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裸贷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然而数字没变！

她又怀疑是这机器错了，然而把卡抽了出来，再查询，还是5.38！

钱呢，青天白日的，卡还在手里，可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站在取款机前，一阵天旋地转。

屏幕上的数字，触目惊心，郝欢欢紧紧的捂着胸口，只觉得满口甜腥，呼吸困难，心脏爆炸了一般。

这不是做梦，这钱，真没了。

那是八万块啊，妈的救命钱！

卡一直都装在她身上，可怎么就没了？

把那张薄薄的银行卡死命的捏在手心里，许久，她才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拨通银行的客服电话。

然而，客服的话却彻底将她打入地狱，“女士，您卡里的钱是前两天被人分了两次从柜台提取的，没有异常。”

钱被取走了？

被谁？

她还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手机却忽然又响，是医院的护士打来的，“王春莲的家属么？”

“我是我是。”郝欢欢不敢耽搁，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嗓子沙哑的厉害。

“你妈的病又发了，快来医院！”护士的声音冷冰冰的。

她眼前又是一黑，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心脏不堪重负，每跳一下，都疼得发颤。

她才刚刚从医院离开啊！

走的时候，妈不是还好好的吗？

可老天就是这么残忍，什么坏事都是一股脑的来，她忍着头晕走出银行，打车直奔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然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医院的催费单，“王春莲的家属吗？你妈之前一直拦着，说不让告诉你们。但其实你妈妈的病已经到了中期了，再不准备换肾，就来不及了……”

医生欲言又止。

郝欢欢知道她在担心手术费用的问题，低着头忍住眼里的酸涩，小声问道，“需要多少钱。”

“五十到八十万之间吧。”护士看了她一眼，目光满是同情，“你们……已经欠医院十万块了。”

护士的意思，她懂。

曾经她以为，天无绝人之路，可现在，分明是上天一步一步堵死了她的生路。

她捏着薄薄的几张催费单，只觉得重若千钧。

“这两天把费用缴清，否则会停止你妈的所有药物。”护士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郝欢欢吐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又问，“能再宽限两天吗？”

“不能！”医生爱莫能助地吐出两个字，“郝小姐，你理解一下，医院也是有成本的。”

心脏传来一阵阵绞痛，她忍不住低下头，‘噗咚’一声跪倒医生面前，卑微无比的哀求，“我一定想办法，求求您不要把我妈的药停了。”

可是，医生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死死地咬着唇，她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存款没了，卡债，妈的病，她还能上哪儿弄钱？

她下意识的看向手上的钻戒。

这戒指不是值八十万吗？这要买了，能不能解了燃眉之急？

这的确不是她的东西，可郝欢欢觉得，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咬紧牙关，再次出了医院的大门。

大不了，就真的赔上一辈子给沈令珩好了！

可她才刚出了走出去，一只手猛的从路边的暗影里伸了出来，飞快的捂住她的嘴巴揽住腰，把她带上了路旁的一辆面包车。

被掳走的太突然，这一瞬间，她以为自己遇到了人贩子！

想到妈还躺在医院，而她有可能被卖到深山老林里给人生孩子，她头皮发炸，心里头惊涛骇浪，不由得拼了命的挣扎，“救命救命啊！人贩子！”

“闭嘴！”

伴随着这声的是响亮的一巴掌，力气极大，打的她眼冒金星，满嘴血腥。

这时，车里的一个男人抓起她的头发打量她，露出满嘴的大黄牙，“你就是郝欢欢？”

他们知道自己名字？

这一瞬间，郝欢欢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惊喜，知道自己名字，那就应该不是人贩子！

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她朝车里的人看过去，然而一个两个三个，统统不认识！

可看着这些人穷凶极恶的样子，恐惧又冒了出来，她不认识他们，可他们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一副要让她好看的架势！

她忍着疼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不认识你，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你不是叫郝欢欢么？我找的就是你！”大黄牙蹲在她面前，甩下一叠资料，跟看一件垃圾似得看着她，“还钱！”

她拿起资料一看，直接懵了！

照片上，是妹妹郝静雯，她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胸前还举着自己的身份证，三点尽现。

再往后，还有浴室里的自拍，身份证放在一旁，动作暧昧的很。

看着这些堪比小黄书的照片，郝欢欢脑中“轰”的一声，只觉这东西跟烫手山芋似得，几乎拿不到手里，声音直哆嗦，“这什么东西？”

大黄牙斜着眼，目光凶狠，“裸贷啊？看不懂？你妹欠了我三十万！要不是前两天她还了八万，我现在就能把那小丫头弄到床上！郝欢欢，听说你是个大律师？那老子给你个机会，还钱！”

看着那叠资料，她如坠冰窟，三十万啊，把她家卖了，她都凑不出那么多钱！

还有那八万块！郝欢欢也终于明白了，是被静雯拿走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可静雯乖巧的连一百块都是问她要的，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借贷和偷钱？！

可这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郝欢欢近乎恐惧的看着那些照片，静雯年轻漂亮的身躯白的几乎发光，她和妈妈把静雯养的那么好！静雯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往后还有无尽的大好时光！

可谁曾想，小小年纪的高中生，居然就悄悄的接触了这些东西？

她恨静雯不争气，可她更痛恨自己，如果不是光顾着上班和孟非凡，如果她能早点发现静雯的不对劲，那是不是就……想到这个，她心疼的无法呼吸，佝偻着腰，死命的把照片扣在手里，却半个字都说不出。

大黄牙看她不说话，又踢了她一脚，可这钻心的疼，又哪儿比的上她心疼的万分之一？

见她还是没动静，大黄牙恼了，跟提溜小鸡似得拽着她的头发强迫她起来，“郝欢欢，你别跟老子装傻！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还钱，我就这照片卖到成人网站！”

“再不还，我能把这照片印的全城都是。”大黄牙一口浓痰吐在她身上，“像你们这样不想还钱的人，我每天都能见到十个八个，我们手腕多的很，不信，你不还试试！”

他说的凶狠，可郝欢欢相信这绝不是诳她。

这行人唯利是图，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静雯今年还不到十八岁，如果真不还，静雯就毁了。

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做不到看静雯这样。

“我会还钱。”她绝望的闭紧了双眼，喃喃的重复着。

虽然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钱还能从哪儿弄出来。

大黄牙的侮辱抬起她的下巴，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恶意，“你头发短像个男人，不过五官老子看还不错。这样吧，你们姐妹要是能一起出去卖，我可以帮忙介绍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