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嗜血之誓

如此淡然的语气，竟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墨凌染，都为之感觉到冰冷，由心底而发的冰冷。

如泠的拳头微微握紧，他看得更仔细，因为烟儿看向他的眼神，在说出那话的时候，竟是如此的执着。她的意思是，他阻挡不了吗？

不，必须阻挡。不能再让烟儿陷入杀戮之中，他不允许！

“烟儿，收手吧。”如泠还在劝导着。

冷青烟转过身子，不再看向如泠，对下方的小倌们道：“醉烟楼，岂会如此轻易罢手？今日，是敌人主动挑衅，我醉烟楼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醉烟楼，不是好惹的！”

听着那清脆莺啼一般的女声，说出的话是那么的坚决，那么的充满傲气，又让人感觉是那么的霸气！醉烟楼众人内心皆汹涌澎湃，那强势的话语敲击在心头，激起熊熊斗志！

墨凌染皱眉，花卿言也在皱眉，文殊和赫连濯也感觉到异样的氛围，风花雪月听到冷青烟说出此话，都不由看向她。

冷青烟的这话，本身没有错，可却在这种背景下，在她说出“好久没有杀人”这话的背景下，说出的此番话，让人隐隐感觉她并不是为了醉烟楼而战，而是因为自己渴望战斗，渴望杀戮，才说出此言。

他们已经感受到，冷青烟想要杀人。

花卿言把目光转向如泠，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如泠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抬起手，白色玄力自手心涌出，微微一挥，就朝着冷青烟而去！

冷青烟全然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在她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已经置身于白色光圈之中，被莹润的Ru白玄力包裹着，竟是动不了分毫。这让冷青烟不由微微恼怒，想要挣脱，但自己的力量和如泠实在是相差太多，再怎么挣扎也是于事无补。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向，看到冷青烟被如泠控制住，醉烟楼的小倌们都不由怒瞪如泠，而文殊一干人虽然也是连连皱眉，警惕的看向如泠，但没有任何的动作。

因为他们知道冷青烟和这神秘的白衣人肯定是认识的，冷青烟还叫此人师傅，而就刚刚冷青烟的表现来看，他们反倒希望此人这么做。

另一边，花卿言有些担忧的看向冷青烟，一边皱眉问向如泠：“如泠阁下，我虽然明白您的用意，但也可以不用如此强硬的手段吧，会不会伤到烟儿？毕竟您用的是玄术。”

如泠挥挥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如果不这样做，你认为烟儿会听我的劝导么？而且玄术可不止能够攻击，同时还能防守，保护。我这么做不会给烟儿带来任何的伤害，反而保护了她，让她先一个人静一静。”

随后，如泠看向下方的众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但全然没有对待冷青烟那样的温柔，但又不包含其余的情绪，只是在用很平淡的声音说着而已：“轩辕国四王爷是么，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我能阻止烟儿杀人一次，但不代表我能阻止两次三次，在此之前，不要在出现她的视线之内。还有，不要在来找醉烟楼的麻烦。”

墨凌染咬牙，阴冷的盯着如泠：“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命令我们离开？今日，本王誓要踏平醉烟楼！”他是沙场上的战神，凭什么要像个逃兵一样窝囊的离去？况且，就算那醉烟楼楼主是玄术者又能怎样，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如泠摇摇头，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太过自负，可是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的。但如泠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抬手，莹润的玄力涌出，只是一瞬，甚至没人看见如泠有什么动作，墨凌染一方的一个士兵，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清楚的可见，额头自后脑的地方，被贯穿了一个洞，还在缓缓的涌出鲜血。

“我虽然拦阻了烟儿杀你们，但不代表我不会杀你们。我只是不想让烟儿手中再染上鲜血罢了，但如若你们不知好歹硬要送死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如泠毫无情绪的话语自口里溢出，让所有人心里一凉。

“你，你是楼主的，师傅么……”下方有一个小倌怯生生的问道。那岂不是比楼主更加可怕？这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没错。”如泠淡然道，而后意识到那小倌问这话的用意，马上又道，“所以，烟儿的狠辣淡然，都是我教出来的，而身为她师傅的我，狠辣的手段自然是要比烟儿更胜一筹。怎么，你们想试试？”言罢，还看向了墨凌染一行人的方向。感受到如泠的注视，墨凌染不由抿紧薄唇。

听到这话，花卿言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如泠阁下还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男人竟有如此一面呢？什么烟儿的冷淡狠辣都是你教出来的，那是烟儿本来的Xing格好么……花卿言实在是无言了。

而可以清楚的听见外面动静的冷青烟嘴角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如泠没有在意旁边花卿言那眼神对他的鄙视，而是看向下方，淡然道：“我数五声，五声之后，如果还让我看到你们的身影，那我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活着的机会。”

