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月亮好像黯淡了许多,洒在地上的光亮也由皎洁变得灰暗,似乎在怜悯着林子轩童年的遭遇。
看着一反往日温文尔雅的大师兄,李岚心中很是难过,好像身临其境一般感受着大师兄被父母蹂躏、抛弃,眼眶不禁变得湿润。
“大师兄,你活下来了,不是吗?”李岚有些哽咽道。
“对,我不但活下来了,而且变得越来越强!”林子轩抬头望天,不让眼角的泪水落下。
“爹走后,我一个人流浪在路上,盲目地走,逃荒的人群很多,但没人注意到我,谁会注意我,那时候妻离子散,途中饿殍之人随处可见,那是一段充满着麻木的时光,有谁会在乎一个孤零零眼看就活不成的小孩子?”林子轩稍稍平静了下来,好像那段最艰苦的记忆已经逐渐过去。
“我手里的那个饼很快就吃完了,我饿呀,好饿,连水都没得喝,跟着一群逃荒的人走了不到一天就掉队了,一个人摊在一棵树下,再也走不动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但是,令我惊讶的是我又醒了过来,而且第一眼看见的人便是师父!”林子轩平静了下来,擦了擦眼睛,脸上带着浮现出一丝笑容。
“是师父救了我,他那天正好路过,那么多的人,他无能为力,但是他偏偏看见了我。之后我就留在了震岳剑宗,那时师父还不是掌门,他教我道法,教我修行,教我为人处世,所以在我眼中,师父才是我真正的父亲,如果没有师父,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呵呵,也许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月影黯淡,微风呜咽。
汪小婉泣不成声,也许她天生便听不得这些残酷的遭遇,不论是第一遍,还是第二遍……
李岚沉默无言,他后悔,后悔自己一个无心的问题就勾出了大师兄这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他气愤,气愤上天为什么不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他心里极度的难受,他宁可不知道大师兄有这段惨绝人寰的回忆,他希望大师兄在他心里永远是那个Xing情随和的偏偏君子。
林子轩平和地笑了笑,似乎刚才那段震撼心神的回忆已经消散在了脑海中,他轻轻地说道:“说出来给你们听了,我心里真的舒服了很多,小师弟,谢谢你能听我说完这么多,婉儿,别哭了,我一提起来你就哭。”
李岚对着林子轩坚定地点了点头,对这个坚强的男人,他不需要多表示什么。
汪小婉还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埋怨道:“都怨,都怨你,以后你要是再说我肯定躲得远远的。”
林子轩轻笑一声,带着温和的磁Xing,抬起双手,揽住了汪小婉和李岚二人的肩膀,带着自信的气息,并肩向前走去。
云雾消散,月亮把皎洁的光明再次赐予了这片安宁的土地。
那一刻,就算世界瞬间崩塌,也无法让他们分开。
*****
震岳剑宗后院,某处。
屋内没有一丝光亮,潮湿**的气息肆意弥漫着,到处堆积着厚厚的灰尘,不时有不知名的小虫震动着翅膀飞过,一不小心便撞在墙角的蜘蛛网上,蜘蛛感到网中的震动迫不及待地爬过去将猎物迅速裹住,似乎在这里,等一个猎物也需要好久好久。
这里没有一丝生的气息,没有一处适合人呆着的理由,但此时,汪大海却盘坐在屋内的地板上,身体周围的尘土堆成了一个小圈,把他围在中心,好像是被汪大海的真气推动所致。
汪大海静坐不动,片刻后突然缓缓沉声道:“你最近可好?”
少顷,从屋内的某个角落居然传来一个沧桑的男人声音:“劳你挂心了,我过得一直挺好,现在又有整块的冰块儿在屋里堆着,活着倒是不难。”
“呵,活着便好。”
黑暗中苍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很奇怪,你,或者你们,就不怕我跑了?”
汪大海闻言冷笑:“你跑不了。”
“我跑得了!”黑暗中的神秘人物似乎被这句话激怒了,带着桀骜的语气说道。
汪大海耐人寻味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佻地说道:“跑了,你又能去哪?”
黑暗中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才幽幽传来一声叹息:“是啊,跑了,又能去哪?”
