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拿苍生来赌！

看着冷青烟拿出一堆脂粉，莺儿睁大了眼睛：“小姐，难道你还要抹上去？”

冷青烟微微一笑：“啊，是啊。目前我还不想让我的面容曝光，如果曝光了的话，谁都知道醉烟楼的楼主是现在的七王妃了，这样的话，会很麻烦。”

莺儿点点头：“奴婢明白了，小姐，我来帮你抹。”

冷青烟点头：“好。”

拿起那一堆脂粉，莺儿心里可是纠结了，看着小姐那张倾城绝代的容貌逐渐变成惊悚至极的油画脸，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啊。她多想让小姐有朝一日能够不再遮遮掩掩的，光明正大的做回她自己啊！

冷青烟看着那张变幻莫测的小脸，情绪表露无疑，让人轻易的猜到她的想法。

冷青烟轻轻一笑，启唇：“我也想不再遮掩，可是啊，实力不够。所以，我们必须要强大起来。”

莺儿怔怔的看着她，那张已经涂抹了一半油脂的容颜，此刻有的，尽是自信与傲然，她在轻笑着，这笑，可以轻易的撼动人的心灵，让人不自主的，跟着她的想法走下去。

莺儿自信着一张小脸，挺了挺还不成熟的胸口，笃定道：“放心吧小姐，莺儿会强大起来，莺儿总有一天能够站在小姐的前面，去保护小姐！”

冷青烟有些发愣的看着她，这句话，甚是熟悉……

记得小时候，在受人欺凌的时候，月儿曾经就挺起过胸脯，用着稚嫩的很的嗓音濡濡的告诉她，她会保护她。虽然，最后还是身为姐姐的她保护了身为妹妹的月儿。

冷青烟站起身，弄得莺儿有些奇怪：“小姐，怎么了？”

随后，在莺儿瞪大了双眼的注视下，她轻轻的抱住了莺儿，头埋在了莺儿的脖颈处，声音轻柔的说了一句：“莺儿，有你，真好。”

莺儿还处于万分的不可置信当中，听到冷青烟这句话后，瞬间回神，眼泪瞬间涌满了眼眶，轻轻的回抱冷青烟，颤抖着声音道：“小姐，有你，莺儿也很幸福……”

冷青烟从拥抱中起身，微微一笑：“当我妹妹吧，莺儿。”

莺儿瞪大双眼，娇俏的容颜写满了不可置信。她，当她的妹妹？小姐让她当她的妹妹？！

冷青烟好笑的看着她，貌似把这丫头给吓到了，“怎么，不愿意？”

莺儿赶忙摆手，激动的她脸蛋红彤彤的，“不，不是，莺儿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可是小姐，奴婢的身手不如小姐，而且还是个下人，这样的我，怎么能当小姐的妹妹呢……我……”

冷青烟摸着她的脸，用着柔和的眼神看着她：“我的妹妹，可不会如此的不自信呢。”

莺儿一怔，随后慢慢平复了心情，脸色还是微红，但她的语气已经从开始的焦躁不安变得成熟平静：“我明白了，小姐，莺儿要做小姐的妹妹！而且莺儿会强大起来，定不辱了小姐的名声！”

这一刻，时间定格，或许就连莺儿也没有想到，她这一刻的誓言，会成真。此刻的她，抛开了身份的隔阂，抛开了心里的自卑，向着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女人，发着永世长存的承诺。

冷青烟看到了她眼中的自信与坚定，微微有些恍神，这份自信，真的很美好。美好的让她，心里也变得平静安详。

“那，莺儿，以后不许再叫小姐，也不许自称奴婢，即是姐妹，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莺儿的笑容扬起：“莺儿明白！姐姐！”不过顿了顿，歪头吐了吐舌头，“不过，莺儿还是习惯叫您‘小姐’呢。”

冷青烟也笑了，笑容里开始有着前世对冷月的那种宠溺。

“怎么叫都可以，为我梳妆吧。”

“是！”莺儿激动的应了一声。

二王府，墨雅居内。

墨雅尘担忧的看着坐在浴桶之中浑身散发着冰冷之气的男人，对正在忙着施针的墨天策道：“天策，门主怎么样了？”

墨天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脸色有些不好：“虽然这次控制住了，但是以后再想控制那力量的蔓延的话，恐怕就会很难了……”

墨雅尘皱紧眉头，抿抿嘴，最后单膝跪地，低头，抱拳恭敬的对坐在浴桶之中闭眼假寐的男人道：“门主，属下相劝，放弃那份功法吧！再修炼下去，您会走火入魔的。”那声音，除了恭敬之外，还夹杂了明显的担忧与悲哀。