语气虽然没有丝毫起伏，但却带着强烈的压迫之感，令所有人神经紧绷。

“五。”如泠低沉醉人的声音流溢而出，清晰的敲在众人耳旁。

墨凌染攥紧拳头，眉头紧皱，表情更加阴鹫。

“四。”

墨凌染后面的死士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是死士，早已放弃了自己的Xing命，不管是面临何种田地，都要完全服从主人的命令。而此刻，他们的主人，并未下达撤退的命令。

“三。”

所有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大脑在飞速运转。如果在这一秒，还不走的话，那么他们将失去离开的机会。

因为要在如泠喊到一之前，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在第三秒开始行动才有可能做到。两秒的话，绝不可能，更何况，他们现在经过一场战斗，体力早就耗费不少，三秒之内离开都已经是极限了，两秒根本不可能。

而就在这决定众人命运的一刻，一个清晰的字，自那阴鹫冰冷的口中吐出：“撤。”

“唰——”“唰——”“唰——”

几乎在那字说出的同时，所有人行动了，死士们身形迅速闪跃，带着墨凌染和一些伤者离开了战区。

“二。”

死士们的身影已经逐渐融入黑暗，还有几名体力稍微不支的几个断了后。

“一。”说出话的同一时刻，墨凌染带来的所有人，都已消失不见，独独剩下一堆鲜血淋漓的尸体，冷寂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如泠轻轻一笑，弹指一挥，地上躺着的尸体都被莹润Ru白的玄力包围，烧毁，最终化为虚无。除了那还未消散的血腥之气以外，完全看不出之前鲜血淋漓的嗜血场面。

“好了，都散了吧。”如泠此话一出口，围观的众人都知道这是在对他们说的，纵然还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对于这个玄术者的命令，他们还是不敢违背的。众人小声一边议论着，一边缓缓散去。估计这京城，明日又要议论纷飞了。

如泠脚尖轻点，如轻鸿般的跃到冷青烟身边，并且解开了她的束缚。

白色玄力飘渺如烟般的散去，束缚同时也被解开。刚一解开，就被冷青烟狠狠地提紧了脖领，冷青烟面色恼怒，一双美眸紧盯如泠，颇有咬牙切齿意味的道：“为什么干涉我。”

如泠轻轻一叹，握住她提着自己脖领的手，“烟儿，你这嗜血的Xing子需要改改。你是人，不是杀人的凶兽。”

冷青烟深吸一口气，忍着自己隐隐暴虐起来的情绪：“我当然知道我是人，但是那些人惹了我醉烟楼，我怎能放过？况且，”冷青烟松开了他，并且拍开了握住自己的那只冰凉修长的手，看向如泠的眼神隐隐有些不耐，“我可不是向你一样有着圣母圣父的心肠，惹了自己的人还能慈悲的放过。如果你在这里要和我讲什么悲悯恕人，那你还是省省吧。”

如泠此时是万般的无奈，斗笠下的冰蓝眸子哀伤之色表露无疑，又是轻轻的一声叹息，他摸着冷青烟的头，柔声道：“我并不想讲什么慈悲心肠，而且烟儿，我也不是圣父圣母，如果有人惹了烟儿不快，我会立刻杀光那些人。我杀多少人都无所谓，只不过，我不想再让烟儿的手上，沾染鲜血……”如泠隔着一个斗笠，认真的看向冷青烟，“所以烟儿，你想杀的人，我会全部为你杀光。只是别再自己亲自动手。”

冷青烟皱眉，淡然道：“为何。”

如泠沉默了一秒，才缓缓道：“因为我，早就发过誓的……发誓，不再让你手染鲜血。”

听着这哀伤柔和的语调，冷青烟心里一悸。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看着冷青烟的怔愣，如泠不由轻轻一笑，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好了，先别想那么多了。烟儿你也应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卿言善后。”

冷青烟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现在时间已经不晚了，是时候回去了，况且在皇宫折腾半晌，醉烟楼又经历了这种事，她也的确是有些累了，和众人打点了一下，便上换装，悄悄回了七王府。剩下如泠和花卿言善后，并为那些伤患者医治。

……

在冷青烟站定在王府大门的时候，才想起来，如泠这是在暗示他的确不是墨玄翊？

冷青烟盯着王府大门，没错，现在的如泠正在醉烟楼和花卿言一起医治那些小倌们，而墨玄翊现在应该就在七王府，这么一来，如泠是墨玄翊这个猜测便可以否定了。

那么，墨玄翊究竟是不是如泠呢，证明给她看吧！

冷青烟缓缓推开了王府的大门，也不管下人的弯腰行礼，直接朝烟舞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