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留活口

“站住！再不站住，我真要开枪啦！”孟家雨吼叫，双手紧紧握着枪。

“开枪？”慕明枫冷笑：“你不是已经开过了？开几枪和开一枪有什么区别呢？”

“开枪！开枪！你要是老子的儿子，就开枪打死他！”孟浩南恨铁不成钢地咆哮。

“你们别逼我！”孟家雨几乎崩溃地大叫，冲慕明枫喊：“你走！”

“我不走，你就开枪啊！”慕明枫毫不畏惧地说。

“这是你逼我的！”孟家雨咬着牙说，握枪的手食指慢慢扣住扳机。

慕明枫面不改色地站着没动，似乎算准了他没有勇气开枪似的。

这时突然又冲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大喊着：“不要——”挡在慕明枫身前。

“欣欣！”慕明枫震惊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陈欣欣，她是怎么跟过来的？可是，该死！她干嘛要来？还要多事地掺和进这局面。

“你快走！”慕明枫咬牙切齿地冲她说，她来只能给他添乱。

“快！抓住那个女孩儿！”孟浩南似乎看出了欣欣是慕明枫的弱点，指使保镖。

慕明枫一手搂住陈欣欣，警惕地看着两个保镖慢慢靠近，现在他不得不打起双倍的精神来应对了。

“小川，开枪！不要留活口！”捂着肋骨的徐彪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对着有点傻的孟家雨叫喊。

孟家雨似乎没想到陈欣欣会出现在这里，看到她和蜻蜓侠亲密的样子，让他有种错觉，恍恍惚惚地他好象还在南大，眼前这两个人是陈欣欣和慕明枫。

“还愣什么？开枪啊！”徐彪看孟家雨没反应，扑过来连他手一起抓在手里扣下扳机。

慕明枫知道徐彪绝对会开枪的，他抱紧陈欣欣叫了声：“快走！”猛地转身往一旁冲出去，在他转身时，枪也响了。

慕明枫抱着陈欣欣冲进了箱式货车的间隙，后面的一颗子弹就打在车身上，发出当当的声音。他不敢多做停留，拉着陈欣欣顺着货车和货物的间隙一阵快跑，后面人声嘈杂，似乎要追上来了。他借助多种多样的影避物左转右转，很快就甩开了他们。

“快回来！”徐彪召回去追人的保镖，对孟浩南说：“孟总，刚刚的枪声估计已经被人听到了，我们必须赶快走！”

“居然让那个臭小子跑了！”孟浩南不甘心地怒吼。

“那小子刚刚应该中了一枪，也够他受的。咱们眼前先求自保，以后再找机会报仇！”徐彪劝他，回头看看傻掉的孟家雨，说：“小川，别愣着了，快上车啊！”

孟家雨惊呆了，刚刚他确实看到有一枪击中了蜻蜓侠，只是不知道打在什么地方。那两枪虽然不是他开的，可也是经由他的手指扣动的扳机，第一次开枪打人的感觉，就象上一次他打陈欣欣的经历一样，糟透了。他气恨地把枪重重摔在地上，今晚的经历将会成为一生的恶梦。徐彪叫他，他大吼：“我不会跟杀人犯同流合污的！”他之前之所以拿枪，只是想让爸爸脱身，可是事情却搞成这样子，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小川！”徐彪还想走过去拉他。

“彪子，别管他！”孟浩南对于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了：“窝囊废一个！我没这样的儿子！”

“孟总！”徐彪恳求地说。

“走！”孟浩南说完，先行上了车。徐彪没办法，只好弯腰捡起地上的**，再担心地看了眼孟家雨，也上了车。

车子开走了，孟家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希望今晚的事只是一场恶梦，等醒过来，他还是过着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荒唐日子。

慕明枫拉着陈欣欣跑回车子旁，对她说：“上车。”两个人坐上车，他发动车子离开物流市场。开出一段路后，他把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等电话一被接通，对方还没说话时，他就一连串地说：“周子杰，我该干的事已经干完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事情的。车上有他犯罪的证据，你一定要截住他！如果再有失误，我绝不饶你！”说完也不管周子杰有没有屁要放，直接就挂断了。

扔下电话，慕明枫掀起夜视镜，生气地蹬着陈欣欣，说：“你来干嘛……”只说了这一句，右腹的剧痛就让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抬起手按在肚子上。刚刚情况紧急，虽然感觉到腹部似乎象被什么咬了一口，但是疼痛被忽略了。现在精神一放松，才觉得剧痛难忍。

陈欣欣对刚刚的遭遇还惊魂未定，听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生气了，不敢抬头看他，紧张地扭着手。她因为害怕他出意外，自作主张地躲到他车子的后备箱里，跟着他来到这里，一开始还害怕自己妨碍他行动，不敢靠太近，但是当听到枪声时，她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当时头脑一发热的举动破坏了他的计划，挨骂她早就准备好了。

