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兽人

“灭绝了的半兽人是什么？”

圣很迷茫。在他的记忆中，存在兽人，也存在单独的人，可是半兽人……就很陌生了。难道，半兽人是兽人和人类的混血么？也不对，在历史上出现过这样的跨越种族的混血儿，但是他们都被统称为兽人的。至于其他的人，显然都跟圣一样，被沙加说出的这个奇怪的“原创词语”搞混了。

不过呢，现在并不是满足他们求知欲的最恰当的时机。因为，悬崖上刚刚消失了的黑点，现在再一次的出现了。山崖的两边都有，咆哮的怪物群数量至少在二十只以上，而且相貌上面跟倒在地上的这个家伙没什么区别。如果，这个死掉的生物就是半兽人，那么山崖上面的，就是半兽人的群体了。

嘶吼过之后，半兽人们（不管是什么，先这么叫着好了，反正它们是真的半兽人）便毫无畏惧的从山崖上冲了下来。没错，就是冲了下来，在这个几乎完全垂直于地面的山崖上面。跳跃着，吼叫着，半兽人们如履平地一般的从山崖上涌了下来，就像一群奔走于悬崖绝壁之上的羚羊。当然了，不管是动作还是体型上面，它们就远没有羚羊那么优美了。不过就效率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从这个三十米左右的悬崖上全部都下来，半兽人们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从第一只半兽人奔走而下的时候，这几个人就向后退去，其中几个还翻身下马。并不是畏惧，从他们毫不紧张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后退，是为了防止万一某个半兽人失足滑落会砸到他们。毕竟，现在他们距离悬崖有些太近了。不过后退之后，就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从两边山崖汹涌而下的半兽人们，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依旧不害怕么？是的，这些人最多也就是拿出了各自的武器，并没有所谓的恐惧之类的神色出现。其实，不是他们自负，从刚刚哈尔那一箭就能看得出来，不管这些怪物是什么，灭绝了还是没有，它们的实力并不怎么样。

“灭绝了的怪物也能碰到，好在不需要考虑化石的保护问题。”

圣喃喃了一句，显然是说给后面沙加听的。沙加呢，在他这句话之后显然脸红了一下，而且像以往一样，她找不到任何反驳圣的余地。好在，战斗即将开始，所以其他的人都没有听到这句话。至少，沙加是这么以为的。

随着半兽人的包围越来越紧凑，这些人也都有条不紊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虽然四面八方全部都是这种长着朝天鼻的丑陋怪物，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些家伙们除了相貌上具有一定的威慑力之外，其他就不足畏惧了。其中，以圣最为过分，将佩剑随意搭在自己肩膀上面的他，嘴角甚至勾勒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大概，对他来说这是这段旅程中少有的不无聊的环节了吧，所以才会带着那样的笑容。

“吼！”

越来越蠢蠢欲动的半兽人们，在其中一个相对更为魁梧的头领摸样的半兽人的一声咆哮之后，就势不可挡的冲向了包围圈内这些**它们领地的家伙们。踩着乱七八糟的步伐，口中还源源不断的制造着难听的吼声。显然，这场战斗在气势上面很不错。

轻笑了一声，圣在半兽人们发动进攻的同时，也冲向了自己面前的半兽人。这个举动引起了后面沙加的不满。虽然她知道，圣的实力很强，但是这样的擅自行动会破坏现在的阵型，让他们的防御效率达不到最高。记得在之前的一次战斗中沙加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很严肃的说了出来。对此，圣只是淡淡一笑，甩给她一句话：我的战斗中，不存在防御。是的，圣的认为很简单，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这次，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翻了个白眼，沙加挥动刚刚从背后抽出的法杖，一枚圣洁的光球出现在她的身边，悬浮于半空缓缓自转。接着，她的法杖指向了其中一个半兽人，这枚光球就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命中目标。那只倒霉的半兽人，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听自己的使唤了，身不由己的它倒在了地上，扭曲抽搐，但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不去理会这个半兽人，紧接着，沙加再次召唤出了另外一枚光球，指向下一个倒霉的半兽人。

