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请回答啊 我的小伙伴们

我巴拉脑袋在窗户前。莫名会觉得很伤感很疲惫表情很难看。把音乐列表拉开的时候，不知道要选哪首歌就可以发呆半个小时。刚把歌曲点开，雨水就像是疯了一样突然加速加大量，把音乐声都掩盖了。

没有装修的老房子外壳被雨水短时间内彻底征服。水泥的外表面渐渐斑驳。那样子有些可笑却也笑不出来。

谁都有心情低潮像是黑洞的时候吧。那感觉很奇妙，触觉、味觉、听觉都变得麻木，而人生的回忆电影就像是免费公映一样不断从脑门吐露出来。明明我一个人坐在家里，就好像周围围了一圈回忆里面的人。他们看着我笑，我觉得心事被他们一点一点翻看了，很惊慌失措。可是该怎么阻挡呢，这无限爆发的雨季，这无限爆炸的回忆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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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段花了奢侈的连续的时间看了去年的电视剧《请回答1997》，剧情是不断的回忆碎片拼起来的模样。人们却在这跳来跳去的情节里面，慢慢长大，从高中到大学到毕业，到最终走到可以陪自己走完一身的那个人身边。也许是因为这样，开始不断念想我的高中生活、初中生活、甚至是未开化的小学年代。

所以，也请回忆像我回答吧，我的同年小伙伴。

前几天连续被不同的白日梦攻占。有梦到我和小伙伴中的魁梧小妹桑葚子一起玩。小时候去桑葚子家的路上有一个大铁门。那只不过是一个比正常大人身高高不过几个头的普通铁门，在我们看来简直像是游乐园。

“快点快点，要不然又被别人占去了。”桑葚子跑得比我快多了，她甩着两把大辫子，在前面喘着气，催我快点跟上。

“你先去，不要管我，我我我……”小时候我跑步真是不行啊，也有过很瘦到能被东北风吹走的孱弱身体。

“那我去占着，两边我都会占到的，你快点过来啊。”桑葚子和我笑笑，嗓音粗糙又慌张地跑去了。

当我冷汗热汗一头的时候，我终于到了那个大铁门。我看见有几个小朋友围住桑葚子说：“虽然是你先到的，可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平分呢，你一个人怎么可以占着两边。”那几个小朋友可能是住在其他地方的小伙伴，我们没有和她们一起玩过，我在梦里看不清她们的脸庞。

可是我看到桑葚子的时候，她黑乎乎的笑脸上眉头皱的很紧，她把自己当做一个人体大锁，左手左脚巴住大铁门左边那半部分，右手右脚巴住大铁门另外一部分。就是不让她们谁占了。“我还有一个朋友啊。她等等过来我们要一起玩的啊。”

我还没跑到那个铁门。有个大人骑着单车要经过那个铁门。桑葚子很难过地从铁门上下来，很担心地打开大铁门的一小部分，那个卷卷头发的大叔叔或者大哥哥？骑着背后带有小孩座位的单车不开心地经过铁门，回头还怨念了一句：“这个铁门是给你们小孩子玩的吗？！赶紧去其他地方玩！”

周围几个小朋友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她们完全没有要玩这个铁门的样子偷笑桑葚子。我赶紧跑过去，占了铁门的另外一半。

“这么慢啊，我都差点守不住了。”桑葚子表情很悲伤，也许是因为大人也许是因为和其他小朋友唇枪舌战。我想了想，把中午帮妈妈看店铺妈妈给我的一个一角钱的元宝巧克力拿出来。

“这个给你。给你吃。”我当着其他小孩子的面给了桑葚子一个元宝巧克力。其他小朋友瘪起了嘴角，嘟囔嘟囔着巧克力最难吃了什么的话。

桑葚子笑开了花。我们一个人一边铁大门。用短短的腿蹬啊蹬，大铁门倚着一边转着，快要碰到墙壁了我们就停下来换一个头，蹬着回去。有时候脑袋磕到大铁门，“碰哃”一声。我和桑葚子都呵呵大笑起来。

奇怪的是这时候来了一个男生。高高大大的。（晕，怎么是他，不过做梦不受我自己控制请原谅我。）

是林俊杰！！！

（我和小伙伴们一同喜欢的男生，天天讨论的男生。）那个年代大家都没有电脑，电视的综艺节目也没有多少。我们会一群人一起在某个小朋友家看同一个电视剧或者娱乐新闻。就喜欢林俊杰。觉得他很帅歌也唱得很好听。那时候还雄心壮志要乱点鸳鸯谱，觉得王心凌唱歌也好听，觉得他们般配，硬是一群人筹集了零零的钱，到CD店买了林俊杰和王心凌的盗版专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是盗版呢）把专辑照片放在一起。一心以为会在一起。八竿子打不在一起的人，小时候怎么会想过可能或者不可能？

我和桑葚子激动地不行。

然后呢？我和桑葚子居然邀请他一起玩大铁门的游戏。他和我们站在大铁门的同一边，我们两只脚都缩在铁门上，他一蹬就把我们两个都送到对岸去了。我们两个在空中明明没有1秒钟就要撞到墙壁了，还是觉得生活甜美又幸福，差点梦里面就背景音乐自动响起。

