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夜

那夜，他们玩得很疯。

围着篝火高谈阔论着，从旷世之争的华丽到圣盔谷之战的悲壮；从亚历山大的宏才伟略到伊丽莎白的迷人裙摆；从世间万物到魔法元素；他们无所不谈。你可以张牙舞爪的模仿贵族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学着平民们为了一枚银币打的不可开交。只要你想，没有人会阻止你。

在这里，你不需要忌讳什么，大可以随着自己的喜好畅所欲言。你可以毫无保留的诉说你的童年，也可以天马行空的规划你的未来。或许，我们没有资本，我们所花费的东西是上一辈人留下的。但是，我们又有资本，因为我们还年轻，正是做梦追梦的年纪。

七岁的说，我要当一个工程师，别人会夸这个孩子有梦想，但是不会放在心上；七十岁的人说，我要当一个工程师，别人会说这个老头精神失常，同样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十七岁的人说，我要当工程师，别人可能会打击，可能会不以为然，但是他们会放在心上的，他们会记得有一个少年或少女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既然我们还年轻，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追梦的感觉呢？好让我们在七十岁的时候回忆起来，十七岁那年除了那个女孩之外，还有值得我回味的东西。我想，没有人愿意在看到十七岁这个词的时候首先联想到的是：退学，打架，第一次，分手，这样消极的字眼吧。

所以，这群人都把自己心里对自己未来理想的位置说了出来。

“周游世界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如果有个美女陪着当然更好。”圣。

“我希望我能够打败诺雷迪。”莫。

“找到失散的弟弟，这是我唯一的理想。”哈尔。

“我希望穿上黄金骑士的铠甲。”罗杰。

“我想，如果某个人愿意邀请的话，我会陪他周游世界的。”沙加。

“平静的生活下去。”苍岩。

“我要找到杀死哈利的凶手，并报仇。”帝。

“我想把我结巴和路痴这两个毛病治好。”劳伦斯。

有朝气的，有美丽的，有感人的，有仇恨的，也有无厘头的。

当下弦月的位置从正上方移开之后，就表示午夜时分经过，已经是新的一天了。看了看头顶的月，圣开口道：“我想，我们需要睡一会了。”

确实，如果还不睡觉的话明天会起不来吧，要知道他们可不是出来郊游的。微凉的晚风吹在身上，这感觉确实和在旅馆房间中不同。这是他们的第一次露营，所以所有的人都很新奇。不过，他们也确实累了，躺下后不久便纷纷睡过去。

“一辉啊，既然你不需要睡觉，那就劳烦你守夜吧。”圣很无耻的把守夜这个无聊的工作推到了凤凰身上，没等一辉反驳，迅速躺下身并打出了鼾。即便是凤凰，对这么赖皮的人也没办法。

圣当然没有睡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还足够让他的大脑运转一段时间。当然，这其中主要就是苍岩，那个家伙给圣的感觉远不是这么单纯。还有莫，他在石笋中明明白白的听到了莫所说的话，对于这个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圣突然有了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莫也不能一时半会睡着，今天的阴谋失败了，莫不认为圣一点察觉都没有。可是圣为什么没有问出来呢？这就说明，圣已经对自己起了防范意识。那么，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一定要非常小心才行，不能再让圣抓到一丝端倪。现在的莫，已经不再去想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以及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把心思完全放在了圣身上。

所以，如果不必要的话，千万不要去尝试阴谋一个什么东西。如果你一旦失手，那么这个东西会像梦魇一样追随你很久很久。就算是不失手，良心上的谴责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熬过去的。另外，还有一个很不好的负面因素，假使你成功了，那么你就会骄傲，然后容易滑入越来越深的深渊之中。

莫，这个人的Xing格等诸多方面我都是很喜欢的，但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个厉害关系，我还是把他牺牲了。本来有着很光明前程的淡然剑士，还会冰系魔法，就因为这样，即将走进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内。还是那句话，如果不必要的话，千万不要去尝试阴谋一个什么东西，这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凌晨两点，那堆篝火已经失去了几个小时前的那种仿佛要照亮一切的野心，不甘的苟延残喘着。看样子，最多再过三十分钟，这堆篝火就化为灰烬了。不过，这堆篝火的用处还是有的，比方说多多少少可以提供一些温暖，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希望它灭掉。于是，一把木柴洒落在上面便合情合理。

会是谁这么做呢？往篝火上方看去，一个身穿鲜橙色风衣的少年慢慢蹲下身来。挥手一个火球扔到了上面，这堆篝火再一次的欢快起来。

圣坐在篝火边，看着翻腾的火焰，沉默不语。

“怎么了？”一辉在圣站起身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家伙，只是没想到他加完柴以后不去睡觉反而坐在了火堆边。

