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行动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原本打算拔剑撒泼的人是我,将要承担一切罪责的人也是我,可父亲,却硬是抢在前面出了手!
我不明白父亲到底是怎么了,先是在家里破天荒摸了我的头,然后又保护我一般抢先拔了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陌生的父亲,心中却莫名的翻滚起一股怒意--这个男人,分明多少年来都一直是冷酷无情,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作出一副父亲的模样?
那一刻,我是真的生气了。我觉得父亲很讨厌,觉得他虚伪,觉得他恶心。我不需要他的救助,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他只要和过去一样,一直冷酷的睥睨着我们兄妹四个就好,一直毫无血Xing的骂我们是无用的废物就好。
难道他以为,像这样突然表现得善解人意,突然表现得关怀备至,就可以把他在我们心中日积月累的那种冷酷给消去,就可以当作狠心鞭打妹妹的那个雪夜并不存在?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种天真的念头,这种可笑的事情,根本就是父亲自私的妄想。我不会原谅他,大哥不会,二哥不会,妹妹也不会。所以我不会接受他怜悯一般的父爱,更不容许自己在他的面前,像一个无能的乞丐!
我最无辜的公主,请原谅我的自私和幼稚。在那个时候,在被怒火冲昏的那个瞬间,我竟将保护你的事抛之了脑后,只想着对父亲的憎,只想着对父亲的恶,只想着不需要接受他的施舍!
我一把将你推开,拔剑挡下了父亲的攻击。议政厅里一阵惊呼,贵族们全都退得老远。我与父亲握剑对峙,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惊讶--是的,我应该被他一剑刺中,让这场闹剧落下帷幕,可我却还手了,让事态脱离了原本的预想。
父亲不停向我打眼色,叫我快些就范。我装作没有看见,尽全力压制着父亲的攻势,然后一脚踢向他的肚腹,在他倒地的瞬间,用剑锋指向了他的咽喉。
我记得,在这场父与子的闹剧终于结束的时候,安费洛斯那匹狼才姗姗来迟。他曾设计赶走了大哥,一心想要瓦解我们家族势力的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能够借题发挥的机会。
只可惜,一切只是一场空了的欢喜。
看见我把父亲指在剑下,安费洛斯眼中欣喜的光芒便是霎时黯淡了。若是和你之间传出了不堪的绯闻,怕是我也要像大哥一样遭到流放,我们家族的地位便会第二次受到重创且一蹶不振。但,若只是父亲和儿子之间的家事,就算是皇族,也没有干涉过问的权利。
安费洛斯非常的失望,他就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我想你一定也看见了他当时的表情。
议政厅属于王宫外围的部分,是安费洛斯的管辖区。他叫来卫兵,夺走了我和父亲的剑,然后架住我们,开始兴师问罪。说我和父亲扰乱了王宫里的秩序,未经同意就擅自在国王面前拔剑,还像市井之徒一样毫无自持,有损皇家的礼法和颜面。
我和父亲各自被罚了两百鞭刑,在家中禁足思过十天。除此之外,安费洛斯还没收了我们家族两个月的钱粮。
由于之前为事态所迫,我们家族的骑士军扩充了不少。虽然王室发放的钱粮已算丰厚,但也只能刚刚维持需要。不管是故意煽动民众入伍,还是扣除钱粮,安费洛斯无非是想让我们家族陷入窘迫的境况,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我知道你在那个时候是想要为我们求情的,但是你忍住了。你握紧了拳头、狠咬了牙齿,但为了不让我和父亲所演的戏白费,你始终坚强的沉默着。直到我们被架去了刑场,直到所有的贵族全部离去,议政厅的大门缓缓闭阖,你才流着眼泪,跪在了你父王的面前。
在被架往刑场的途中,我曾回头看过一眼,从门缝中瞥见了你流着泪跪下的身影。我无法猜透你同国王陛下说了什么,但我知道,你的泪是为我而流,是为我的家族而流。
我能明白国王陛下的怒火,因为那是一场任谁看了都会知晓背后涵义的戏码。尽管这样的做法能够在表面上证明我与你的清白,但是背地里,在那些贵族们的心里,我同你之间,已是注定无法摆脱猜忌和怀疑。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并不害怕刑罚的疼痛,也不为家族的命运焦虑。我只是担心你,担心国王陛下会责罚傻乎乎为我求情辩解的你,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再也见不到你。
点击关注我们
更多精彩不容错过,方便下次阅读
我知道了
点击中间,呼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