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救人要紧

二三十万，要是在以前，陈欣欣也觉得是天文数字，不过现在的她毕竟不是以前的她了。欣欣从包里翻出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对他说：“爷爷，你们急等着用钱，我这里还有点儿，你先拿去用吧。”

“不行！”张爷爷摇头：“我怎么能用你的钱！你自己还要打工挣学费，再说钱少也解决不了问题。”

“爷爷不用担心我，我现在不缺钱。这里面有十万块，应该可以应应急了。”陈欣欣语气平静地说，果然应证了那句话：财大气粗！

三个人惊讶地抬头看她，怀疑她这么个小姑娘怎么一出手就能拿出十万来，尤其张爷爷对她最摸底了，震惊地问：“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怎么来的？”语气不自觉地就严厉起来。

“爷爷，你别误会！”陈欣欣肯定他想歪了，赶紧解释：“这钱是正正当当来的。”

张爷爷才不会相信，短短半个月不见，她一下子从身无分文变得腰缠万贯，不会没有理由。

陈欣欣知道不给他说清楚，他是不会放心用的，于是就说：“是慕明枫给的。”

张爷爷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但是因为对慕明枫没有好感，他不愿意欠他的情，于是说：“这是他给你的，你就留着自己花吧，我不要。”

“爷爷！”陈欣欣叫到：“先救人要紧啊！”

张爷爷的儿子和媳妇也在看着他，他们太需要这笔救命钱了。

“我说不要就不要！我不要那个臭小子的钱！”张爷爷倔强地说。

“就算是我先借给爷爷你的还不行吗？”陈欣欣恳求。

“爸——”他儿子也低声叫着。

张爷爷也在痛苦地挣扎着，活到七十岁了，到老来却要把自己的老脸也搭上了。可是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孙子，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老命都卖了来救他，一张老脸又算得了什么呢？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艰难地点点头，对儿子说：“张成，给欣欣打个借条，这钱咱们一定得还。”

“哎。”他儿子答应了，赶紧找纸打借条。

“不用了，叔叔。”陈欣欣急忙说，看看张爷爷坚决的表情，她也无法坚持了。

“张成，”张爷爷突然又说：“就借五万吧。”

“爷爷！”陈欣欣急切地叫。

“行了行了，这样爷爷就已经很感激你了。”张爷爷说着泪水又爬满了脸。

张成默默地点头，打了个五万的借条给陈欣欣

陈欣欣无可奈何地接过来，跟着他去交款处把钱交了。心情沉重地又回到病房时，看着一家人仍然忧心重重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悄悄地出了病房，她拨通了海叔的电话。

海叔正在医院里陪慕明枫，趁着闲暇用DV冲着慕明枫猛拍。慕明枫坐在病床上，翻着电脑，看了乐此不疲的海叔一眼，无奈地说：“海叔，你累不累啊，拍够了吧。”

“一定要多拍点儿才行。你知不知道欣欣在电话里说想你的时候，海叔的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你小子就不能不摆着张臭脸？来，说两句话，我要寄去给欣欣。”海叔报怨。

慕明枫无奈地摇摇头，欣欣的心情他可以了解，可是要让他表白出来，他却不知道如何去说，就由着海叔去折腾吧。低头看了眼电脑，他正在网上浏览最近林氏跳楼事件的报道。关于林氏科技，他早了解过了，是家代工工厂，主要加工电子元器件，公司管理上存在着很大的漏洞，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明枫，不要总摆着这张臭脸，笑一个。”海叔说。

“海叔，我在工作！”慕明枫不情愿地说。

“谁准你工作了，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海叔责备，正想趁机多教训他几句，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他只好放下DV掏出电话，一看号码就眉开眼笑：“是欣欣。”

慕明枫也不由得抬起头。

“欣欣啊，”海叔接起来电话，和颜悦色地说：“月饼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海叔。”陈欣欣拿着电话走到电梯间。

“好吃吗？”海叔问，语气里却是不容置信的自信。慕明枫摇头轻笑。

“嗯，很好吃。一吃就知道是海叔亲手做的。谢谢海叔总掂记着我！”陈欣欣说由衷地说。

“你打电话过来不是只为了谢谢海叔吧？”海叔问，眼神暧昧地看看慕明枫。慕明枫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无动于衷。

“不是。是有件事想求海叔。”陈欣欣说，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事啊，还用求？”海叔不满地说。

“那个……”虽然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可是陈欣欣确实是第一次开口求人：“海叔，你……”

“什么啊，香香吐吐地。”海叔急得就差抓耳挠腮了。

“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儿钱……”陈欣欣终于说了出来，可是感觉措词有些不正确，她要借的可不是一点儿钱的问题。