“在想事情。关于那个苍岩，我想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了？”圣把目光移向了坐在树上的一辉身上。确切来讲，应该是蹲在树上，因为一辉此时是凤凰形态。

没有答话，一辉从树上跳了下来。意思应该是现在可以讨论这个问题吧，因为如果一辉不想说的话，把头扭到一边就可以了。在半空中，一辉化成了人形，大概是他感觉如果要谈话，那么双方是一个人和一只鸟会感觉很奇怪。而人类形态，也就是后脑有三根垂至脚跟的尾羽一般的头发的那个样子。

“嗯。”学着圣的样子坐在了篝火旁边，一辉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这也对，就今天来看，让一辉主动解释一些什么似乎不太现实。知道这点的圣并没有因为一辉的动作而产生什么不好的心思：“这样吧，我说你答。如果我说的对你就不用说话，如果错了你告诉我错在什么地方就好了，怎么样？”

“嗯。”又是淡淡的一个字。不过这次也不会影响到圣吧。

“在Z走廊的时候，我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那个化石翼龙，也就是苍岩对我的队友的所作所为即便我没看到，但是也能猜出个大概。从它出现到发狂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在它发狂的时候，我听到了其他人下意识的尖叫。这应该是说，有人遇到危险了，对吧？”圣试探Xing的分析着，看到一辉并没有出言否定便继续下去。

“受伤的那个人，应该是罗杰。因为我出来之后看到了他对苍岩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可是，面对这样的罗杰苍岩却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在我出来之前和出来之后，化石翼龙的反应有很大的差别。之前是狂躁，在我出来之后是儒雅。这期间的改变应该和你有关系，不然你绝对不会插手罗杰和苍岩之间的战斗。”

一辉依旧没有说话，这表示圣分析的依旧在正确的道路上。虽然看起来一副拽到不行的样子，但是一辉此刻在心里却暗暗地吃惊。当初，卡尔让自己保护这个小子，自己还以为目的并不是卡尔所说的“这个少年会改写人类的命运”，而是因为在这个少年身上有翼族的气息。照现在这么看，卡尔似乎并没有欺骗自己。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或许真的拥有改变命运之轮轨迹的能力。

关于这点，一辉可是猜错了。卡尔之所以知道圣可能会改变一些什么，并不是他预言出来的，也不是因为圣身上有翼族的气息，更不是像一辉所想的这样，圣确实有一些特殊的能力。答案很简单，是有人要求卡尔这么做的，而卡尔不过是把那个人所说的话执行了而已。这一点，你们会在后面慢慢发现的。

“在我出来之前，产生过一次能够震撼大地的颤动。而我也就是靠那次颤动提前完成了我的破壳计划。那次颤动应该不是偶然，而化石翼龙狂躁与儒雅转变的转折点就是它，那我可以把它归功到你头上，没错吧。你，对苍岩做了什么而让他改变了Xing格？”

“说的不错，继续。”一辉很不容易的肯定了圣一下。

确实，仅仅根据声音来推断出这么多事情，圣的脑子很好用。不过就算是圣的脑子转的再快，对于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也是没办法推断出来的吧。就像，即便是福尔摩斯也无法用他最巅峰时期的智慧来解决我们现在发生的犯罪，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所以，一辉给了圣一个提示：“我可以告诉你，狂躁时期的苍岩和儒雅时期的苍岩都不是伪装出来的。”

额，这算哪门子提示。圣的心里这么想着。圣学习与领悟的能力确实很惊人，加上他的大脑也很聪明，所以如果他肯用心的话，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凡事有利便一定有弊。他的弊端就是，讨厌读书。尤其是历史与哲学，这些枯燥乏味的知识简直要让他窒息了。所以，一辉的那个提示并没有收到效果。

圣思考良久，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我是真的猜不到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双重人格啊，白痴。”一辉也不卖关子，直接把答案告诉了圣。

“双重人格？”圣一头雾水。

双重人格，就和我们这边的人格分裂感念差不多，只不过在信仰比较严肃而且科技不很发达的麦尔维尔大陆，这个病症的解释是，两个灵魂共享一个身体。当然，在我们这边也叫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

现在的医学解释，大概意思就是这样。人格分裂，便是人格的多重Xing。不同的时间段由不同的人格掌控。而在麦尔维尔，大概的意思是这样解释的，双重人格，是一个邪恶的征兆，两个灵魂共同寄宿在同一个身体中，这种人打破了灵魂的唯一Xing与独立Xing。如果抓到了双重人格的人，那么便会处以火刑。更不要说多重人格了。

