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暗香

永宁公主裴梓欣，年方十七岁，是宜妃的女儿，虽然是庶出，但是也颇得皇上宠爱。自从五年前云沐月被逐出府之后，云慕儿与裴梓欣也经常来往，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安平侯府能与公主交接，万分欢喜，没有不奉承的道理，也算得上曲意逢迎了。

裴梓欣让侍从在一旁等候，与云慕儿搭着手走进了内室。

刚刚云慕儿修炼所用的凝神香还未燃尽，裴梓欣吸了一口气，不觉笑了出来，“慕儿，你这一天天的，倒是很用功啊，以后若成了一代宗师，我倒是要仰仗你保护我了。”

“公主说笑了，这香还是您送我的呢，练功时在一旁燃着，倒是感觉能收敛心神，精进了不少。”云慕儿陪笑道。

“那就好，既然用着觉得好，下次我闲了，再给你拿几盒来，也不值得什么。”裴梓欣掸了掸衣服，旋即在右手椅子上坐下。

云慕儿在裴梓欣左手坐下，就算她们关系再亲近，她总能感觉得到裴梓欣身上天之骄女的傲气，从不敢越礼。

两个少女在一起，也议论不到什么多重要的事情，不过是明城现在时兴的东西，哪家的刺绣精致，哪家的脂粉更轻薄娇艳，还有高门府第中流传的那些秘辛。两个人交头接耳，云慕儿很会逗趣，裴梓欣捂着脸笑个不住。

笑了半日，裴梓欣眼珠一转，拍了拍云慕儿的手背，“你年纪也不小了，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我去求求父皇给你指婚，只说别人家的事也没意思，我当这个红娘才有兴呢！”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促狭。

“公主，你还没嫁人呢，什么红娘不红娘的，说这些也不害羞！”云慕儿脸一红，脱开了裴梓欣的手，扭过脸说道。

“我们姐妹之间，这个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若是能找到如意郎君，我也很高兴呢。”

“您也不是不知道......”云慕儿欲言又止。

“你也不是个有志气的，天下男人多了去了，这是何苦呢！”幽幽的说完，话锋一转，“不过这怨不得你，柳明玉一表人才，修炼天赋也是首屈一指，家世还不错，原是配得上你。除了他，我倒是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他真真的是个呆子，前几年想嫁入柳府的人都要踏破了门，都被拒绝了，现在也没有人再敢碰这个钉子。”

“要不是这样，我倒是真想求父皇成全了你。”裴梓欣一副惋惜的样子，护甲在扶手上叮当作响。

云慕儿被道着了心病，心下懊恼，便叫侍女素溪去小厨房拿几样吃的过来，岔开了这个话题。

斐凌夜既然知道了云沐月此行的目的，他也知道现在孤身一人，难以找到线索，便盘算着怎么样能重新回到皇宫去。

还是心存着一点希望，三天内他逛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药铺和典当行，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种东西。

罢了罢了，还是想个法子回去吧。

从小斐凌夜仗着父亲宠爱，每每闯祸，因为早逝的母亲，皇帝都不会太责罚他。但是皇后却看他不顺眼，经常找由头惩罚他。宗祠和藏书阁抄书处是他的常驻之地，抄过的《论语》、《孝经》摞起来都差不多到天花板了。

这次他的失踪，也是皇后在先帝冥寿时，要求他去守先圣祖陵三月，因为孝敬之名，皇帝也不好阻拦，在那儿呆着的三个月，没有少看皇后派下来的侍卫仆从的脸色，每天吃的饭菜本来就是不沾荤腥，今天萝卜、明天土豆、后天青菜，这几样轮换着来，吃的他难受的很。

到了三月期满，他终于忍不住，逃了出去，皇上急得要命，皇后挨了训斥，也气了个半死。

他是知道的，自己和皇后不睦，父皇才能更安心。

“三殿下，三殿下！”他模模糊糊被人抬上了春凳，之后就没有意识了。

在梦里，他又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涟妃，就像她的封号一般，是一个一举一动都不胜娇柔惹人怜爱的女子，也是一个纯善的人，她紧紧地搂着自己，唱着歌谣逗他入睡，美丽的面庞，酥甜的歌声，一会儿他就又睡着了。

梦香甜极了，一辈子要是这样真好。

“母妃，别走！”他一头冷汗，遽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熟悉的手正握着他的手，侍女见裴凌夜醒了，急忙端了药上前。

“父皇......”他艰难的开口，皇帝却示意他不必讲话。

皇帝身后的太医见到他醒来，也都松了一口气，皇帝带他回来的时候，对太医们疾言厉色，“若他不能恢复，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裴凌夜环视了一周，感觉脑袋晕晕的，有些钝痛，身体也疲乏的要命，不多时又睡过去了。

“娘娘，三殿下回来了！”倩薇急急地进了皇后的寝宫，“下朝之后，付诚大人在他的府邸旁边发现了三殿下，那时候三殿下已经不省人事了，他立刻禀明了皇上，现在挪了回来，皇上正在亲自照看呢！”

“他伤在哪儿？”皇后有些惊讶。

“好像有一处伤在后脑，身上也有擦伤，但是太医说不很严重。难不成，还有谁对他下了手？”倩薇也纳罕。

“不管怎么样，我先去看看。”皇后扶着倩薇的手，快步走出了长春宫。

“依嫔妾说，皇后娘娘竟别去碰这个钉子，皇上正为了三殿下出走生气，娘娘这一去，岂不是碰在枪口上了？”刚刚出了宫门不久，迎面走来了宜妃，她盈盈行了一礼，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宜妹妹有心了。我也是凌夜的嫡母，有半月多没有见到夜儿了，现在他身受重伤，怎么会不关怀呢？”皇后神色不动，说完就甩下宜妃走了。

“恭送皇后娘娘。”宜妃笑意不减，也转身走去。

她刚刚去看了三殿下，伤势看起来虽重，但是没有伤及根本，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只是这伤的却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