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浑浑噩噩中，沙加的意识慢慢的开始回复。头还很痛，不过依稀能够记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顺序，好像是这样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很吵的声音；

裹在被单里没过多久，守护骑士罗杰就撞破门框，跌倒进来，随即沙加也看到了门口的人，骑在马背上一袭黑衣的人；

然后外面再次喧闹起来，模模糊糊的能够听到有人在惨叫；

黑衣人不由分说，对她甩过一组黑暗元素，她就不争气的昏了过去；

……

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圣挂着习惯Xing地笑容对她说：“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救你。”

……

大致上，发生的事情是这些没错，不过顺序似乎有些颠倒。但这也并不怪她，因为黑骑士的魔法过于隐秘，以至于好多人甚至不知道黑骑士还会释放魔法。那么，就别谈了解黑骑士的魔法有什么效果了。现在看来，至少刚刚那个魔法，有着让人混乱和昏迷的效果。

慢慢张开眼睛，周围模糊的一片，慢慢的清晰起来。不过，这似乎并不是自己所在的房间，这让沙加瞳孔聚焦的速度更快，当然伴随的也是更强烈的疼痛。

终于，看清楚了所处的环境，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因为，她此时躺在一张并不能称之为舒服的床上，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块石头。双手双脚，都被粗暴的捆绑了起来。作为一个女孩子，沙加自然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总会有一些心理有问题的男人这么对女生，似乎这样会获得更强的Xing冲动。

但是在沙加看到面前的黑衣人之后，尖叫声戛然而止。或许，真的有前面说到的那种人存在，但沙加可以肯定的是，面前这个，绝对不是那种男人。或者，他就不是男人，甚至不是人。因为，这个站在自己身旁，高举匕首的人，没有脸……

“这么快就清醒了，不错的精神力。”沙加的反应让黑衣人有了稍稍的情绪变动，不过随即语音再次回复那一沉不变的空洞，“是这枚戒指的关系吧。”

戒指？当然只能是那枚有着古老历史，现在戴在沙加左手食指上面的戒指了。

“你……你是什么人！”声线变得扭曲，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的十八岁少女都会恐惧。

“这次的祭品，要完美得多。”黑骑士完全无视沙加。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

额，似乎黑骑士回答之后，沙加感到更为害怕了。眼眶，瞬间被淹没，此时的沙加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当然，那个人就是圣。很奇怪，但沙加确实期待着圣能够出现。不管之前再怎么矛盾，必须承认的一点，圣早已在她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而且占地面积还不小。

没有再理会这个女孩，黑骑士阴暗晦涩的咒语再次从口中呢喃出，而整个空间，在四个角落巨大的蓝色火把照耀下，也慢慢变得昏暗，更为昏暗。也就是借着越来越昏暗的光，沙加看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一个祭台。联系到前面他说的祭品。隐约的，沙加猜到了什么。

……

依旧处于走廊之中的圣，突然听到了沙加传来的那声尖叫。整个身体，也在瞬间呆滞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过来，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圣的动作变得僵硬。

却盯了沙加就在前方，而且刚刚的尖叫表明刻不容缓，所以圣没有任何犹豫就跑动起来。虽然这一段走廊里面并没有蓝色火把，但圣依旧义无反顾的将身体没入黑暗。凭借刚刚的声音来判断，沙加距离自己最多也就只有100米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沙加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圣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所以他只有跑的尽可能快。

很快，前方有着虚弱的光从右边照过来。虽然不足以照亮道路，但却足够圣确定目的地了。不管那里有什么，圣都坚定着一个信念，那就是把那个女孩救出来，分毫无损。

急躁的脚步声，让仪式中的黑骑士不得不暂停，转过身看着这个巨大空间唯一的一个入口。从身形来判断，此时的黑骑士混杂着愤怒与震惊。

很快，一个鲜橙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黑骑士面前，带着盛怒，手中泛着红光的剑直指黑骑士并不存在的鼻尖。

