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四幕

【经年】四幕

我每天浑浑噩噩的呆在房间里,或者是在自家军营里无所事事的晃悠。每一天我都会想很多很多的事,但却丝毫没有去做的兴趣。甚至觉得就这样过完一辈子倒也不错。至少不用去理会那些压得我喘不过气的责任,还有那些本就不该降临在我头上的期待。

就像我之前所提到的那样,我见到了父亲。不过可笑的是,我并没有去找父亲,而是父亲主动找上了我。除此之外,还发生了更加可笑的事。我确实成功激怒了父亲,但用的却并不是预想中的方式。

你知道吗,在父亲来找我的时候,我没有撒泼,也没有讽刺。我只是拿着自己骑士的佩剑,一声不吭的跪在父亲面前,然后把剑横放在我们之间。

就像我不敢抬头看你的那个时候一样,当时的我也不敢抬头看父亲。我想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像我这般窝囊。尽管我没有说话,但父亲一定明白他这个最懦弱也最没用的儿子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父亲绝对会大发雷霆,然后给我一剑。我的心中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可是父亲却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父亲没有给我任何的责骂,就连叹息都没有。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转身走了。那一天的我一直跪到深夜,一个人跪在骑士的佩剑前,思考着父亲叫人费解的行为,思考着他究竟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男人。

从小到大,不管是对我还是其他兄妹,也不管我们取得了多么优秀的评价,父亲都不曾像一个父亲那样,给自己的孩子称赞和奖励。除了严肃,父亲给过我们的就只有严厉。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把一切都奉献给皇室,没有心肝的冷酷者,可是他竟然第一次摸了我的头…

他是想安慰我吗?

他是想鼓励我吗?

还是说他是认同了我--认同了我这个捡了大哥的便宜,抢了二哥的位置,在那年雪夜只能护着妹妹、哭着向他求饶认错的最最没用的儿子?

又或者是他对我抱以了信任--信任我这个丢尽了家族的荣耀,践踏了大哥的骄傲,还狡猾的被公主所期待的、根本无法从安费洛斯手中保护住王室的废物?

为什么不是大哥,为什么不是二哥和妹妹,为什么偏偏是我,是我这样的人,得到了父亲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温柔?!

我十分的清醒,却又十分的恍惚。那一天的我一直在想,不停地在想,直到天黑都还是无法找到可以让自己接受的答案。我一遍又遍摸着自己的头,像个傻瓜一样,害怕父亲留给下的宝物会消失不见。

那一夜的我抱着被子哭了整晚,比年幼的孩子还要不如。我从来都没有像那般想念早年过世的母亲,从来都没有像那般想要同她讲父亲的事,也从来都没有像那般的,想要去喊那个平日里被我们冷淡视作长官的男人一声爸爸。

我一夜未眠,想了很多很多的事,也包括你想要和我撇开悬殊的身份,做最亲密的朋友的事。我想了一夜,终于发现了自己心中的异样。只是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到了很多年以后才猛然醒悟:原来早在任命仪式的那一天,你在我的心里,就已经是无法被当作朋友来对待的存在。

你是无比的高贵,你是无比的纯洁,我最美丽的公主,那时的你一定不会知道我从你面前逃走的原因。那并非是因为我的胆怯,也并非是因为我的自责,而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难过。

是的,你朋友的祈愿让我难过,你捧起我脸颊时的神情也让我难过--我不想和你成为朋友,更不想和你成为最亲密的朋友!

我只想做一个能够陪在你身边的人,只想做一个比谁都要更加了解你的人,只想做一个能够有能力来保护你的人。哪怕我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卑微的骑士,但也依然会觉得心满意足。

我宁愿在我们之间永远隔阂着一道鸿沟,也不愿因为亲密无间的朋友两字日夜心痛。

是的,我清楚的记得,在十六岁的时候,我曾真的觉得自己会这样沦陷下去,沉沦在你的光芒与魅惑里。然后在我一生的时光中,都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那时的我并没有明白,自己为何会萌生出这种异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害怕,害怕自己是在做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然后永远都无法从梦里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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