可是听他刚刚开骂又停了下来，陈欣欣惊讶地抬起头，就看到他刹那间惨白扭曲的脸，疑惑不解地低下头，才看到他用手紧紧压着肚子。他身上本来穿着深紫色的外套，所以看不出来异常来，现在用手按上去，那血就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里涌了出来。

陈欣欣吓得心胆俱裂，惊叫：“慕明枫，你受伤啦！”伤口血流如注，已经把他半边的衣服都浸湿了。这个样子流下去……她不敢想下去！慌乱地用手去捂，却只是弄得自己满手是血，无济于事。“怎么办？怎么办？”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泪水横流。

慕明枫左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甲都已经掐进皮质的套子里，咬牙忍住疼痛，对她说：“别哭，欣欣！”

陈欣欣直恨自己的软弱，遇到事情只会流泪，她擦着眼泪，手上的血沾了泪水，把她的脸都弄花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想补救的办法。

“去医院！对！赶快去医院！”陈欣欣终于想到个办法，颤抖着手就要掏电话。

“不能去医院！”慕明枫赶忙伸手阻止他，这一动，伤口更是锥心地痛。

“慕明枫，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犟！”陈欣欣气恼地叫喊。

是他犟，还是她搞不清楚状况？慕明枫拧着眉头说：“这是枪伤，不能去医院！”

一句话提醒了陈欣欣，如果去了医院，到时候一定会惊动警察的。“那要怎么办？”陈欣欣又没主意了，看到手里的电机，猛地想起海叔来：“打电话给海叔！”

慕明枫靠在椅背上，伤口的疼痛渐渐麻木，但随着血液的流失，他觉得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全身无力，心跳却非常快，声音也变得微弱：“不行，太远了，我恐怕撑不到。”

“慕明枫！慕明枫！”陈欣欣哭着喊，看着他连嘴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退去了，眼神开始焕散，呼吸变得浅而且急促，可是伤口的血还在不停地流，再这样下去，他会流尽血而死的！一想到他会死，她的心就揪紧了，象被什么压缩得缩小了一半，发出象心脏病发作时的疼痛。不！他不能死！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紧紧攥着手机，陈欣欣考虑着这种紧要关头可以求助的人。林雨墨！也许他是最好的人选了。她急切地拨了他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是盲音。接下来就是孙月儿了，虽然觉得她平时有些大嘴巴，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她顾不了这么许多了。

陈欣欣拨了孙月儿的号码，里面是彩铃声，老天保佑，千万要让月儿接到电话，因为如果月儿再接不通的话，她不知道再要找谁了？一边紧张地等着电话，一手还紧紧抓住慕明枫的手，希望他能撑住。

电话响了足够一个世纪之久，终于被接通了，传来孙月儿的声音：“欣欣啊，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陈欣欣没有心情跟她聊家常，不等她说完，急切地恳求：“月儿，求你帮帮我！”

半个小时后，孙月儿赶了过来，她先把出租车打发走，才穿过马路朝陈欣欣坐着的车子跑过来。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啦！”孙月儿从车窗看清里面的状况后，大叫。虽然电话里陈欣欣也给她简要地介绍过情况了，可是她没想到这样糟。

慕明枫半躺在驾驶室里，脸色惨淡，如果不是那急促又轻浅的呼吸，还有还不住流血的伤口，简直跟个死人没区别。那血已经变得绢绢的、细细的，不是因为止血的原因，而是因为流得太久了。

陈欣欣坐在旁边，满脸又是泪，又是血，一双手还紧紧压在伤口上，整个人颤抖地缩成一团，在看到孙月儿时，眼睛终于一亮，可怜巴巴地叫她：“月儿，你总算来了！”

孙月儿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双腿直发软，直想吼：“为什么不去医院？”可是当看到慕明枫的一身装扮时，她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无奈地在心里诅咒了一句，也不知道该骂谁，她对欣欣说：“帮我把他弄到后面去。”这个样子，她没办法开车。

两个小女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长手长脚的慕明枫从驾驶室里抬出来。慕明枫的神智还没有完全丧失，一活动，伤口的疼痛又让他睁开眼，虽然已经虚弱到乏力，但还是配合着两个人转移到了后座，要不然只靠她们两个人还真不好弄。

孙月儿让陈欣欣坐在后面扶住慕明枫，以免车子开动后他从座位上滑下去，然后才坐进驾驶室。座位上也已经是鲜红一片，她提起手刹摸到的也是粘稠的血。“老天！”她低叫了声，一个人到底有多少血可以流？

孙月儿启动车子，踩下离合，无极变速的汽车一下子冲了出去。

“月儿，你要去哪里？医院不能去。”欣欣担心地问，感觉到慕明枫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冷，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见鬼！医院当然不能去！”孙月儿只想骂人，忍住不耐烦说：“我有一个表姐在读医学院，她现在在一家诊所实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