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查车牌

“门口的摄像呢？也没拍到？”林兴阳又问。

“他当时的位置在摄像范围之外，不过开车离开时，倒是拍下了他的车子。”

“去查！去交通部门查一下车牌，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林兴阳说。

“看不到。”陈正苦笑。

“什么？”林兴阳惊讶地看着他。

“他的车牌好象是处理过的，在摄像头下根本看不清。”陈正对此也觉得不可思议。

林兴阳皱紧眉头靠进老板椅上，看来这一回碰上了个相当强的对手。这些年，他在商界越混越得心应手，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对手了，这让他又兴奋又有些忐忑。他对陈正说：“行了，你先回去吧，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调查这个人。”

“是。那董事长，我走了。”陈正向他鞠了个躬，然后走出书房刚想带上门，就看见正要从门前走过的林雨墨，急忙打招呼：“雨墨回来了！”

林雨墨看到他，微笑着打招呼：“表哥好久不见了。”

陈正还想说什么，林兴阳的声音就从书房里传出来：“是雨墨回来了吗？”接着开门出来。

“是的，爸、”林雨墨一看到他，脸上的笑就立刻消失了：“我回来看看妈。”说着就往母亲的卧室走去。

“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父亲吗？”林兴阳一看见他这副阴不阴、阳不阳的模样就生气。

“我看看妈就走，不想跟你吵架。”林雨墨冷淡地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兴阳气得大叫着要走过来，陈正赶紧拉住他，劝到：“董事长，你消消气！雨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父子两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看他那个样子，象是会跟我好好谈的态度吗？把亲老子当仇人啊！”林兴阳气得咆哮。他林兴阳混迹商场三十余年，被人称做“老狐狸”、“笑面虎”，谁见过他生气失控的，只有这个儿子，每次都气得他跳脚。

“雨墨，雨墨。”陈正拉着林雨墨，说：“老子和儿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事儿啊？你也Cheng人了，就算有事也该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跟董事长谈谈，这样闹别扭，不太孩子气了吗？去去去，你跟董事长到书房坐下来好好谈谈。”说着把他们父子推进书房。

进了书房，林兴阳气哼哼地坐在老板椅上，而林雨墨却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父子两之间隔着整个房间。

林兴阳看着儿子，痛心地问：“雨墨，你说这些年爸爸哪里对不起你？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大学，供你读研究生，你究竟哪里还不满意，啊？”

“你说错了，高中以后我已经不需要你的供给了。”林雨墨冷淡地反驳。

“那你那间古玩店呢？能开到现在，你敢说一点儿没靠你老子我？”林兴阳生气地说。

“我一点儿都不稀罕你介绍去的那些顾客，一身铜臭气，两只势利眼，还污染了我的古董呢。”林雨墨毫不领情地说。

“铜臭气？你老子我也是！我这么拼命挣钱，为的是谁？现在这么大的产业，又能留给谁？”林兴阳训斥。

“这么大的产业，真的是你的吗？”林雨墨反问。

“怎么不是？我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换来现在的家业！”林兴阳豪气冲天。

“这其中也包括自己兄弟的生命吧？”林雨墨冷冷地提醒。

林兴阳啪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却说不出话。

“你以为抹掉了所有的痕迹，掩埋了尸体，你所做的那些事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你的良心，没有让你在深夜里被噩梦惊醒吗？”林雨墨悲伤地看着他，十五年了，哪怕能看到父亲对当年所做的事产生一丝一毫的懊悔也好，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我是你爸爸！”林兴阳怒吼。

“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没有父亲！”林雨墨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好啊！你既然这样恨我，那为什么不去举报我？让我坐牢，让我被枪毙！那你妈妈会怎么样？”林兴阳问。

“如果不是为了妈妈，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父亲，我也不会替你承受十五年的良心折磨！”林雨墨平静地说。

“替我！”林兴阳气得大笑：“你替我承受！那我又是为了谁？”

“你自己！你的贪婪，你的自私。”林雨墨说。

“你……你回来就是气我的，是不是？那好，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林兴阳咆哮。

林雨墨转身开门正想走，就看见小保姆正站在门外，似乎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看到他出来，赶紧说：“哥哥，叔叔，阿姨让我来告诉你们：求你们不要再吵了！”

林雨墨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每次回来必然的争吵总会伤害到妈妈，他本来是回来看她的，却每每让她更难过。如果可能，他真想带着母亲离开这里，他很想陪陪她。妈妈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却不能陪在她身边，他觉得内疚。可是妈妈离不开爸爸。当年的事对妈妈也是一个打击，但深爱着父亲的妈妈却选择了闭上了嘴。这些年妈妈也在受着良心的遣责，要不然她的病也不会一天重一天。她常常对他说：如果死了，她就可以解脱了。那一个疯狂的夜晚，彻底地毁掉了三个家庭！

