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监听器

陈欣欣默默地看着慕明枫，眼见着他的笑容慢慢隐去，目光也渐渐布满寒冷，他虽然还在看着她的方向，但显然自己已经不是他注视的目标。他身上透着寒煞之气，不是原来的冷漠，也不是偶尔出现的孤寂，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陈欣欣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中间隔了几个空座位之后的那桌上也是坐着两个人，两个年龄相仿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身份不一般，他们身后还分别站着两个身穿黑西服，面无表情的魁梧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保镖。除此之外，她看不出别的什么来，为什么慕明枫的目光在看到他们后变得可怕了？

“你没事吧？”陈欣欣轻声问慕明枫，他这样的眼神会让人不安。

慕明枫调回目光，在面对她的那一瞬间眼中的寒冷尽褪，笑着说：“没事。”

看着他眼中溢满的温柔，陈欣欣真以为之前的是错觉，心里有些酸酸的，他究竟有几张面具？抬手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抓住，不需要言语，她要把自己的心疼传递给他。

慕明枫欣欣垂下眼，反手也抓住她的，不需要言语，他能感受到她的慰藉。海叔说的没错，他们的心是相通了。

这时服务生拿着餐单走了过来，客气地问：“请问两位要点餐吗？”

慕明枫点点头，服务生把餐单递给他，他接过又转手推到陈欣欣面前：“你看看，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陈欣欣羞涩地冲他笑笑，打开了餐单，先不论那些花样繁多的食物图片感观如何，只是撇了一眼那价格，就差点儿让她叫出来。一份套餐动辄三四百，足够她一个月的伙食费，她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味这么贵！

战战兢兢，陈欣欣把餐单推还给慕明枫，只看了第一页，她就没勇气再看下去了。

“怎么了？”慕明枫问，她的脸有些发白，这丫头是给吓到了吧？

“那个……我不知道……还是你选吧。”陈欣欣结结巴巴地说。

慕明枫笑笑，也不难为她了，拿过餐单翻看着。其实这上面精美的图片也不过一种引诱客人的手段，真正的口味如何，从这上面是看不出的。

慕明枫眼睛的余光看到服务生正在给孟浩南两个人上菜，他对陈欣欣说：“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个洗手间。”

陈欣欣点点头。慕明枫站起来往那张桌子的方向走去，在站起来的那一刻，他的手里已经准备好一枚微型的**。在走到孟浩南他们的桌子旁时，他趁那服务生调动活动餐桌准备上菜的时机，装作脚被活动餐桌绊了一下，猛地往前一扑，右手扶住桌角的时候，左手已经飞快地把手里的**粘在了桌布的背面。

事发突然，那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加上慕明枫的动作太快，都注意到他险些摔倒的狼狈，却没看到他细小的动作。

那服务生有些惊慌，赶忙伸手扶起他，紧张地问：“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吧？”

慕明枫站好，整理了下衬衫，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附近的领班也赶紧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对他说：“先生，实在抱歉，是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您不要紧吧？”

慕明枫看着那个紧张到脸色都有些发白的服务生，笑笑说：“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对不起！我们以后会注意！”领班礼貌地说。

那个服务生深深地向他鞠躬：“对不起！”不语气倒是感激多些。

慕明枫回头看看陈欣欣，她刚才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惊吓地站了起来想跑过来，但看见他平安无恙才放下心。扫了眼端坐不动的孟浩南和林兴阳，他朝他们欣欣点头，然后继续朝洗手间走去。

在厕所里，慕明枫把戴在左手上的超薄手套脱了下来，扔进冲水马桶，冲下水，又把手机调到**的频率，设置成录音。然后走出来，在洗手台上洗干净手。

洗手间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慕明枫透过镜子看清了来的人竟然是周子杰，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抬手从纸筒里抽了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珠，然后转身对着他，说：“周警官，好巧啊！”

“你也觉得很巧，是不是？”周子杰并不惊讶，好象之前就已经看见他。

“反正我不说，周警官也会说。”慕明枫带着淡淡的讽刺。

周子杰紧紧盯着他，问：“你似乎很活跃。无论在哪儿都能碰到你。”

慕明枫哼了声，说：“是活人，当然会活跃，不活跃的，是死人！”说着就往外走。

“你这样的人也会摔跤吗？”周子杰问，显然他看到刚才那一幕了。

慕明枫侧着头看着他，说：“我这个人不但会摔跤，还会受伤呢。”

周子杰转过身看着他，忍不住讥讽：“点了情人套餐呢，妹妹变情人了？”

慕明枫仍旧面不改色：“周警官没听说过吗？表兄表妹，成双成对。”

“你不要以为你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别人。”周子杰有些咄咄逼人。

“有证据，你抓我啊。”慕明枫有恃无恐。

周子杰目光闪动：“你的背景够深，我还没动你呢，上面就勒令我停止对你的调查。”

