的抗议声中闭紧了眼睛。

受不了了，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危险到爆了！

睡觉睡觉赶快睡觉，没有什么比女人不能睡美容觉更可怕了。

最好能睡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