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警察太没趣

“该收手时我自然会收手，但不是现在。”慕明枫说。

“臭小子！你也太狂妄自大了吧！”周子杰气恼抓住他的手腕：“别以为我真不敢抓你。”

“你想抓我，很简单，只要揭开这层伪装，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抓我。”慕明枫淡淡地说：“可是你为什么要阻止你的助手来揭呢？”

“你这个家伙虽然嚣张得让人讨厌，不过不可否认也是个人才，如果你真是嫉恶如仇想伸张正义的话，不如到我手下来，总比你这样冒险好。”周子杰语气真诚，几次打交道，他真是看上这个臭小子了，才不忍心就这么抓他回去。

慕明枫摆脱了他的手，笑：“你想当伯乐，我还不想当这千里马呢。”

“为什么？”周子杰生气地问。这小子太不识抬举。

“当警察太没趣！不是这纪律就是那规定，整天给约束得死死的。就象手脚戴着枷锁一样，束手束脚，这样还要去抓那些无拘无束的坏蛋，太憋气！”慕明枫说。

周子杰不能反驳，他说的都是事实：“现在是法制的社会，以暴制暴是行不通的，还会把自己陷进去，你觉得值得吗？”

“有些事情，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做！”慕明枫语气严肃起来。

周子杰看着他，感觉到话外的喻意，问：“你跟孟浩南有仇？”

“如果我说是不共戴天呢？”慕明枫反问。

周子杰朝他跨上一步，坚定地说：“那我更要阻止你！孟浩南做了违法的事，你不能因为他的违法也去违法。”

“那么我倒要问问法律能对他做什么？”慕明枫问

“只要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他犯了法，法律就可以量刑定罪。”周子杰正义凛然地说。

“确实的证据？量刑定罪？”慕明枫冷笑：“你以为今晚查出这些毒品就能定他的罪了吗？别妄想了！他会把这一切推得干干净净。他有钱，有势力，有靠山，他随便拉一个手底下人出来垫背，你就对他无可奈何。”

“事实胜于雄辨！不是哪个人想钻法律的空子都能钻的。”周子杰说：“掩藏得再好，也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好，就算你能契而不舍地查下去，可是没人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慕明枫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孟浩南一个月前就办好了签证，他的秘书一个星期前就给他预定了机票，他陆陆续续关掉了名下的娱乐场，就是为了回拢资金，他到现在没走的原因是孟氏电子的股份转让款还没到账。他这次出国的理由是考查，事实上是出去躲风头。如果风声过后没有问题了，他会继续回来为所欲为，如果风声不对，他就会留在国外逍遥快活，那么周警官，你的法律能怎么做呢？”

周子杰看着他，说：“就算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也会以协助调查的名义限制他出国。”

“那么能留他多久呢？一旦风声不对，他还可以偷渡。”慕明枫说。

“他如果真敢偷渡，不正好证明了他有罪吗？”周子杰说。

“然后再发通缉令满世界地通缉他？”慕明枫不屑地说。

“那也比你横冲直撞地跑去杀人强！”周子杰说着又走上一步，两个就真正地面对面了，他盯着慕明枫警告：“我劝你不要惹上人命，要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慕明枫面无惧色：“如果你的办法制裁不了他，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溜掉是绝不可能的。”

周子杰沉吟了一下，说：“只要你不杀人，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说定了。”慕明枫轻笑，远远地听见警笛声传过来。

“你的消息很灵通嘛。”周子杰语气有些发酸，这小子太神通了，怎么就不能为他所用？

“你们警察有线人，我当然也有。对比起当警察的线人，我想他们更愿意跟我合作。”慕明枫嘲讽地笑。

“我们警察没有那么多报酬给他们。”周子杰冷哼。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另一个理由是，跟警察合作本身就有很大的危险，一旦被发现下场不是死就是再也没法在道上混下去，而跟我合作就安全得多了。”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跟我合作？”周子杰问。

“想知道吗？这可是个秘密。”慕明枫语气神秘地说，探头在他耳边低声说：“因为……”

周子杰侧耳凝神听他下面要说的话。

“我喜欢冒险！”慕明枫说。周子杰似乎没料到他故意耍他，愣了一下。慕明枫突然抬手重重一击敲在他颈侧，周子杰一阵头晕目眩倒了下去。

警笛声已经到了楼下，并且还传来一阵七言八语的议论声。

“在这儿，是周队的车！”

“车上没人，是上楼了？”

“我们冲上去！”

“不行，我看见蜻蜓侠抢了周队的枪，咱们这样上去周队会不会有危险？”

“周队怎么可能被抢了枪？”

“上次不是也被抢了吗……”

慕明枫走到窗边往下看看，只见五、六个警察都围在周子杰的车周围。他回头看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子杰，沉吟了一下，摘下帽子和夜视镜，从窗口探出半个头，模仿周子杰的声音往下面喊：“你们怎么才到？蜻蜓侠已经被我制服了，你们还不赶快上来带人！”