打人事件之后，南大变得不一样了。孙语蔓第二天就办了退学，她的那些跟班和拥护者也作鸟兽散了。孟家雨还是老样子，有时来学校露露脸，有时候又完全看不见他的人，即使他来学校的日子，也不会再做那些无聊的事了，可能他对陈欣欣已经到了厌倦期了。第三天，学校又做出决定，取消了对她的处分。取消之前，陈欣欣还是照常地每天去上学，所以取消不取消的差别不大。没有人再议论那些照片的事，也没有人敢议论孙语蔓的事。学校加强了规范力度，禁止学生们搞那些个人的崇拜和追捧，另一方面加大了校园文化措施，努力把学生的课余生活丰富起来，这样就不会让学生们无聊到惹事生非了。

日子是比以前安静了，也平淡了。可能是之前的生活被整得翻天覆地的原因吧，陈欣欣突然对这种生活有些不适应了。她和慕明枫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晚上她做她的兼职，他忙他的工作，三天晚上倒有两天会出门。她从来不问，他也不说，彼此就保持着这种默契。在学校时，只是中午一起吃个饭，她有课时，他会去图书馆边查资料边等她，他有课时，她就会捧着他送给她的笔记本兼兼职，偶尔也会去咖啡店帮帮忙，因为晚上没时间，基本上也帮不了多少忙，只是跟小艺说说笑笑，做个伴而已。

兼职也已经不是迫于生活的压力，纯粹地变成了一种打发时间的消遣，因为真的没事可做，收入也颇可观了。再偶尔时，她会在网上查查从慕明枫那里听来小道消息。第一次查的是孟氏电子，一查之后才知道这家公司是林氏集团和孟氏集团联合控股的上市公司，而且网上还说其中一方孟氏集团的孟浩南要出售股权，被一名新近参股的股东全数收购，该股东所掌握的股份已经超过了孟氏电子的百分之五十，成为孟氏电子最大的股东，可是这名股东只是全权委托他的代理人代办一切事宜，从来没有露过面，成为商业界最神秘的人物。

陈欣欣知道他们口中的神秘人物就是慕明枫，他是在想方设法地对付孟浩南，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却知道慕明枫绝不会只把孟浩南赶出孟氏电子这么简单。查这件事时她还顺便查了一下孟氏集团，才知道之前打工的天上人间娱乐城也是孟氏集团名下的，以及最近面临的危机。慕明枫想干什么？越了解这些，她心里越有一种不安。她是可以不问，但是不能不担心，她感觉慕明枫在玩火！

“欣欣，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慕明枫皱着眉头看着发呆地陈欣欣，最近这丫头常常走神。

“啊？”陈欣欣如梦初醒，四下看了看，车子停在了门口，他们已经到家了，她赶紧打开车门要下车，可是看看慕明枫没有动，惊奇地问：“怎么了？你不是要叫我下车吗？”

慕明枫眉头紧皱，看来他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问：“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地，刚刚又想什么想得出神？我说的话一句也没到。”

“没……没想什么！”陈欣欣赶紧遮掩：“这两天一下子安静了，有点不习惯。”

“你不会被人整上瘾了吧？”慕明枫摇头。

陈欣欣只能嘿嘿傻笑，问：“你刚刚跟我说什么了？”

“我是说，你自己先回家吧，我有事要立刻出去一趟。晚饭他们会准时送过来，你自己先吃吧，晚上不用等我，早点休息。”慕明枫不得不重复一遍。

陈欣欣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退去，他又要夜不归宿吗？怎么突然想起来跟她解释，只是因为这一次出去的比较早吗？刚刚的担心又浮了起来。

“别担心，只是处理一些正常的工作，不会有事的。”慕明枫安慰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不解释，不问，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慕明枫是第一次对她解释，但是她不想追问，笑笑说：“明白啦！明天看到你我要检查，如果少一根汗毛，我就要罚你。”

慕明枫被她装出来的凶悍逗笑了，问：“你想怎么罚我？”

“嗯——”陈欣欣转着眼珠想了想：“罚你学小狗叫。”然后皱起小鼻子，撅起嘴学了两声“汪汪”。

“这是小狗吗？我明明看到了一只小猫。”慕明枫嘲笑她。

“切！”陈欣欣撇撇嘴下车，回过头来放下狠话：“有本事别被我罚！”然后打开房门进了别墅，门在背后关上的那一瞬间，脸上的快乐一下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