圣光弹，牧师少有的以创伤对手为目标的技能之一，能够在短时间内剥夺目标大幅度战斗能力，或者说对自己身体的感知能力。不过，这个技能多半用于狂躁的患者，起到镇定剂的作用。至于那个被命中的半兽人，是倒霉么？看看身边自己的同伴，大概它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拿最先出手的圣来说，华丽的几剑过后，在他身后已经躺下了三个抽搐的半兽人。没有死，但是已经被剥夺了战斗的能力。确实，圣的动作很流畅，不过流畅过后，是更多的半兽人将他团团围住。额，看来我们是多虑了，即便是这么多的半兽人，都没办法碰到圣的衣角，更别说伤害到圣了。只不过，甚至比罗杰还要迟钝的它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而已。

与此同时，弓手哈尔也没有闲着，在圣冲出去的时候，他早已准备好的拉弦的手就已经松开。两支箭，对应的是两只半兽人应声而倒。接下来，搭弓，拉弦，放手，就这个距离而言，哈尔几乎可以省略掉瞄准这个环节。就像前面说到的，四面八方都是半兽人，随便出手就能命中目标的吧。但事实上哈尔还是瞄准了，因为但凡是被命中的半兽人，箭羽都钉在它们的面部中心的位置。只不过，他的瞄准太快，几乎是下意识的，所以我们看不出来而已。

不管气质，Xing格，哪怕是衣着颜色都与圣对立的另外一个贵族少年——莫——现在也选择了跟圣完全不同的策略。圣是进攻，他则是防守。守在弓手哈尔和牧师沙加的身边，莫用自己柔韧的身体和出色的协调感保证了没有一只半兽人能够接近这两个人。事实上，早在半兽人接近他们之前，就已经倒下了相当一部分同伴了。

一，二，三，四，还差一个人，对了，骑士罗杰。他呢？当然在战斗，只不过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选择在马背上战斗的人，所以我们视角的高度并不能看到而已。为什么要骑马？显然，骑士并不是因为想要高人一等才坐在马背上的，骑马的优势在战斗中有很多，其中两点很关键。第一，马匹保证了骑士在装备沉重铠甲的时候的机动Xing；第二，在马背上的骑士更方便进攻对手的要害，而对手则不大可能伤害到骑士的要害。这两点，就意味着罗杰需要杀入敌群，而且他出手既死，完全不留给对手任何余地。手中的骑士枪一旦刺出，就意味着某个真正倒霉的半兽人被死神点名，接下来的上挑，那个半兽人就可以去死神那里报到了。

所以，即便战斗的场面很混乱，但还是可以很轻松的看出这些人稳稳的站在上风。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战斗是无伤的。

终于，当半数人们愤怒的吼声被不甘的哀鸣越来越多取代的时候，半兽人们意识到了这场战斗它们是不可能获胜的。所以，不知道从哪个半兽人开始，剩余的为数不多的半兽人，一个接一个的逃走了。至于圣等人，并没有选择赶尽杀绝。毕竟，逃走的半兽人也不过只有几个而已，没必要把它们全部都杀死。如果这些人里面有一个能预见未来的，就会因为今后跟半兽人的冲突而将这些漏网之鱼一一斩草除根。当然，这是后话了。

“显然这些半兽人还足够野蛮，因为它们能做出抛弃同伴这样的事情。”圣看着半兽人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罗杰的身上，“不过话说回来，野蛮的只有这些半兽人么？”

显然，圣指的是罗杰，准确的说应该说罗杰杀死的半兽人。除了哈尔，那就只有罗杰是将对手置于死地的战斗方式了。所有被罗杰杀死的半兽人，胸口位置都有一个被骑士枪贯穿的伤口，而且这样的半兽人现在都不喘气了。哈尔要杀死对手，是因为他的武器是弓箭，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对方。但罗杰，为什么要这么血腥和暴力呢。

“是啊，罗杰有些太嗜杀了。”沙加表情异样的开口。

很难得，这一次沙加竟然选择了站在圣的这边。不过，因为她本人就是一个牧师，自然会反感死亡，所以并不特别奇怪。或许，这就是这两个人交好的突破点吧，两个人都不习惯于生命在自己面前就这么消失。

不过，这两个人能交好么？至少我们的罗杰骑士不允许。如果这两个人看对方都顺眼了，那么他们这一路上还要怎么打发更为无聊的时间呢？所以呢，罗杰开口了：“噢！你说的沙加像电锯的那句话，是因为电锯有一个开关可以控制什么时候发出噪音的吧？哈哈哈……”