慕明枫扭头冲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走出洗手间。

这小子太嚣张！周子杰气愤地只能踢垃圾箱出气。

慕明枫回到座位不久，服务生就把他们的套餐送了上来，先摆上两只精美的蜡烛，还有玫瑰花，然后开始上餐点。

点在玻璃杯里的红蜡烛轻轻摇曳着，发出朦胧浪漫的光，陈欣欣突然感动地想哭，泪水湿润了她乌黑的眼眸，水汪汪地显得楚楚可怜。

慕明枫微笑着看着她娇憨的模样，等服务生离开后，他调整了下餐具，把牛排和鸡排都放到她面前，说：“吃吧。”

陈欣欣看看眼前的食物再看看餐具，第一次吃西餐，她连怎么拿餐具都不会，手足无措。

慕明枫笑着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把餐具交到她手里：“左手叉，右手刀，这样。”手拿着她的手教她切下一片块牛排。

他的手暖暖得，他的气息淡淡得把她包围，驱散了她的不安，陈欣欣慢慢把那块牛排放进嘴里，柔韧香滑，有点儿甜，不是因为牛排，而是因为他的体贴。

“你不吃，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陈欣欣看看他面前只有一份三文鱼。

慕明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地说：“我不吃牛排。”

又是那个原因吗？陈欣欣缓缓放下手里的餐具，心又开始痛。

“怎么了？”慕明枫看着她垮下来的脸，问。

“你还有多少东西不吃？”陈欣欣伤心地问，一颗眼泪不听话地滑下来。

“傻瓜！”慕明枫伸手用手指挑去那滴泪水：“好好的想那些干嘛。”

陈欣欣抬起眼，透过朦胧的烛光，看着他脸上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如果这是梦，她愿意永远留在这梦里。

“快吃吧！”慕明枫说：“你不会要我也跟着你莫名其妙的不开心吧？”

想想也是，突然这么容易伤感，真的不象她。陈欣欣重新挂上笑容，拿起餐具切着牛排，动作有点笨拙，好不容易才切下一小块，还弄得盘子吱吱响。陈欣欣窘迫地笑着慕明枫。

慕明枫无声地笑了，欣欣就是这么真实，他不觉得她的笨有什么不好，这份拙朴反而更让她的纯真难能可贵。

陈欣欣专心地对付那块牛排，慕明枫坐在对面默默地喝着咖啡，目光不时从欣欣脸旁飘向林兴阳他们，偶尔也会侧头看向另一边的周子杰。显然周子杰也在关注着他，有几次他们的目光都会撞在一起。每当这时候，他都会报以轻笑。

舒缓的轻音乐，缓慢移动的窗外的夜景，每调换一个角度，就会发现不同的景色。陈欣欣扭头看着窗外，感动着，不是因为风景，而是她和慕明枫，她跟他每靠近一步，就总会有一种新的感动，就是他们两个原地不动，她相信自己也不会觉得厌倦的。她轻轻啜了口手里的红酒，带点儿酸涩，但是喝下之后却有一种回味长久的香甜，心一下子舒畅了，整个人好象也舒畅了好几倍，任何事情都可以容下。这多么象人一生的初恋，也许什么也不懂，也许太青涩，陶醉在那些莫名的感情里醺醺然仿佛在梦境里，仿佛自己已经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然后这种初恋都成为这一生永远不会褪色的美好回忆。

“慕明枫。”陈欣欣眯起眼睛看着他，怎么他一直在摇晃。

“欣欣？”慕明枫看到她手里的红酒杯，再看看桌上已经空了的另一支，她居然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两杯红酒都喝了，连一听啤酒都会醉的她居然喝了这么多红酒，难怪她双颊通红，坐着都摇摇晃晃。真是该死！

慕明枫赶紧坐到她身边，夺过她手里基本已经空了的酒杯，扶住她摇晃不止的肩膀，责怪：“怎么喝这么多？”

“我没喝醉。”陈欣欣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他的脸，可是他的脸总在眼前晃动，她不高兴地伸手捧住，然后说：“是你喝醉了，不许晃！”说着她吃吃地笑起来：“喝醉了也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慕明枫看着她憨憨的醉态忍俊不禁，薄醉的她娇态可鞠，十分可爱：“什么话要我醉了你才可以说？”他顺着她说，反正酒醉的人讲不通道理。

“因为这样你醒了就不会记的了。”陈欣欣低低地笑，有些得意。

她喝醉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不停的笑。慕明枫忍不住轻笑：“那你要说什么？”

“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慕明枫！”陈欣欣轻声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抬起头在他面颊上轻轻地印下一吻，然后满足地倒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