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彼时年少寸寸光（5）

苏安锦路过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形，林素言蹲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的抽泣，如果不注意根本不容易注意到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人沉浸在自己悲伤里无法自拔。苏安锦也是听说了在校园里流传开了的那个话题，年级第一名被人狠甩。这个话题是不是很劲爆？是不是很容易被人遐想呢？

花台里的栀子花在夕阳的光辉下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风一过香味便浓了一分，而那个她的抽泣声便也清晰一分。苏安锦就这样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这样子的她仿若被人遗弃的布娃娃，没有了平常的淡定，也没有了站在领奖台上时候的骄傲，他一直记得她那个时候的样子，她站在领奖台上与作为校长的自己的父亲站在一起，却没有半分的胆怯和谄媚，笑容淡淡的，仿佛只是一个不小心便会随风而去；她的身姿很自然却透露出莫名的骄傲，那个时候的他和其他的所有人一样站在下面仰望着她，仿若天神一般。

看着眼前这个还在不停抽泣的女子，他是多想上前扶起她，然后告诉她，我会陪着你的。可是凭什么呢？她并不认识自己，只会把自己归类到那些登徒子一类的吧，或许曾经并不是多么善良优秀的人，可是却只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优秀的地方。

骤然林素言的电话铃声响起，是张韶涵的《遗失的美好》，当那句“有些人说不清楚哪里好，可就是谁都替代不了的时候”，苏安锦一刹那有点儿恍惚，难道那个刘子寒对她竟如斯重要么？注意到林素言将要起身的时候，他转身离开，待林素言站起来接电话的时候，只看见一片衣角在自己的视线内消失了，并没有注意。

“哦，柒柒啊，我马上就到了。”林素言起身有一瞬间晃动，可能是因为刚刚蹲下太久的缘故吧，挂上电话，背好书包向校门口走去。

一路上林素言都有些恍惚，她一直都那么以为，他是了解她的。况且她也认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面对所有的挫折，可是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那种无力与仓皇感还是那样深深的锁住了她的心，无力反抗。可是如果让她再一次选择。她依旧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投入到那片他给的温暖的世界中去，不管是不是饮鸩止渴，至少在那个时候她体验到了温暖。所有即便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跳下去会粉身碎骨她也会在所不惜。

“素言，你要记得，我们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也没有遗落过什么，我们不应该伤心，伤心的应该是那些离开我们的人，因为他们失去的爱他的人，而我们的身边只不过是走掉了一个不再爱我们的人而已”，当年林中天离开她们的时候，妈妈曾经这样告诉过她，那个时候的她，并不了解爱与不爱是一个什么概念，她只是知道从此以后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宠溺的叫着她丫头，并将她呵护在手心里；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每天一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他的胡子渣来扎自己的小脸；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每次上街都将她或牵或抱，不会是一个人的行走。

可是现在她多想问问妈妈，“我们失去的是我们所爱的人，失去的是我们都依靠的温暖，不应该伤心难过么？”

她曾经问过妈妈，“妈妈，你想念照片上的那个人么？”此时杨文清正在摩挲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们是那么幸福，照片上林中天一只手抱着那是小小的她，另一只手揽着杨文清的腰，而杨文清也依偎着林中天并用手护着那个时候正在笑的“没心没肺”的她。

杨文清深深的看了看照片说道：“想念又如何？这些不过都是过去了，过去的时光是再也回不去的了，我们该好好的过好今天。”说着站起来走向卧室，她明明看见妈***脸上有泪滴就这样夺眶而出，有决绝还有想念。

“素言，你怎么了？”莫柒柒看见那个心思恍惚的林素言，从她面前过而视而不见的林素言开口问道。

莫柒柒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说道，“哦，没事儿啊，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这个时候莫柒柒才注意到林素言早已肿起来的脸，甚至于脸上的手指印还那么清洗夺目，她的怒火瞬间提升了，“你老实说，是张怡婷对不对？林素言，你倒是说啊，撞还能给撞出来手指印，要不要你再去给我撞出一个啊？这样两边就对称了！”

林素言听见莫柒柒这样说就知道莫柒柒是真的生气了，“柒柒，哎呀，别生气嘛，我就是刚刚跟她打了一架，我也打她了的啊，我没有吃亏啊！真的呢！”

“那你就是承认，那个人是张怡婷了，是个不是？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个死女人。我说你，我平常教你的那些招式，你都忘到爪哇国去了么？真是丢我莫大小姐的脸。”边说着边心疼的去看林素言脸上的伤，莫名的心疼，还以为自己是可以保护她的，还可以自己一定可以让她变得快乐起来。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无力，原来自己真的好多事情都做不到。

“哎呀，柒柒最好了！我们走吧，回家了啊！”林素言微带着撒娇的对着莫柒柒说道。

莫柒柒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好吧，我拿你没有办法，不过有些人犯了错误，总是该受到处罚的。”声音里透出来的意味，让林素言都不禁吓了一跳。

此时的校园里已经稀稀落落的只剩下几个人了，只有风和树木还在轻声的交谈，说着这一天的见闻，偶尔会加上几句自己的评论，于是如果你仔细，你总是可以听见它们之间窸窸窣窣的交谈的。这个时候，夕阳一跃而下，伴着余晖回家了。

林素言和莫柒柒相互依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