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欣虽然闭着眼睛,可是能够感觉到他要离开的步伐,再也忍不住了,压抑的感情象溃堤的水喷涌而出。她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爬到床边一把拉住要离去的慕明枫,哭喊:“不要走!不要让我走!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只求你别赶我走!”什么坚强,什么矜持,什么体贴,统统见鬼去吧!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只要心不再痛,她愿意拿生命去换。
“欣欣!”慕明枫震惊地转身看她,她的脸因为心碎而扭曲,她的泪因为心痛再也止不住,肆意地流着。害怕失去的痛苦几乎让她崩溃!他是不是错了?
看不清他的脸!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好遥远!而且他好象还在渐渐地远离她。陈欣欣恐惧地战栗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绝望地高喊:“我爱你,慕明枫!”生也好,死也好,她不想松开他,仰起头,她用力吻住他的唇。
这是一个疯狂的吻!她的香舌在他口中肆无忌惮地索求,搅着他的舌头,滑过牙床,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仅舌头,连牙齿也用上了,不停地咬着他的嘴唇。泪水从胶合的唇间渗进去,苦苦的、咸咸的,还有一种腥咸,那是血的味道!
情人间的吻不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吗?为什么他们的吻却带着些忧伤的味道?现在更是,几乎是一种绝望!慕明枫由她索求无度地抱着、吻着,只要能抚平她的伤痛,她想把他生香活剥了他都毫无怨言。痛的,不仅仅只有欣欣一个人!
过度放纵之后,就是麻木的悲伤。陈欣欣终于松开慕明枫,瘫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得心酸,无力地低语:“一定要走吗?”就算在她抛开了女Xing的矜持,不顾一切地恳求后,还是不能改变他的决心吗?一个耗尽她全部热情的吻,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她觉得她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石头。
“欣欣,”慕明枫忍住心象被撕开的疼痛,声音艰涩地说:“等着我……”
“多久呢?”陈欣欣惨笑:“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一年已经是她难以想象的期限:“在我心痛死之前。”
“欣欣,不要说死!”慕明枫用手捂住她的嘴。这样冰冷、这样残酷的一个字,却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威力。
“也许该死的那个人是我!”他曾经想过那个结局,每次都战栗地不敢多想。如果没有责任,没有牵挂,谁会害怕死亡呢?
陈欣欣猛地地浑身一哆嗦,惊恐地瞪大双眼,慌乱地拉下他的手紧紧攥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自私,霸占着你觉得理所当然。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慕明枫,你告诉我,你会平平安安的。”他今天的眼神跟平常不太一样,只怪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当中,忽略了他的变化。曾经是谁口口声声说要不增加他的负担的,现在却想用自己的感情绑住他,她觉得自己好卑鄙!
慕明枫轻轻笑了,笑容里却带着淡淡的忧郁:“没事,是你想太多。我不早就告诉过你,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吗?你还自己吓自己!早点睡吧,我还有工作要做。”说完走出去。
冷静下来的陈欣欣更加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异常。中午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接了那个电话,他匆匆忙忙出去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追上他问个明白,可是……她又停下来。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帮不上他。留在他身边,除了只能给他一些安慰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适得其反地还会造成他的困扰。她现在终于明白,他最大的麻烦一直都是自己!难怪他想要她离开,是她束缚了他的手脚。既然这样,不如离开!爱他,不就是要给他自由吗?
陈欣欣想到这儿,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打开衣橱就要收拾东西,既然要走,不如现在就走。急切地举动忘了收敛,她弄得箱柜直响。
慕明枫听到动静进来查看时,就看见她丢了一床的衣物,床下还放着两个行礼箱。他皱紧眉头,难道欣欣失控的情绪还没有安静下来吗?
“欣欣,”慕明枫走过去抓住她的手,问:“你在干嘛?”
“我走!我不打搅你,我现在就走!”陈欣欣急切地说,挣扎着还要去收拾衣服。
“欣欣!”慕明枫双手扳过她的肩膀,强压着心里的烦乱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现在走,要往哪儿去?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陈欣欣怔怔地看着他纠结的眉头,他的嘴唇上有她咬过的痕迹,还在渗着细细地血丝。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慕明枫尽量把语气放平和:“等过了明天,我把手头上紧要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好吗?”