“哦，我当是什么事呢？”海叔松了口气：“要钱吗？要多少？”

“那个……二……二十万……”陈欣欣心虚地说。

“二十万！”海叔惊呼，倒不是这个数字吓到了他，而是奇怪欣欣怎么突然需要这么多些，两三天前他刚刚给她打了十万的：“欣欣，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不是……我……”陈欣欣不知道要怎么说，单单只是开口借款就已经让她羞得无地自容了。

慕明枫听着他们通话，眉头紧蹙，朝海叔抬起手。

“哦。”海叔朝他点头，对欣欣说：“欣欣，你等一下啊。”说完走到床边把电话交给慕明枫。

陈欣欣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紧张地捧着话筒，就听那边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只是略显低沉：“欣欣，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欣欣感觉心跳突然加速，还以为自己的做梦，惊喘地低叫：“慕明枫！”

“你还好吧？”慕明枫平静地问：“跟赵大妈住还习惯吗？”

“嗯，我挺好，大妈她也很照顾我！”陈欣欣眼里有了薄薄的雾气，吸着鼻子说：“你呢？海叔一直在医院里陪你吗？”

“我没事，别担心了。”慕明枫轻笑：“你借钱到底要做什么？”二十万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可是他知道欣欣的脾气，最怕的就是跟人在钱上牵扯不清，现在突然提出要借这么多钱，肯定出了什么事。

“是张爷爷。”陈欣欣面对他说话就顺畅多了：“他的孙子在上班的地方出了事，需要钱治疗。”

慕明枫低眼看了眼电脑，问：“他的孙子是不是叫张震？”

“咦？你怎么知道？”陈欣欣惊诧地反问，电话那头沉默了。

“慕明枫？”陈欣欣听不到回应，心里紧张，忙说：“只是暂借，先救人要紧，张爷爷他们一定会还的。”

“我知道。”慕明枫轻柔的声音安抚她的忐忑不安：“我只是在想你那个倔强的张爷爷恐怕不会轻易接受我的钱吧。”

陈欣欣无言，还是慕明枫比较了解张爷爷。

“这件事我来解决吧，你就不用管了。”慕明枫说。

“你要怎么做？”陈欣欣真担心以张爷爷的脾气，会拒绝他的帮助。

“我自有办法。”慕明枫说：“会让他们高高兴兴地接受的。”

“慕明枫，”陈欣欣突然一阵内疚：“你自己还在住院，我不应该因为这些麻烦你。”

“傻瓜！你不找我，还能去找谁？”慕明枫轻笑。

听着他用又爱又怜的语气骂着她“傻瓜”，陈欣欣突然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怕慕明枫听到她的抽泣声，赶紧用手捂住嘴，终于还是慢了一步，一声低低的哽咽声从话筒传了过去。

“欣欣？又哭了？”慕明枫皱着眉，心疼地问。

陈欣欣捂着嘴用力摇头，可是慕明枫却看不到她的动作，她赶紧否认：“没有！”可是声音里浓重的鼻音把什么都泄漏了。

“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慕明枫轻声责备。

“我要开开心心每一天。”陈欣欣哽咽着说。

“那你做到了吗？”慕明枫问。

“我……”陈欣欣想大声对他说想他，可是还是忍住了，他现在在养伤，不能让他有牵挂。就算以后他出院了，恐怕也要一段时间不能分心照顾她。如果总是由着自己的Xing子对他诉说思念，免不了会给他造成困扰。想到这些，她硬生生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低声说：“我会做到的，给我点时间。”咽下去的话好苦涩，象香下去的刀子，咽下去的火，这痛苦难以形容！

“别想太多了，一切慢慢都会好起来的。”慕明枫能够体会她没有说出来的痛楚，劝她。

“嗯。”陈欣欣只能答应着，然后说：“对了，昨天周警官找过我。”

慕明枫眉头一紧，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随便聊聊。只是让我转告你，要收敛一点儿。”陈欣欣顿了一下，又说：“慕明枫，我感觉他……好象知道了些什么。”

慕明枫并不觉得惊讶，平淡地说：“没事，不用担心。”

“你和他有约定吗？”陈欣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感觉这两个人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慕明枫沉默了一会儿，避重就轻地说：“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了，你无能为力，想多了只会自寻烦恼。”

“哦。”陈欣欣闷闷地答应了。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说，可是电话两头却都沉默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要挂机又觉得恋恋不舍。

过了好一会儿，慕明枫才说：“就这样吧。”电话里没有回应，他慢慢放下手机，心情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