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为不会醉

慕明枫呆住了，他不知道醉后的陈欣欣会一反常态地对他表白，还主动亲了他，不能否认那句话搅起了他心底的情愫，翻起的波浪想要冲破理智强行筑造的堤防喷涌而出。面颊上被吻过的地方，仍然暖暖的、麻麻的，仿佛还残留着那唇的柔软。他呆了好一会儿，终于笑了出来，低下头看看那个让自己失控的罪魁祸首，居然心安理得地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玻璃窗上透出两个紧紧偎依的人影。陈欣欣是安静满足的睡容，慕明枫一双包含深情的眼眸久久凝视着怀里的睡美人。轻音乐还在缓缓地在餐厅里流淌。

第二天再睁开眼时，陈欣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耀眼的阳光把脑海里残存的一些梦境和昨晚的一些情景交错在了一起，分不是出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梦里的。她恍惚记得她对慕明枫说了“我喜欢你”，可是不知道是真的说了，还是梦里梦到的。如果是梦境还好，要是真的说了，天啊！陈欣欣拉起毛毯蒙住脸，自己不要见他好啦！

门被敲响了，慕明枫在外面喊：“欣欣，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还有约会吗？”

陈欣欣猛地想起来自己和孙月儿约定，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看已经快八点了，她赶紧下床去梳洗。

下楼走到餐厅时，慕明枫已经弄好了简单的早餐：牛Nai、面包和煎蛋。

陈欣欣觉得不好意思，本来说是要过来照顾慕明枫的，现在反而要他来照顾自己。

“赶紧吃吧。要不然就晚了。”慕明枫对她说。

“那个……”陈欣欣犹豫了一下子，原本想问的话问不出口。

“什么？”慕明枫问。

“对不起！本该是我来做早饭的。”陈欣欣说。

“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喝？”慕明枫讽刺她。

“以为不会醉。”陈欣欣心虚地说，红着脸问：“我昨晚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吧？”

慕明枫故意想了想才说：“没有。我觉得都很合适，尤其是那句表白。”然后就看着陈欣欣涨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把脸伸到桌子底下去的糗样，他笑起来，继续调侃她：“当然喝醉酒的人的话是不可信的，如果你要收回我也不怪你。”

虽然说是不会怪她，可是语气又带着那么一点伤心。陈欣欣低着头听到他这样说，急忙抬起头口不择言地说：“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回收的！”然后就看见慕明枫的嘴角越裂越大，她恍然大悟：“慕明枫，你大坏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想收也收不回去，而且我也不会允许你收回。”慕明枫轻声说，眼神温柔似水。

陈欣欣几乎在融化在他的眼神里，如果现在他要让她再把那句话说一遍她也丝毫不会拒绝，十遍、百遍、千遍，她都会说。

“好啦。快吃吧，要不然真晚了。”慕明枫催促她。

陈欣欣赶紧低头吃饭。慕明枫看着她，目光又渐渐变得深遂，希望欣欣不会后悔她说出的话，希望自己不会辜负她。

慕明枫开车把陈欣欣送到市中心的喷泉公园，停好车后，他递给她一个钱袋：“拿着。”

陈欣欣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叠厚厚的钞票，吓了一跳，赶紧还给她：“我不要！”

“为什么？”慕明枫问。

“我不能要。”陈欣欣说。

“逛街怎么能不带钱呢？”慕明枫又塞给她：“拿着，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陈欣欣又要拒绝，他摸着她的头发说：“你忘了，照顾你是我的责任。用钱来照顾你，是我最软弱的手段。”

“慕明枫。”陈欣欣抬起湿润的眼睛，委屈地说：“你不需要这样的。”

“不要我这样照顾你，还是你希望你的朋友这样照顾你？”慕明枫问：“你能拒绝你的朋友为你买的东西吗？”

陈欣欣无言以对，她拒绝不了。

“既然要欠，就欠我一个人的好了，这样还起来也轻松不是？”慕明枫诱惑她。

陈欣欣抬头看着他，自己是欠他好多了，不仅仅只是金钱，还有感情。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还清的可能？

“好了，别想太多，你朋友该等着你了。”慕明枫说，看看她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调侃她：“要是因为你的疏忽被小偷偷去了，我还是会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喔。”

陈欣欣被他逗笑了，赶紧把钱收在小包包里，又看了他一眼，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目送着慕明枫开着车走远了，陈欣欣才转身往喷泉走去。黄金周，到处人满为患，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穿插着，要时刻躲避着来往的人很费劲。还没等她走到喷泉那边，手机就响了，她赶紧拿出来接通。

“欣欣，你怎么还没到？”孙月儿焦急地问。

“我已经到了，你现在在哪边？”陈欣欣问。

“我在喷泉前面，雕像的旁边。”孙月儿说。

“好，我一会儿就到了。”陈欣欣说着，加快脚步往喷泉走。

离着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孙月儿已经看到她，冲她摆手叫喊。

陈欣欣赶紧走过去，看到她的头有些细汗，就说：“你怎么不找个晒不着的地方等着。”