“对不起。”陈欣欣垂下头:“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再给你添麻烦。”
“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听我的话,安安静静的,让我来处理这些事,好吗?”慕明枫轻声哄着她。
陈欣欣点了点头。
“那现在乖乖**去睡觉。”慕明枫推着她回到床上,看着她又变得象只乖顺的小猫一样听话,笑了笑,给她盖上被子,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关了灯走出去。
慕明枫回到卧室,继续查看耿超留给他的那些证据,用扫描笔一份一份扫进电脑里。旁边放着那封信和存折,他从床头的橱子里拿出个纸袋放进去,封好口,塞到皮包里,一件件整理着明天需要用到的东西。明天,就该是孟浩南的死期了!他眼里射出寒冷的光。
第二天,陈欣欣很早就起来了,想起昨晚失控的事,心里难受,简单地弄了点早饭。
两个都默默地,谁也没提那些事情,只是气氛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到学校后,陈欣欣没有急着下车,揣摸着要怎么开口。
慕明枫也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去上课吧。”
“那……你呢?”陈欣欣看着他好象没有下车的意思。
“我还有事要办。”慕明枫静静地说。
陈欣欣欲言又止,又坐了一会儿,才推开门下车。闷闷地低着头走路,差点儿被后面的车撞上,她急忙紧紧贴在汽车的后备箱上,才没被碰着。那车子一个急打方向盘,就停在了旁边的空车位上。
慕明枫看到这情形,赶紧下车,走过来问她:“你没事吧?”
陈欣欣心有余悸地摇摇头,说:“没事。”在学校里开车还这么猛,简单太嚣张了。
就看见那车门打开,孟家雨走了下来,墨镜推到额头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晃着膀子走到陈欣欣面前,说:“下次走路长点儿眼,碰到你就自认倒霉。”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就是他这副德行。陈欣欣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计较这些,抱着书本就走。慕明枫也只是冷冷地看着孟家雨,什么也没说,重新回到车里。
孟家雨今天摆明是来挑衅的,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默契地都不理他,只觉得没趣,摸摸鼻子,他决定再去找别的乐子。
慕明枫并没有立刻开车,而是等孟家雨走后,又从车里下来,绕过车尾,打量了下四下没有人,他弯腰把一枚信号发射器贴在车底,然后又旁若无事地走回车上。
陈欣欣走出没多远,就听到车门的声音,她回头就看到了慕明枫的举动,虽然没有看清他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却清楚地知道他很快就会有行动了,不由得一阵担心。上上次,他刚好胳膊受伤,上一次,他又差一点被警察抓住,那么这一次呢,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可是除了的担心,她什么也不能做!明知道他有危险却帮不了他。
慕明枫开车到了耿超的家。这一片是老宅区,拥挤地四合院里住了好几家人家。耿超的母亲和妻子郭小美两个人就住在一间十几个平米的房间里。他来到的时候,警察可能已经把耿超的死讯告诉她们了,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打开的房门里坐着哭成泪人的两个女人。
慕明枫挤过人群走进去,耿大妈半靠在椅子上,红肿的两眼失神地盯着一个地方看,很久都不转动一下。郭小美就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捂着嘴低声哽咽。屋子里有两、三个中老年妇女,似乎是来劝她们婆媳俩的,对着这情形只是摇头叹息。慕明枫一走进去,那几个妇女就惊讶地看着他,问:“你是这家的亲戚吗?”
慕明枫没有回答,郭小美已经抬起了头,看到他,赶紧站起来擦着眼泪说:“慕先生,你怎么来了?”
慕明枫看着两个伤心欲绝的女人,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纸袋交给她:“这是耿超的遗物,我送过来。”
听到“耿超的遗物”几个字,耿大妈终于把目光转了过来,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郭小美说了声“谢谢”接过去,打开纸袋取出信和存折。她先打开存折看了一眼,被那里面的数字吓了一跳,把存折递给耿大妈,急急忙忙打开信读起来。
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郭小美读着时候,泪水再次喷涌而也,她用手捂住哭声,眼泪却一滴滴地滴在了信纸上,上面的字迹慢慢地模糊开来。
看完信,郭小美好不容易止住哽咽,拿过婆婆手里的存折,对慕明枫说:“慕先生,你对耿超的帮助,我们很感激,这个我们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慕明枫抬手挡住,说:“这些是耿超应得的,也是他留给你们的,你就收下吧。耿超他,最后一个心愿,就是能得到你们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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