当然了，罗杰本身或许考虑不到前面说到的问题，但不管怎么说目的还是达成了。

众人满头黑线……

“大概是吧，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你刚刚把电锯的开关打开了。”圣的语气颇为无奈。然后呢，沙加也非常不负众望的回忆起了包括那句话在内，圣所有跟她过不去的事情。难以想象，自己刚刚竟然和这么一个人站在了同一立场上面。

“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一个贵族就能欺人太甚！至高神的信徒，并不比任何人卑微！……”

果然，这台电锯的开关还是打开了。一个女人通常都很能说，一个牧师通常也很能说，虽然两者间的区别就是谈论的话题不同，女人的要无厘头和八卦一些，而牧师则是理Xing和严谨。但是，如果是一个身为牧师的女人，那么不管什么话题她都能滔滔不绝了。看起来，圣称呼沙加为电锯还是有一定依据的，或者说噪音制造机。

再一次，也就是累计第四次，圣伸了个懒腰，对沙加的理论表现的更为无奈：“难以想象，如果没有这样的语言轰炸，我的一天究竟要怎么度过。”

……

其实，沙加的话也不是非常多，只有在积累到一定程度，或者跟一个人比较熟络了以后她才会这么连绵不绝的。至于现在的原因，我们就不知道因为什么了。但是，没过多久，沙加就自动停了下来。因为，圣的转移话题很成功。

“对了，反正你的嘴也没闲着，干吗不解释一下半兽人是什么意思呢？”

一句话，将气氛成功的调转到了学习的环节。之后呢，沙加也没有小家子气，显示出了一个牧师应有的博学。对于历史，对于哲学，或者对于生物。

“半兽人，是一种曾经存在，但是已经确认灭绝了的生物。想不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存在。”沙加先是奇怪了一下，之后才做出解释，“这种生物的来源，至今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受到最多人承认的说法，就是兽族的分支之一。我们都知道，兽人中包含很多不同的族群，乌拉兽人，比蒙兽人和巨魔兽人。有人相信，在这些分支中还有一个，那就是半兽人。相比其他的族群，半兽人非常劣势，它们没有乌拉兽人的数量，没有比蒙兽人的强大，也没有巨魔兽人的智慧，不过，它们也有着自己的优势……”

“等等，你确定你刚刚使用了智慧这个词？”在沙加解释的环节，圣突然打岔。因为，在他的理解中，兽人就是兽人，没这么多的道道。那么，什么是兽人呢？就是野蛮与弱智的代名词。可是，沙加对于兽人竟然使用了智慧，所以让他很诧异。“算了，别在意。”

略带娇嗔的看了圣一眼，小小的宣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满，然后继续：“半兽人的优势，就是跟野兽的亲和力，尤其是狼。不管任何种族，甚至是一向易亲近自然自称的精灵一族，也无法达到半兽人与狼的亲和程度。一般情况下，半兽人和狼都是形影不离的。”

“那刚刚怎么没有狼呢？”罗杰有些好奇。

“大概是因为狼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吧。”沙加分析道，“对了，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什么其他的种族都无法亲近狼呢？”说完，沙加挑衅的看了圣一眼，这个家伙总是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但是偏偏懂得非常多。这个问题很偏门，看起来应该能难住他。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坐在了马背上继续前行，所以在不耽误进程的前提下，所有人都很配合的思考起来。对啊，人类可以驯服犬类和马，甚至是老鹰，但是却没有跟狼有过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亲近。其实，不单单是人类，就连居住于森林之内的精灵一族都没有过跟狼的接触。为什么？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狼都是一种很强大的生物吧，如果能够驱使这种生物为自己所用，那么将会在战斗中发挥出怎样的能力？

“因为，狼比较群居，不适合饲养？”哈尔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

“不。”沙加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摇着头，“马最开始的时候也是群居的，但人类还是将它们驯服了，之后的战斗中就有了骑士。”

“或许是狼太吵闹，总是在夜间嚎叫？”莫淡然的说，这个听起来还有些道理。

“也不对。”沙加依旧摇着头。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多少有了一些得意，因为一个谨慎的弓手，和一个跟圣成长环境几乎完全一样的少年都没办法给出真正的答案，那么圣也做不到吧。在这个思想的作用下，沙加的声线也有了上扬的趋势：“有一定道理，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听到这里，也或许是看到沙加挑衅味道十足的目光，圣开口了：“笨呐，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狼不可能被驯服。”