身后少女同样感觉到了有人接近，当然也就同样看到了及时赶来的圣。当下，情感就抑制不住，刚准备放声大哭的时候，一个手刀打在了她后颈处。于是，来不及发出任何音节，沙加再次不争气的昏迷了过去。

这个动作无可厚非，因为不论什么时候的人类，总带有一些大男子主义嘛。男人间的战斗，如果有一个女人在旁边就会变了味道，尽管这样的战斗往往都是起源于一个女人。再者说，如果你要和别人拼命的时候，有个女孩一直在你身后叫唤叫唤的，你也会很难受，对吧。但是，考虑到身后这个女孩是祭品，也不能说杀就杀，于是黑骑士才采取了这么人Xing化的方式，让沙加昏迷。

“你再次做出了一件死都不能做的事。”

看着黑骑士的手砍在沙加白天鹅的脖子上，并将后者打晕，圣竟然扯出了一个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却让即便黑骑士都感到了恐惧。看起来，他认为的人Xing化方式，还是不够人Xing化。

“人类，你会死的。”一瞬间的恍惚之后，黑骑士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说来也奇怪，没有心脏的黑骑士，怎么会有心中的恐惧感呢。

“纠正你两个错误。”轻描淡写的低下了头，圣就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开口，“第一，会死的绝对不可能是我。”

还在等圣第二个错误的黑骑士，突然发现这个少年竟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一个瞬身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带着强烈杀气的剑也毫不留情的对着自己的脸刺了过来。好阴险，竟然说到一半就开打，措不及防的黑骑士脚下一个趔趄，侧身歪下去的时候，险险避开了这几乎致命的一剑。不过，兜帽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似乎有着什么液体渗出的样子。

虽然占着突袭的优势，但黑骑士不是傻子，如果随便一个人只要突袭就能伤到他，那么黑骑士未免也有些过于弱小了。刚刚他和圣之间的距离，有十米左右。就算偷袭，必须承认的也是圣几乎瞬间就填补了这个差距，等黑骑士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柄剑已经在面前了。好在险险躲过，圣此时由于惯Xing的缘故，已经到了他身后。

带着愤怒，黑骑士狠狠转过头，握着匕首的左手也随时做好了挥出的准备。但是，让他惊讶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刚刚回过头，圣那双盛满了愤怒的双瞳，已经在黑骑士面前了。

胸口一冷，黑骑士知道自己再次挂了彩。作为反击，左手的匕首冲着圣必经之路刺出。确实，这个小子有些能力，但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人咂舌的速度，也会成为他致死的元凶。这么快的冲过来，一定来不及躲闪或者防御自己的匕首。而且他并不具备自己这样近乎虚无的身体，能够无视部分物理伤害。那也就是说，圣会死。

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圣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柄探出的匕首，速度不减的继续向前冲。就在黑骑士即将刺穿圣的胸口的时候，匕首刺入人体的感觉却迟迟没有传来。反而，匕首上巨大的震动传来，以至于黑骑士手中的匕首，差点脱手而出。这种感觉，绝对不可能是刺在人体上的感觉。或者，绝对不可能是刺在生物体上的感觉。

再次惊讶的转身，圣距离他已经在数步之外，由于速度太快的缘故，即便圣也转过了身，但双脚还是在地面滑行着（就好像滑旱冰的样子）。看着圣剑上的一抹黑雾，黑骑士惊愕的发现刚刚自己匕首接触到的，竟然是这个少年的剑。

在少年刚刚冲过来，并且刺伤了黑骑士之后，黑骑士才有的动作，也就是将匕首刺在了圣的必经之路上面。相比剑，匕首虽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杀伤范围，但是凶险程度却比之高的多。而且，为刺杀而生的武器，要更为迅捷和不留后手一些。

但是，少年却用自己的剑格挡了突然袭来的匕首。这需要多么敏捷的思维能力？还有，想到还能做到，这又需要怎样的反射神经？另外，抛开两点不谈，仅仅是将剑刃横过匕首的刃尖，这种程度的控剑能力就已经能彰显少年的实力了。恐怖的是，即便显露了这点，少年的实力在黑骑士看来依旧深不可测。

