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欣还想问她这个表姐可靠不可靠,可是转念一想,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再不可靠也要去,虽然冒险,可是也总比慕明枫流血流死强。呸呸呸!她怎么又提到那个字了?慕明枫一定会没事的!她不会让他有事的!
深灰色的宾利欧陆象一个划破夜色的幽灵疾驰在车道上,把一辆辆车子甩在屁股后面。这是陈欣欣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速度,有冲想起飞的感觉,她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担忧地对孙月儿说:“月儿,太快了吧?你慢一点儿。”
“这么好的车以蜗牛速度行驶太浪费了!没事的,我的技术你就放心吧!我以前还跟人飙过车,技术绝对过硬。”孙月儿兴奋地说。不过就那一次刺激的经历,过后她家人知道了,直接取消了她驾车的资格。
我怕我的心脏不够硬。陈欣欣心里说,看看情况危急的慕明枫,不去跟她争辩。
以这种极速的速度,十几分钟后,孙月儿把车子开到一间诊所门口。诊所的卷帘门锁着,里面看不出有光亮,现在有十点多了,诊所已经下班了。
“你表姐什么时候能赶过来?”陈欣欣看着紧闭的门,担心地说,怕慕明枫撑不住。
“她就住这儿!”孙月儿落下手刹,开门下车。
“啊?她不住宿舍吗?”陈欣欣惊奇地问。
“她在这里实习,嫌来回跑麻烦,就要求住在诊所里,反正她这个人从小不合群,习惯一个人。”孙月儿说着已经打开后车门:“把他抬下来。”
“哦。”陈欣欣答应着,又费了老大的劲儿和孙月儿把慕明枫从车里抬了下来。一人扛着他一根胳膊把他抬到诊所门口。
孙月儿空出一只手拍着卷帘门,大叫着:“表姐,快开门啊!表姐!”这路段不太繁华,所以周围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只是路灯还亮着,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分外响亮。
拍了好半天门,窗户里才透出灯光来,然后窗子被人打开了,露出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头来。要不是陈欣欣知道这可能是孙月儿的表姐,非把她吓晕了不可。
显然被吵了睡觉很不高兴,孙月儿的表姐不耐烦地怪叫:“谁啊!三更半夜的,没看到已经关门了!”
“表姐,是我!”孙月儿赶紧说:“我有要紧的事,你赶快把门打开,不然我保你会后悔。”
“小月啊,你等着。”她表姐看清是她,打了个哈欠,把头从窗户里抽回去。
不一会儿卷帘门就打开了,孙月儿的表姐打开玻璃门让他们进去,不满地埋怨:“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这么晚……”话没说完,她就震惊地瞪大眼睛盯着慕明枫。
陈欣欣走进去打量着月儿的表姐,有种熟悉的感觉,好象在哪儿见过。
“欣欣,这是我表姐张娜。表姐,这是我朋友欣欣。”孙月儿给两个人做着介绍。
张娜表姐的眼睛还在盯着慕明枫,然后尖声高叫:“他是蜻蜓侠!”
一听到她的声音,陈欣欣一下想了她是谁,惊讶地说:“怎么是你?”
张娜朝陈欣欣扭过头,也惊奇地说:“怎么是你!”
“怎么?你们认识?”孙月儿疑惑地问。
“上次我被人抢了包,是她帮我一起抓贼,当时还有蜻蜓侠。”张娜说。
“哦,原来表姐说的那个女孩儿是欣欣啊。”孙月儿惊叹,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不过眼前重要的是:“叙旧还是等到以后吧,先把这个庞然大物放下再说。”可怜她的肩膀。
“那把他抬到后面的治疗室。”张娜说着,打开旁边的一扇门,开了灯,让孙月儿和陈欣欣把慕明枫抬进去,她自己又把卷帘门拉下来,关好门窗,关了外面的灯才走进治疗室。
孙月儿和陈欣欣已经把慕明枫放在治疗台上,张娜走过去,轻轻掀开慕明枫的上衣,因为血还在流,衣服没有贴住伤口,掀开就看到那个血淋淋的伤口,以及周围都被鲜血染红的皮肤。站在一旁的孙月儿紧皱着眉头,捂着嘴不敢看那伤口。
张娜用两根手指轻轻压了一下伤口,伤口里又涌出血来,昏昏沉沉的慕明枫颤抖了一下,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是枪伤?”张娜扭头看看两个人,震惊地问。
“求求你,救救他!”陈欣欣双手紧紧交握,恳求地看着她。
张娜没有再说什么,从器械橱里取出急救包,打开,先用摄子夹着酒精棉球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净,伤口更加触目惊心,皱着眉头说:“子弹打在肝脏附近,有可能伤及内脏了,而且子弹还留在体内,必须开刀取出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求求你!求求你!”陈欣欣抓着她的手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表姐,那你就赶紧给他开刀取弹头吧。”孙月儿见不得陈欣欣伤心的模样。
“我只是个实习医生,根本还没有行医资格,从来没有给人做手术主过刀,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张娜急得手足无措。
“我求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他!”陈欣欣眼泪又流了下来,瘫软地坐倒在地上。
“表姐,你好歹也试一试啊!试了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如果不试,他连一半的机会也没有啊!”孙月儿走过去扶起陈欣欣,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对表姐大声说。
张娜看看她们两个人,再看看治疗台上情况危急地慕明枫,咬咬牙说:“活马全当死马医了。”发狠地捋起衣袖,先往伤口里塞进纱布把血止住,然后摸了摸慕明枫的脉搏,为难地说:“现在还不能做手术,他失血太多了。”
“那赶紧给他输血啊!”孙月儿叫,抱着陈欣欣一直颤抖的身体,她也忍不住想发抖。
“我还不知道输血!”张娜白了她一眼,说:“这里哪有储备血?得要跟血站联系啊。”
等到联系到血,黄花菜都凉了!孙月儿翻翻白眼,问题是这事情不能张扬。
“那怎么办?”孙月儿问,有什么办法补救。
“抽我的血!”陈欣欣坚定地声音说,刚刚还因为无措而抖得站都站不稳,一转身整个人就象换了个人,抬起胳膊说:“我是O型血!”