嗯？不可能？是的。不单单在这片神奇的大陆，就连我们这边的狼都是这样，无法被驯服。或许犬类是由狼驯化而来的，但至少今天的狼不可能被驯服。或许你看过老虎过火圈，狮子排排队，也见过犀牛河马长颈鹿，在马戏团里面。但是，如果你仔细想一下的话，就会发现并没有哪个马戏团里面有驯狼这个节目。即便有，也不可能是真正的狼，充其量就是长得比较像狼的狗，或者狼的变种。

于是呢，沙加不由得再次对圣刮目相看。这么偏门的问题，圣竟然也知道？这可一点都不像每天应酬的贵族应有的知识层面。不过不管她再怎么不服，圣就是回答上来了。这一点是无争的事实，即便她再怎么不爽。

“等等，那狼骑士……”哈尔突然正色。

“对的，狼骑士，其实就是一个半兽人乘坐在一匹恐惧之狼的背上。”沙加肯定道。

狼骑士，曾一度是洛丹伦帝国中恐惧与杀戮的代名词。详细解释的话，就像沙加刚刚说的那样，也就是一个半数人骑在一匹恐惧之狼上面，最多再加一柄巨大的半弧刀。不过，这样的组合，能力却有了不止一个层次的提高。

首先，这样的兵种有着强大的攻击力，短距离冲刺所造成的伤害无法估计。其次，狼骑士的机动Xing极强，它们能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战场上你最意想不到的角落。然后，让人瞠目结舌的适应Xing，因为狼本身就是一种成功的生物，所以狼骑士几乎能够跨越任何地形。山川，平原；湿地，丘陵；丛林，灌木；荒漠，沼泽；可以说除了上天下海，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们了。最后，全天候作战的能力，不同于人类的骑士只能在白天杀敌，精灵族的女猎手只能在夜间作战，狼骑士的时间表中没有盲点。

当然，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因为恐惧之狼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魔兽，所以即便是杀掉了骑手，坐骑依旧是一个威胁。或者说，没有了骑乘者的恐惧之狼，一样是让人胆寒的敌人。另外，恐惧之狼有一个特Xing，沾到鲜血之后的它们会发狂，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会提升。所以呢，没人愿意面对这样的兵种，即便是人类引以为傲的圣殿骑士。曾经，在狼骑士活跃的时候，王城亚历山大里流传过这样一句话：看到狼骑士最好的对策就是写遗书，因为面对一个你打不过也跑不过的对手，这是你唯一能做的。虽然有种无厘头的悲观，但从侧面也说明了狼骑士的强大。在经历过狼骑士的人眼中，它们应该叫做掠夺者。

曾经，面对兽人二十万的狼骑士，人类搭上了整整一个军团。专注军团的一百二十万名精锐士兵，以几乎团灭的代价全歼对手，如果不是圣骑士哥白尼指挥有方，以及选择在视野开阔的平原，加上矮人族火枪手的帮助，那么那场战斗的结果还不确定。不过，在那场战斗之后，狼骑士就从此销声匿迹了。但是，如果半兽人都还存在的话，那狼骑士也有可能存在。

“你还好吧？”在我们回顾这段历史的时候，圣注意到了哈尔的脸色阴晴不定。

“哦，我没事，快点走吧，天就快黑了。”哈尔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也对，根据以往的经验，对于这条峡谷，阳光似乎都是很吝啬的。当然，不是正午炙烤的时候了。

“嗯，我们得快点。”沙加也附和道。之后，几个人催促了一下胯下的马匹，加进了步伐。

“狼骑士啊，那看起来死亡峡谷总算能名副其实一些了。”圣玩味的说，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能用玩世不恭来形容了，应该是……东北话说就是不知道咋得瑟好了。

前面一直没说，这些人是在往西方走的，所以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追逐着太阳的人们。至于圣所说的死亡峡谷，大概就是这个陡峭山崖的名字了吧。死亡峡谷，并不能给人一种惬意或者安详的感觉。而且，就这个名字来说，今后他们的旅程也不会很顺利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