墨玄翊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黑瞳闪烁不定，墨色如焕纱一般在眼底荡漾晕染，给那张天神一般的容颜更衬得神秘万分。他眸光复杂，出神的看着浴桶之中的水，没有说话。

墨天策收回所有的银针，那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呼了一口气，走到墨雅尘的身旁，同样单膝跪地，沉声道：“门主，不，玄翊，算我们求你，即使力量恢复不了也没有关系，求你，不要再强行修炼，这样下去，你的情绪会越来越控制不住，难道你还想上演前几年那屠城的一幕吗！”墨天策的情绪激动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不，对于整个天下来说，多年前那屠城的一幕，是噩梦。也是因为那天屠城，修罗之名由此诞生……

他们没曾想过，失控了的墨玄翊，竟会冷血无情至此，那个时候的他，不包含任何一种属于人的情绪，完全像个杀人机器，那时候，即使银魂和师傅联手，也未曾制止住他，也是因为那次，师傅，逝世了……

如今，墨玄翊的实力虽然经过银魂一战而大大折损，但作为下属的他们，其实心里面很感激银魂，因为这样的墨玄翊，清醒了不少，至少不会冰冷到谁也不认识，所以，说实话，他们并不想让墨玄翊恢复实力，不想让他变成一个，谁也不认识，没有任何感情的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木偶……

墨玄翊放在水里的手握得紧紧的，他明白，他的情绪越来越不能控制，这种状况，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如果在醉烟楼的时候不是墨雅尘拦着他的话，他也不确定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他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的功法，名为噬魂九天，只要练就一层，再想停止的话，除非他形神具灭，否则的话，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会停止。这功法，早就印刻在了他的灵魂里，这一世，不，可能从上一世，上上世，都已经在他的灵魂里了。

他摆脱不掉。

他停不下来，但自尊骄傲的他，不允许自己再次沦为没有思想意识的杀人机器，所以，他在找，他在赌上自己的命在找，一个能够控制自己身体，控制自己情绪的方法……

这，是一场豪赌。

如果他输了，那么他就会沦为杀人傀儡，屠尽这天下，杀光所有人，彻底沦为地狱的罪人，并且这功法，会随着灵魂传承到下一世，继续着残忍的屠戮，这功法，会随着一代又一代的转世而变得更强，到那时，人间会彻底变成地狱……但他如果赢了，在他还可以掌控自己的时候，找到了能够控制自己的方法，那么以后的每一世，都不会再重演那天屠城的悲剧。

所以，他在拿着自己的Xing命，拿着苍生的Xing命，在赌！

但总有一种感觉，他的身体，似乎缺少了什么……才导致他的情绪越发控制不住。缺少的，究竟是什么呢。

“玄翊，你有在认真的听吗！听着，你的情绪越发的控制不住，这样下去，甚至是比你之前屠尽了一座城的那时候还要严重，上次，你毁掉的是一座城，这次，你毁的可能是天下！”墨天策急红了眼，作为一个医者，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墨玄翊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松了下来，起身，从浴桶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似乎被黑雾遮盖，朦朦胧胧，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披上墨袍，戴上面具，头发未擦，黑雾涌出，眨眼便消失在二人眼前。

墨天策与墨雅尘神情复杂的看着墨玄翊离去的方向，墨天策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握紧了手。

墨玄翊是他们的门主，师傅在世的时候，就要他们全力辅佐墨玄翊掌门，并且不得违抗他的所有命令。可是这一次，他墨天策，修罗门的鬼面，第一次对着他们尊敬但又望而却步的门主吼了出来。

对于墨天策来说，墨玄翊不等同于门主，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但相对于修罗的身份，倒不是那么让人惧怕战兢，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墨玄翊，他们都会永远效忠于他。

可是现在，他第一次动摇了……

他们明白，墨玄翊，噬魂修罗，也有着自己的苦衷，虽在杀人，但他们总能从他的背影看到久久不散的哀愁，虽然玄翊自己认为他掩饰的很好。

但是，既然知道自己筑了错，但为何还要一意孤行的继续犯错呢？他不理解，墨玄翊也从不解释。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摇了……

“天策，玄翊他，就是这个Xing格……我们应该理解。”墨雅尘垂眸掩下自己的情绪，声音清雅的道。

墨天策站起身，失魂落魄的开始收拾浴桶与药物，没有言语。

墨雅尘只是静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