*****
李岚三人还在走着,从后院前面一直走到后院后面,三人都用心感受着周围安宁的气息,仿佛这浓浓的夜色是大自然赐给他们最好的礼物。
“诶诶,小师弟,那间院子去不得的,快回来!”汪小婉大声提醒道。
“嗯?”李岚闻言停下脚步,疑惑道:“怎么,那间院子有什么不妥?”
林子轩接过话茬道:“那间院子是咱们剑宗的禁地,除了师父和三位师叔外谁都不可以近身的,师弟你莫要好奇,快回来吧,让师父知道了会被重罚的,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
李岚闻言便转身走了回来,心中充满了疑惑,问道:“既然是禁地怎么没有人把守?里面放着本门的镇派之宝吗?搞那么神秘。”
林子轩沉声道:“你莫要多问了,这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对了,这禁地之事在门规中最后几条里可是写了,你是不是没看,看来哪天我得考考你了。”
李岚闻言脸刷的一下红了,这门规的册子早都不知道让他扔到哪去了,哪还会看什么本门禁地这些东西呢?
这时汪小婉神秘地凑了上来,对着李岚和林子轩低声说道:“你们不知道吧,我听说啊,这禁地里藏着的的不是什么镇派之宝,我听住的离着近的师兄们悄悄说过,说他们见过几位师叔夜里面进去过,好像手里还拿着吃食,他们猜啊,里面关着的没准是个什么活物!”
汪小婉低沉的说话声在这个清冷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
“哗啦啦”,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随着风妖冶摆动着,地上的树影交错的样子仿佛不再是什么水草,而是变成了一个个干枯的手臂,交错纵横着。
李岚听罢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脑中瞬间充满了那些洪荒猛兽,邪灵恶魔的样子,他心悸地看了看林子轩,林子轩倒是很平静,好像早就听过这个传言了。
李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对汪小婉说道:“师姐啊,你别乱说话好不好,吓死人呐。”
“我怎么乱说了啊,我就是听他们说的,大师兄应该也听过的。”
林子轩示意别在这站着了,影响很不好。
李岚心有不甘,觉得这个事既可怕又有意思,于是追问道:“师姐,你怎么不去问问师父?”
汪小婉刚要分辩,突然远处路过的一个弟子冲着他们大喊道:“大师兄,师姐,还有小师弟,你们别在那站着不动了,上次我就在那呆了一小会,被文师叔看到了,拉出去就是一顿训呐,跪烂了两个搓衣板,你们快走吧,血淋淋地教训,后患无穷啊。”
汪小婉听罢耐人寻味地看了李岚一眼,李岚耸了耸肩,似乎在说就当他什么都没问好了。
三人离开那片是非之地后,林子轩先行回屋了,他的震岳剑诀已经快修到第八层,所以最近每天晚上一直努力修行一个时辰,耽误不得。
汪小婉却没有着急回去,而是跟着李岚进了房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低着头不停的摆弄着手指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平常这个时候汪小婉要是还不回去的话,东别院那边汪大海的吼声就会震彻天际了,但是今天却没有,因为汪小婉跟他爹说要跟小师弟大师兄多聊一聊,不用小翠跟着,汪大海也默许了。
李岚却不知道,她见师姐还坐在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疑惑,担心着是不是因为今天白天妙儿那边的事情,自己对师姐的情意被师姐看出来了。
不过他还是装作一脸平静,对汪小婉道:“师姐,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呀,要不师父又该练嗓子了。”
窗外蛐蛐的叫声戛然而止,树梢站着的猫头鹰浅鸣了一声,似乎也想听一听汪小婉心中的秘密。
“师弟,”汪小婉有些艰涩地开口说道,“师姐……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李岚一愣,他心思敏捷,好像已经隐隐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你说,师姐,能办的我绝对尽全力。”李岚故作镇定,一副大男子主义的面孔。
汪小婉见李岚应得痛快,表情放松了些,说话也不是那么紧绷着了,“师弟,妙儿要给大师兄一封信,我啊,我……不太方便送,你给我送过去,好不?”
一副楚楚可怜而又为难的少女模样跃然汪小婉的俏脸上,与往日的样子截然不同,这样的变化显得格外动人而且富有杀伤力,想必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同情,何况眼前之人还是李岚。
李岚有些呆滞地盯着自己的师姐,哪里还会有别的说辞,只是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三个字:“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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