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银发

钟馨哭了很久，左丘菊也陪了她很久，她难得有耐心看着人类发泄自己的情绪。而苏谰语则坐在草地上，默默地看着她们两个。

夕阳沉了下去，钟馨终于哭够了，左丘菊命令岁玲珑将她送了回去，同时也命令苏谰语回到宿舍去。左丘菊看着夕阳不禁感慨，她当上妖界的统领者已有五十多年，对于妖怪来说，五十年对于自己的生命没什么威胁，而对于人类来说，五十年已经是他们人生的一大部分了。人类的一生就像这夕阳一般，再美好终究也会落下去，时间就如同流水，错过了便再也不能挽回……

左丘菊去了食堂，乜鸢摇头说没有找到。

天黑了，道旁的路灯亮起，左丘菊呆呆的站在路灯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坐在路灯旁的木椅上，唤出一只妖怪，那只妖怪穿着绿色的长裙，金色的长发随风飘着，她拿着一盏纸灯笼，灯笼发出柔和的光茫，她静静地从空中走到左丘菊的身边。

“流萤，能把萤火虫叫出来吗？”

流萤点点头，双手拿着灯笼，闭着眼睛开始歌唱：“绿色的光芒，围绕着树林，包裹黑暗，给予光明，星星点点，在夏夜飞舞……”

优美的歌声传进耳朵，随着歌声飞出一些冒着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起初是零星的光芒，后来越聚越多。左丘菊坐在椅子上无比的郁闷，她考虑了好多事情，其实她并不想去寻找蔷薇公主的候选人，也不想看到候选人们的争夺战，她只想休闲的做她的妖界统领者。蔷薇公主的争夺战，每二十年一次的血战，每一战都会死很多人，即便是看惯了杀戮的人来观战，也会感觉到血腥。女性之间的斗争，不只是有心计，还需要力量。

左丘菊害怕杀戮，害怕鲜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

忽然，所有萤火虫都向着一个方向飞去，然后绕着一点转圈。流萤的歌声停止下来，她呼唤着萤火虫，但是所有的萤火虫都不听她的命令。那些萤火虫似乎围绕着一个人，左丘菊猛地站起身，唤出岁玲珑。岁玲珑摇着纸扇端着一碗汤走出来，无奈的对左丘菊叹气：“菊大人，你就不能叫别的妖怪吗？”

“不能！”左丘菊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喝了一口汤，收起纸扇道：“那我能喝完这碗汤再来吗？”

“你就在这里喝吧，看样子那人不是敌人，不然早在咱们说话的功夫就冲过来了。”话音刚落，被萤火虫围着的那个人慢慢向左丘菊走来。岁玲珑迅速喝完汤，然后将空碗放在流萤手里，掏出纸扇护在左秋菊前面。

还有两步之遥，那人停住了脚步，路灯打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的脸庞，他一头银色中长发，左脸颊上印了一颗蓝色的十分小的五芒星，冰蓝色的眼睛，背后有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身边时不时的飘着冰花。左丘菊大张着嘴巴，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人他十分的熟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阿尔伯特！”左秋菊唤出了那个她十分熟悉的名字。

萤火虫四处飞散，阿尔伯特又向前踏了一步。

“小菊，想我了吗？”他抓住左丘菊的手臂，把她拽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左丘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再不回来我就以为你死了！我唯一的朋友啊！”

“冰雪殿现在归我了，妖界也归你了，就像当年父亲他们一样。我们两个都继承了他们啊。五十多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阿尔伯特笑着。

“啊，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的老朋友……”左丘菊往他衣服上蹭眼泪，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不对啊！你来这里做什么？既然你是冰雪殿的最高权威者，应该留在冰雪殿啊！”

“为了蔷薇公主而来，也为了来见你。岁玲珑，流萤，好久不见。”他放开左丘菊，对着岁玲珑和流萤挥手。他微笑：“我和你一样，给蔷薇公主提供她所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