转过身，维持着平衡的圣速度正在缓缓降下来，双脚在地面划出的两道常常痕迹就是证明。攻势，告一段落了吗？还是这仅仅是试探之击？不知不觉中，黑骑士已经如临大敌一般，握着匕首的手，不知道因为刚刚的碰撞还是现在的惊愕，缓缓颤抖着。

不管黑骑士的想法如何，圣的停留是短暂的。还没有完全静止下来，圣又如同上满发条的机器一样，不知疲惫也不知恐惧的再度冲上来。拖着华丽的赤色残影，圣的剑再次贯穿了黑骑士。一遍，一遍，又一遍。如果这个时候用心看，就会发现圣的双瞳，是银灰色的。

黑骑士，虽然号称介于生死之间的怪物，但他们并不是真正不死的，或者说没有任何生命体能够做到这一点，即便巨龙。确实，黑骑士的生命力很顽强，顽强到了到目前来说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杀死黑骑士的程度。由此，流言也就产生了，黑骑士，是不死的。

事实上，如果受到足够的创伤，比方说现在圣做的，一次又一次，不间断的给黑骑士造成伤害，那么累积到一定程度，黑骑士也是会死亡的。另外，由于黑骑士不死之名，所以导致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劣势，那就是速度上面。几乎所有的黑骑士，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慢斯条理的样子，如同真正的死神一般。能够给人震撼，我承认，但细想一下，这么多黑骑士的例子，却没有任何一件说明黑骑士拥有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如果持续在优势上面，那可能是Xing格导致，黑骑士不愿速战速决。但如果劣势依旧如此，那只能说明一点，黑骑士在拥有了接近永生的能力之后，丧失的就是灵活与敏捷的能力。

此时的战斗，无疑说明了这一点。不可否认，圣的速度很快，快到了几乎要超越人类极限的程度，一停一顿，都如同引导着空间之力一般，极动与极静，完美结合。但，黑骑士的迟钝却依旧凸显无疑。往往圣都已经造成伤害，擦肩而过之后许久，黑骑士才姗姗来迟的转身到圣来时的方向上。那么，后背无疑再次暴露，圣便会再次创伤，黑骑士再次迟钝，再次转身，如此反复的循环着。

“不死之身，真的属于你吗？”语调中满是冷漠，圣静静的站着开口了。经过刚刚不可以说不剧烈的运动，圣的呼吸竟然依旧保持着原始的节奏，不紧不慢。这似乎就有点不对劲了，至少来时奔跑了一路的圣还会大口喘息一阵子，可是现在……

“你，你为什么不杀我！”即便黑骑士再怎么愚钝，看到少年脸不红气不喘的停下，也知道少年并不是因为体力枯竭。而且，如果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黑骑士身上虽然满是伤口，整个黑衣破破烂烂，但真正致命的地方，胸口，脖子，却没有一道伤痕。当然了，作为伤害的承受者，黑骑士并不需要看得多么仔细就能知道这一点。

那么，原因呢，似乎只有一个了。

“我要借助你不死的能力，让你承受所犯过错的无尽的惩罚。”

不死，或许真的很诱人。但如果变作惩罚，就像黑骑士现在这样，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希腊神话中，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就是承受着这样的惩罚。每日，都会有鹰鹫来啄食他的内脏；每夜，内脏都会再次生长而出。周而复始。

“哈，哈哈哈……”

突如而来的狂笑，让圣有些不解。难道，这个黑骑士还有怎样强大的底牌？蓝色的火焰，将黑骑士的身影投在墙上，如同可怖的怪物。而且，这个怪物还很疯狂。

而发出笑声的黑骑士，癫狂过了一阵子之后，略微平静了一些。语调，除了标志Xing的空洞之外，多少也参杂着一点无奈：“或许，我真的杀不了你。”

感伤？这是圣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一个没有实体，只知道杀戮的怪物，竟然也感伤了起来，谁能想得到呢。随着黑骑士的话，一团幽幽的黑色火焰状物体跳跃在了黑骑士的手上。如同黑骑士的剑，这团火焰状物体也拥有着能够香噬光的能力。