“我还不是怕你找不到我！”孙月儿报怨：“还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呢。”

“怎么可能！”陈欣欣说，听她说的，好象自己信誉多么差似的。

孙月儿突然紧盯着她的脸不说话。盯得陈欣欣紧张起来，摸摸脸，问：“月儿，你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太一样哦。”孙月儿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不太一样？”陈欣欣被她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活得比较滋润啊！”孙月儿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什么恋爱啊？月儿你瞎说什么。”陈欣欣装傻卖乖。

“哼哼哼。”孙月儿Jian笑：“那天我的眼睛可没瞎哦，看见某个男生为某个女生大打出手，某个女生又为某个男生流眼泪。”

“什么某个男生某个女生的，你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可走了。”陈欣欣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假装生气要走。

“太强烈的否认就是承认哦！”孙月儿拉住她，逼供：“老实说来，你是不是在跟慕明枫交往？”

“我……没有……”陈欣欣反驳得很心虚。

“欣欣啊，”孙月儿突然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我早跟你说过了：慕明枫是个危险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他呢？早晚有一天他把你吃了香了，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虽然明知好朋友是关心她，可是这些话却让陈欣欣听着刺耳，急忙说：“他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哦？他是谁？慕明枫吗？你很了解他啊！看来真的是在一起了！”孙月儿贼兮兮地笑。

“月儿！”看到她的笑，陈欣欣才知道又被好友给耍了，气恼地说：“你坏死了，我不理你了。”

“咦？”孙月儿惊奇地瞪大眼：“我们的欣欣居然学会撒娇了？”

陈欣欣气鼓鼓地瞪着她，不再说什么，怕又会成为她嘲笑的把柄。

孙月儿觉得闹够了，于是说：“行了，不逗你了。欣欣，那一天我亲眼看到慕明枫因为你动手打人，我知道他是非常非常非常在乎你，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陈欣欣问。

“慕明枫喜欢你、在乎你是不容置疑的，可是他家里人呢？会不会答应你们交往？会不会愿意慕明枫娶你这个没有背景的灰姑娘？”孙月儿想得比较远。

这一些陈欣欣都没有想过，确切地说她连慕明枫家里都有些什么人都不清楚，只知道除了海叔他还有个四叔，至于别的亲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她完全不清楚，因为感受到他的痛、他的苦，她就义无反顾地接近他，只想让他快乐、让他幸福，至于以后，两个人是否会在一起，能在一起多久，她都没想过。她只是贪心地汲取慕明枫给她的温暖和体贴，也拼命想用自己安抚他伤痕累累的心，只要这些就足够了！以后，结婚什么的，那些太遥远。她才刚刚上大学，那些也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这些我还都没有想过。我现在只想着眼前能和他开开心心得。”陈欣欣说。

“什么？！”孙月儿惊叫：“你没想过！你喜欢他难道不想嫁给他，还是只是跟他谈恋爱？看不出来，欣欣你还真够潮的！”

“我没有想过那么遥远的事。大学毕业前我不会结婚的，结婚是至少要四年之后才会面临的问题吧。”陈欣欣说：“四年的时间太漫长，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也不想想太多，那样只会连眼前的快乐都丢了。”

“欣欣，这可是你的初恋啊！”孙月儿说。

“就因为是初恋，所以我不想让它掺杂太多的东西。我喜欢慕明枫，他也喜欢我，只要两颗心相依相偎，彼此给彼此快乐，彼此给彼此温暖，就算将来会分手，但是只要想起这段感情还是会那么美好、那么甜蜜，不就够了吗？初恋之所以让人难忘不也是因为它真诚纯真得不含一点杂质吗？如果象月儿你说的要考虑那么多，就不是初恋了。”陈欣欣动情地说。

“欣欣，你真的不一样了！”孙月儿感叹：“以前的你总是老气横秋的，总想着为以后打算，小女孩儿家家的算计着柴米油盐的锁事。”

“那是因为那时我是一个人，没有人为我打算。”陈欣欣说。

“那现在有人为你打算了？慕明枫吗？”孙月儿问，忍不住又担心起来：“他现在是可以照顾你，可是以后呢？如果你们真的分了手呢？欣欣，你还会一个人活下去吗？”

陈欣欣愣了一下，她是一直满足于眼前的状况，真的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敢想！现在想想，心都会觉得好痛！

“会痛死吧？”陈欣欣喃喃地说，心痛致死也算做是幸福了，就怕还要活着去面对。

“欣欣！”孙月儿叫，恨自己不该在她最开心快乐的时候提这么伤感的事。

“那又怎么样呢？就象那些照片，只能接受了。”陈欣欣凄凉地笑笑。

“欣欣，对不起！”孙月儿惊慌地抱住她：“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我只是担心，万一……”她赶紧闭上嘴，怕说出更伤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