后来他不和我们一起玩铁门了。

“作为男生，我要帮你们守护着铁门。不让其他人抢走。”他搬了桌子椅子坐在大铁门旁边，笑呵呵看我们荡着铁门。有的小伙伴或者大人路过认出了他来，找他要签名，他说不给签名了，他不是明星只是我和桑葚子的大哥哥。

我和桑葚子扒扒脑门，觉得……（铃声响了我醒了。）

于是一秒钟前还是童年的我，又变成大学生模样。头发乱七八糟的我站在镜子面前。看自己和梦里的自己变了多少……

前几天见到桑葚子，她已经穿起了淑女模样的夏日清爽装备。也不再黑乎乎圆脸蛋了，我们在她家里聊天，不知道要做什么，傻愣愣的。但是我的童年啊，请回答我，就算日久以后，你也不会忘记昨天的故事。

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五个女生还有两个在外地没有回来。

我和桑葚子还有小樱桃一同去KTV唱歌。桑葚子唱五月天的歌，歌我都没有听过，但是她的声音小时候没有觉得这么迷人啊。我笑了笑坐在背后的沙发，看她规规矩矩每个声调都唱好。

小樱桃也去点歌。她点了一些A-LIN的歌又或者莫文蔚或者，总之又都是我不认识的歌啊。我觉得我一定是老了，凭借着比她们大一两岁的时间差别，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小樱桃唱歌也不像小时候一样明明细细嫩嫩的声音但就是老是跑调。小樱桃现在能唱得楚楚动人真的好棒呢。

小樱桃唱了几首过来坐在我旁边。她让我赶紧去点歌，我说再看看，她说要不我帮你点。点什么歌呢，“林俊杰的吗？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他？”我听小樱桃这么说，恰巧想到做梦的事情，突然大笑出来，她不解地问我“怎么咯？怎么咯？现在不喜欢了？”

我还在笑，假装淡定地说“没有，很喜欢。”

点了几首最近在听的韩文歌，最近很喜欢的韩文歌，不过小樱桃和桑葚子两个白眼翻出来，“什么啊，都没听过啊。”我也唱不好，唱着唱着就黄了，和她们两个打打闹闹就坐回沙发。

想着想着，从小慢慢长大的时候，我们应该或多或少发现自己的改变吧。发现自己不得已随着时间在转变的时候，身边的小伙伴也在慢慢转变。转变成什么样子没到时候大家都没法确定，但是唯一能确定的不就是——每个人都在变成不一样的人。

这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太好。看着时间变化，只是在感慨。

我只是卷入时间黑洞，觉得失去重心不懂自己在哪里。

小时候有过一段黑暗时光。小女孩之间“可怕”地“分派斗争”。你是什么派，我是什么派。小时候一吵架，谁都可以突然不在这派了，转去其他派和其他小朋友玩。

有一段时间，我和小樱桃、桑葚子还有麻麻鱼是同一派。麻麻鱼从小就有世界统一的伟大觉悟，她说为什么要分派呢，大家一起玩多好啊！可是有这样想法的麻麻鱼被我们封为典型“两面派”！我们说麻麻鱼没有思想，没有主见的时候，麻麻鱼生气了，于是她不和我们一起玩了。

我们的小团体变成了3个人，我和桑葚子还有小樱桃。

因为另外一个团体人很多，所以我们派桑葚子去另外一个团队侦查，把住在小樱桃家楼下的女孩挖到我们这边来。可是那一天，桑葚子居然去了她家就没出来了。我和小樱桃在她们家楼下跟特警侦察兵一样呆呆站着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出来。后来小樱桃亲眼看到桑葚子叛变到另外一个团队了。

我和小樱桃只剩两个人了。

虽然这样。我们每天一块玩。一个暑假天天早上醒来就互相跑家门。曾经干过一些莫名其妙又自以为很有思想的事情。我和小樱桃常常一起在小樱桃房间拿出纸张和笔，写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字，比如说“希望有电脑”“希望爸妈突然很有钱”“希望电视台再播《还珠格格》”等等等。我们在纸张上画上佛家的标志（哪里学来的啊？不清楚啊。也许是有少林寺的电视剧？），然后在小樱桃的房间窗户烧掉我们的愿望。因为觉得如来佛祖可以看到，我们如果乖乖的话，愿望就一定可以实现。

几天一次的虔诚“信徒”。

小樱桃如果来我家，我们常常把家里的老磁带拿出来，从学校同学那里学来的可以录音的方式。我们就像专业歌手一样，对着录音机录着自己唱得歌曲。也许那时候还聪明到一个人打板喊开始，另外一个发言。真是专业到不行。

现在想起来这些，不管是不是梦里，都会觉得很温情，慢慢笑开来。

磁带上录了我们赤裸裸唱歌的声音。自己听自己欣赏。我用圆珠笔在磁带外面的壳子上面写上1xxx歌2xxx歌，把歌名和演唱者标上去。我和小樱桃说，“如果有其他人听到，可能会买走噢。所以我们要多录一些。”

那些破破烂烂的磁带随着家里录音机坏掉以后就消失不见了。那时候磁带落满灰尘，我也从小学生变成大学生了。

有一次放假回家拼命找那些磁带。

妈妈告诉我早就扔掉了。

觉得好可惜。好不容易，能听到童年的声音，童年的趣味的机会……消失了。

但是，请告诉我，童年的你我还在记忆的平行时空里面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