“地狱的业火，是我们生命的本源。将之取出，我们几近不死的躯体也会凋亡。但是这样的火焰，如果接触到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生命，都会将其化成灰烬。”

对于黑骑士最后的大招，圣嗤之以鼻：“没有别的方法了吗？难道你不认为这样的招式就结束我的生命，对我来说是一种耻辱？”

“我说过了，或许我真的杀不了你。”

“不过你也要拼着消失的代价尝试一下，对吗？”圣没好气的说。

对于这种打不过对手，却还要拼上哪怕Xing命的家伙，圣表示很不理解。

“但是，我却能杀掉她！”

话锋一转，黑骑士手中的那团业火，准确的掷向了祭台之上，刚刚张开迷茫双眼的沙加。

在这句话说出的同时，圣就意识到黑骑士可能会这么做。但，即便他再怎么敏捷，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跑过去抱起沙加，然后两个人一起躲开这团业火。

几乎是同时的，一道凌厉的剑气在业火抛出的瞬间就刺向了黑骑士。或许本身就迟钝，也或许投出业火的黑骑士没有再留下的意义。反正，黑骑士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直接被圣刺出的凌厉剑气穿透。整个人，猛的被剑气带过之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或者，仅仅是那件破烂不堪的黑袍轻飘飘落下了吧。

本来，是要阻止黑骑士投掷业火。但，似乎还是晚了一步，看着那团黑幽幽的业火距离沙加越来越近，整个画面，似乎也越来越黑暗。至于沙加，张着无辜双眼的她，并不知道这不过拳头大小，正在飘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厉害，当下也忘了躲开。当然了，手脚被缚的她也不可能真正躲得开。

画面，在业火即将碰到沙加的瞬间，黑了下去……

这才是香噬光芒的火焰吧，在它出现之后，周围几个蓝色火把就如同风中残烛，一点点的暗灭下去。而在它爆发之前，这些火焰也都臣服一样的一个接一个消失了。

没有声音，足够业火降临的时间内，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颗缓缓升起，并旋转着的光明球，再次将这个空旷的空间着凉。传播光明，这是牧师的拿手好戏，作为牧师的沙加自然也会。不过，在光明出现之后，沙加的泪水却抑制不住的狂奔而下。在她面前，是少年关切的脸。而那团业火，就是被这个少年并不宽大的肩背承担了。

其实，沙加已经醒了一段时间，至少足够听到圣和黑骑士的战斗，当然也足够听到圣和黑骑士的对话。虽然表面不感冒，但圣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吧，就像自己喜欢他。这个时候的沙加，已经回忆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之前会失眠，还不是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

那，如果沙加早就醒了，为什么看到业火依旧无动于衷？答案很简单，当时的沙加完全傻了眼，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罢了，而并不是我们理解的茫然与迷惑。

不过意外的是，那团业火并没有将圣化为灰烬。难道，黑骑士投偏了？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业火？不知道，而且暂时来说，这个问题也不重要了。

大哭一场之后的沙加，就这么抱着圣一动不动着，似乎怕一放手这个少年就会像之前那样再次若即若离而去。看着他细心地帮自己解开绳索，然后抱入怀中，沙加已经很满足了。

气氛仅仅微妙了一小会，沙加猛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握拳在圣胸口妆模作样的砸了一下。两只好看的眼睛瞪得如同两枚杏核，气鼓鼓的说：“你不是说你永远不会救我的吗？！”

“是啊，我是这么说过。”好听的薄荷味声音，此时的圣双瞳已经回复了鲜橙色，当然是那种欠扁的鲜橙色。听到他不服软的话，沙加顺势又要砸下去。不过，双手握住了沙加小巧白皙的手腕，圣慢丝条理的补全了自己的话，“不过，想到有句话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这么让你死掉的话有些惋惜。”

“你最好想清楚，如果我不满意那你就倒霉了！”

“放心，你肯定会满意。”

“自信哦，是什么话？”

“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