在一辉给圣解释完关于双重人格的知识，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并不是圣笨，只不过他在理解过程中不时的把自己思考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比方说，双重人格的两个灵魂会不会碰面，如果碰面后会发生什么，怎么在不与双重人格的人说话的前提下分辨出他是哪个灵魂掌控着身体，等等。单单是双重人格的意思的话，圣在听过一遍之后就懂了。

“你是说，苍岩就是双重人格？”圣试探Xing的问。看到一辉并没有出言否定，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随即又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刚刚你说，双重人格是与生俱来的，那么我们以这个为前提来分析。”

“苍岩的双重人格在出生的时候就有了，那么你认为苍岩跟化石翼龙他们两个谁更强一些？不单单是实力，还有Xing格方面。我想，应该是化石翼龙吧。那么假设一下，在那群人杀死苍岩母亲并试图制服苍岩的时候，他身体里面的化石翼龙会不会突然强制Xing的接管过身体，然后杀掉那些人？应该会吧，尽管他不一定能杀掉。但是，他们两个都要依靠这个身体来生存，所以这么分析并不牵强，而且，可能Xing很大。”

“那么，在苍岩被那群人带走研究的时候，你说醒来并掌管身体的应该是哪一个？苍岩？还是化石翼龙？”

没错，圣指出了一辉所说的双重人格是与生俱来的这句话的矛盾。在这居共有的身体面临到危险的时候，两个人格中相对强势的哪个便会自动接管这具身体。所以，苍岩不应该留下关于那群人研究它的回忆。就算是有，那也应该是属于化石翼龙的。

看到一辉开始思考自己所说的话，圣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是双重人格，两个人格差距再大，也不会发生较强的那个人格根据他自己的喜好来改变身体的事情吧。所以，假设苍岩所说的全部都是实话，那么他的双重人格绝对不会是与生俱来的。”

“嗯，你说得有道理。”

一辉本来只是在心底里夸赞一下圣，他也下意识的认为圣能得到自己的夸赞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程度了。可是，他没想到圣竟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还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关于双重人格的记忆，这是一辉出生之后就被封引起的知识。随着他一点一点长大，这些只是在用到的时候便会自动跳出来。

这个理解起来也很容易，就像，在你出生的时候别人给了你一个储存了这个世界全部信息的储存卡。这个储存卡里的知识并不是你所掌握的，但是在你需要的时候，你就可以找到它们。而凤凰一族的这种办法要比我们这里先进得多，因为人家把储存卡和读取器全都装在了他们后代的身体里，这样自然不会发生知识遗失或者无法读取的情况。

“那么事实是什么呢？我想，应该是这样吧，即便听起来很不可信。苍岩出生的时候是一直纯粹的凤鸣龙，直到它被那群人抓住之前，一直都是。可是，那群人用违反了原则的方法将一个化石翼龙融合到了幼年的苍岩身体里面。这样，就可以解释全部了。”圣说着在别人听来很神经病的话。

不过，细想一下圣所说的并不完全是神经病的话。如果苍岩出生的时候就不是一只纯粹的凤鸣龙，或者说直接点，他的父亲是一只化石翼龙，那么他应该不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吧。完全就是一只化石翼龙，外表上一点凤鸣龙的特点都看不出来。而且，圣也解释了为什么看起来是百分之百化石翼龙的苍岩会凤鸣龙招牌魔法的原因，因为魔法是依靠灵魂的记忆来释放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魔法都是这样。或者说，除了仅仅需要注视的魔法以外，再没有魔法是这样的了。

“可是，你所说的真的有可能么？”这是沙加的声音，其实从圣刚刚开始分析不久，她就醒了。只不过，她知道如果自己起来的话圣就很有可能不会说下去，所以便装睡，一直到现在。如果不是圣所说的太过震撼，她大概还会装睡下去。

翻腾的火焰将三个围坐在火堆边的人影跳跃在灌木丛与树干上。很难想象吧，浑身是火的一辉竟然也会有影子。

“你怎么起来了？”圣很诧异的看了看坐过来的沙加。今天经历了很多事，沙加应该很累的才对，就像其他的人一样。

“我也不想的，可是你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沙加朝圣做出了一个鬼脸。

看到这场面，一辉识趣的离开了这里，飞到树上继续用蹲着的方式守夜。

“哦，那你最好别睡了。”圣很大胆的搂住了这个思想相对要封建一些的女孩，“在我被封到石堆里面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详细的说一下么？”

“哦，我想想。在你被封起来之后……”

圣真的很想了解他被封起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么？当然，最主要的他是想了解一下莫。今天的莫给他的感觉太怪了，似乎，他不想让自己出来一样。可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下来，圣也怕自己多想了，所以并没有直接去问莫。可见，对于这个朋友，圣不单单是有一点点的了解不透，还有更多的防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