“欣欣!”孙月儿担心地叫,开玩笑吧?慕明枫流了那么多血,那得要抽多少啊!
“你验过血型吗?确定是O型血吗?发生溶血会更危险!”张娜问。
“我献过血,是O型没错。”陈欣欣说,这种时候她怎么敢乱来冒险。
“那赶紧准备输血!”张娜转身去取输血的器具。
“欣欣……”手术台上的慕明枫昏昏沉沉地听到她们的谈话,吃力地叫。
陈欣欣紧紧抓住他的手,象是在发下誓言:“慕明枫,我不会让你死的!”
慕明枫还想说什么,伤口的疼痛和失血后的眩晕无力让他发不出声音,头痛苦地在枕头上扭动。
陈欣欣在床边蹲了下来,用毛巾轻轻擦去他脸上细密的汗珠,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皮肤又湿又冷。
张娜已经取来器械,招呼孙月儿搬过一张简易的活动床放在手术床边,然后让陈欣欣躺上去。先在两个人需要下针的地方消过毒,再将输血器的两个针头分别插进他们的上臂静脉里。陈欣欣的血就通过半透明的输血管缓缓地流入了慕明枫体内。
整个过程,孙月儿都站在一边,双手捂着脸,好奇又害怕地皱紧眉头看着。
陈欣欣看着透出血色的橡胶管,血液在里面流淌,她希望随着血液流过去的还有她旺盛的生命力,能给看着奄奄一息的慕明枫带去活力。
随着新鲜血液的注入,慕明枫神智渐渐清楚,他慢慢扭头看着旁边的陈欣欣,她眼中的神色好象要把她自己都一起注入到他体内。他们的心早已融合在一起,现在连血液也融合了,从此他们再也难以分割了。
输过血,张娜让陈欣欣坐在一旁休息,就让孙月儿做她的助手给慕明枫做取弹头的手术,她给慕明枫打上麻醉针,等待药效发作的时候,她准备手术用的器具,数量之多,看得孙月儿冷汗直流。
等做好术前准备后,麻药的药效也上来,张娜开始进行手术。一旁做助手的孙月儿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也不轻松,犹豫了好久才把手术刀压在伤口上慢慢地割开伤口。其实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艰难,经历了开头的难关,后面就越来越得心应手,不断提示着孙月儿递给她需要的器具。
陈欣欣输了七百CC的血给慕明枫,这会儿觉得头晕乏力。原本输到五百CC时,张娜就想停止,可是她硬是要坚持多输一些。张娜拗不过她又多抽了一百,可是仍她要坚持。能多给慕明枫一点儿,他就多一分机会。但到了七百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强烈的不舒服了,她还想坚持,慕明枫挣扎着要拨针才让她不得不停止输血。
才输了这么点儿血,她就觉得难受了,那么慕明枫的感受不是比她还要痛苦吗?她看着手术台上的慕明枫,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她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手术台旁。
因为是局部麻醉,慕明枫的神智还清醒,他转过头来看着陈欣欣也变得苍白的脸,嘴上戴着大大的氧气罩,他没法说话,只能艰难地抬了抬手。
陈欣欣抓住他的手,双腿发软,她支持着站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也顾不上地板的冰冷,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靠着手术台,把头放在床沿上,跟他默默地对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手术还在紧张地进行。可是在慕明枫和陈欣欣凝视的目光里,时光已经停止了,整个世界也不存在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张娜终于把钻入体内的那粒弹头取了出来,扔到弯盘里,然后清理伤口,开始缝合。之前最艰难的过程都经历过了,缝合就显得非常轻松。很快就缝好了伤口,把剩余的线剪断,用胶布包好伤口,然后收起手术器械,脱下医用手套,抹了一把额头,上面全是汗。
孙月儿长舒了一口气,虚脱地倒在旁边的椅子上,发誓这一辈子就经历这一次,下次陈欣欣就算是再怎么求她,她不会再答应干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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