那些个警察听到声音抬头看，只见四楼的窗口站着一个人，夜黑又高，看不清脸，但声音他们不会听错，真的以为是他们的周队，齐唰唰答应了声“是”，抽出装备冲进入口。

慕明枫等他们都冲上楼梯之后，才一跃跳上窗台，然后又顺着外面的支架，敏捷地跳到地上，抬头看看那个窗口，似乎看到周子杰站在那里看他，他笑了笑，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当慕明枫刚一跳出窗口后，周子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被砸痛的脖子自言自语：“这臭小子，下手还真狠！”然后又会心地笑了，模仿他的声音还真象，那家伙潜力无穷。

“周队！”匆匆忙忙赶到的李俊带人冲上来，看见他叫到：“你没事吧？”

“没事。”周子杰拍掉身上的土。

“人呢？蜻蜓侠呢？”李俊看看空荡荡的楼层。

“你们一进来，他就从窗口跳下去了。”周子杰平静地说。

“该死！”李俊诅咒：“这家伙太狡猾了，居然又让他跑了。”

“行了，回去再说吧。”周子杰说，带着人下了楼。

“周队，你是故意放他走的吧？”坐上车后，李俊问周子杰。

“这话什么意思？”周子杰看着他。

“不让我揭开他的面具，提前带他走，而且还莫名其妙地被抢了枪，我不相信周队你会有这多么失误。”李俊握紧了方向盘。

周子杰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李俊愤怒地低吼：“周队你一向公正无私，为什么要帮那个小偷！？”最不能接受的是他所敬爱的周队会跟贼沆瀣一气。

“李俊，如果你面前有两个罪犯，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小偷，你会先抓哪个？”周子杰语气仍很平静地问。

“当然是杀人犯！”李俊理所当然地说，想了想又说：“但是小偷我也不会放过。”

“但是如果那个小偷是把杀人犯的犯罪证据偷来给你的呢？如果他还可以给你搜集更多的犯罪证据呢？你也会急于把他抓起来吗？”周子杰问。

李俊一下子哽住了：“可是……可是……他毕竟犯了法啊！难道不该抓？”

“李俊，你恨蜻蜓侠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犯了法呢？还是他做的那些事让你觉得夺了警察的面子？”周子杰继续问。

李俊无言以对，他是有私心，他是气不过自己堂堂的警察却输给个小偷。

“李俊你想想，我们这样拼死拼活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多抓些坏蛋，维持社会的治安，让老百姓过安定的生活，并不是为了做百姓眼里的英雄。蜻蜓侠有些行为是犯了法，可是他犯下的这些罪行比起他用违法的手段揪出来的那些罪犯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我们为了破案不是也会发展自己的线人吗？我们的线人哪一个不是罪犯，难道就因为他是罪犯也要把他们都一网打尽吗？那对我们破案有什么好处呢？”周子杰缓缓地说，其中些许无奈，世上任何事情都一样，有利就会有弊，哪会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情。

李俊没有办法反驳，他做警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明白，可是……他愤愤地敲了下方向盘，不甘心地说：“我就是看不惯那小子的嚣张劲。”

说到这个，周子杰也无奈地笑了：“他要不嚣张，也做不出那些惊人的事来，象那些线人，了不得也就是送送情报。”

李俊看看他，忍不住说：“看来周队对他很青睐。”

周子杰挽惜地叹了口气：“很久没遇到这么出色的人才了。”

“可以把他收进来啊。”李俊虽然不甘心，可是被周队看中的人肯定差不了。

周子杰摇摇头，说：“我看中的就是他身上那股狠劲，就象我当年一样。如果把他收了，顶多也变成另一个周子杰而已。”

“那也不错啊，”李俊说：“最起码又是一个警队精英呢。”

周子杰自嘲地笑笑：“什么精英？有时候我真恨身上穿的这身警服啊！”太多的无可奈何却是有苦难言，他能做的就是尽最大能力地苛守自己的职责。

李俊不说话了，他们是维护法律的卫士，可是有些事，真的很无奈。

“你今晚说的这些，别的兄弟怀疑过吗？”周子杰问。

“没有，至少没有人表示过。”李俊说。

周子杰点点头：“这件事就到这儿吧，以后不要再提了。”

“可是周队，咱们就放任那家伙这么乱搞？如果他做出更过分的事呢？”李俊问。

“他不傻，不会把自己也搭进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周子杰坚定地说。法律就是法律！

李俊点点头，不再说话。

慕明枫停好车，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客厅里还亮着灯，他一边换鞋，一边往客厅里打量，就看见陈欣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边还放着笔记本。他轻轻走过去，看着她的睡容，感动又心疼。悄悄地拿开笔记本，他从旁边的地橱里拿出小毯子想给她盖上，可是这么轻的动作还是把睡得不安稳的陈欣欣给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