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那日后，苏歌的思维总是会不停的错乱，她也会拼命的告知自己要镇定，不要处于迷茫的，心神不定。

就如昨天早上，险些穿着睡衣出门，书本忘记放进书包，鞋子穿错妈***，把盐粉倒进牛Nai杯里。

与此同时，苏妈妈也发觉了女儿最近的不对劲，一脸关心的看向苏歌，温柔的说道，“宝贝你脸色很不好，是生病了吗？”苏妈妈一边倒牛Nai，一边皱眉看着苏歌。这孩子几日来的精神状态恍惚都尽收在苏妈***心里。

听到妈***关心，苏歌歪着头，用左手臂支撑起下巴，慵懒的回答道，“妈，我昨晚有点没睡好，可能是作业太多了。”她无精打采的撕开面包，一边含糊不清小小声的回答。

听到苏歌慵懒的回答，苏妈妈有些不放心的放下牛Nai杯，伸手就要探试着苏歌的额头“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来，妈妈试一下温度。”

“不要。”苏歌将头歪向另一边以躲避苏妈***手。“妈，你手太凉了。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很健康，只是有点不爱去上学”说完苏歌挠了挠头发，转了转眼珠，继续说道，“算了，念书是学生的本职。我吃完了，先上学去了，不要太想念我。”放下碗筷，便飞也似的出了家门。

她是真心的不想去上学，貌似每个学生都是如此考虑。

苏歌回忆起小时候有一次在出门后路过隔壁王阿姨家，王阿姨家里有个比自己大两年级的哥哥，印象里，那个大哥哥学习一直都不是很好，偶尔还总逃学，更别提完成作业这种没营养的事情。

记得当时自己只是轻悄悄的路过她家窗前，便听到王阿姨的声嘶力竭的哭声，就当时的印象里，那种哭声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在人心底埋下根种，久久不散。

小小的心思好奇起来，便胆大的踮起脚，趴着王阿姨家的窗户往里张望。

而引入眼帘的，便是满室的狼藉以及一个掩面痛哭的女人。那位大哥哥坐在床边，没有安慰他的妈妈。

当时年幼的苏歌很好奇，为何平日里只有微笑的王阿姨会如此狼狈的失声痛哭。

苏歌没有听到和看到更多的信息以及她心中所认为的秘密，只是在放学后回到家里，才在餐座上听到苏妈妈说起此事。大哥哥在王阿姨的眼中一直都是乖乖的学习努力的孩子，这一切的表象都是大哥哥在很没良心的情况下欺骗着自己的母亲。王阿姨为了光宗耀祖，明媚着儿子的未来出息，所以辛辛苦苦的供着大哥哥念书，更甚的是选择了贵族般的初中，因为是全市最重点的初中，学校为了升学率以及名誉率，不得不出动校长劝大哥哥退学。

起初大哥哥是坚决的不同意自己被劝退这件事实，如果让王阿姨知道了，岂不是家亡破裂。所以为了摆平劝退这件事，大哥哥找了校外的一些社会小流氓，将校长家的小儿子打了，以示警戒。

所谓的无知者无畏，在大哥哥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一个初中生终是不懂得责任的重要Xing质。

后来校长一气之下甩了大哥哥一耳光，找到王阿姨，并拿出医院通知单让她赔偿，看到那一张小小的纸，仔细的数着上面的数字，然后，王阿姨终是抵不住那刺眼的位数，华丽丽的晕倒了。

那一次的晚餐，苏歌始终很纳闷，为何苏妈妈能够像现场观看过一样叙述的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后来才弄得清楚，中国现今有一种人人厌之的事业，这个岗位是专门让女人所任职的，如果要用三个字来定位的话，那便是，长舌妇。

再后来所发生的事苏歌是听邻居小胖描述的，大哥哥离开了学校，王阿姨多做了一份工作，然后总有一些陌生的穿着考究的叔叔阿姨们到王阿姨家参观，一段时间后，那栋房子易了主人。

再后来，苏歌听到了很多特殊的版本。

版本一，大哥哥最终走上了魔Xing般的传奇的**道路，那始终是大哥哥毕生追求的终极目标，在他如愿以偿的时候，王阿姨成为了**大哥的老妈，想当然的成为一哥的妈，也就是所谓的皇太后，从此皇太后和**大哥过着童话般似的血雨腥风的幸福生活。

版本二，王阿姨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路过了一家彩票站，绝望的伸出惨白的右手，在递给老板2元钱后，随机的选中了一组号码。然后开始发生了狗血般的土包子事件，没错，彩票中奖，头等一千万。王阿姨拿着一千万回家找到大哥哥然后开始认真的专研起彩票的号码中奖率，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一千万变成了负数。从此爆发女和落魄哥过着童话般似的颠沛流离的幸福生活。

版本三，王阿姨带着大哥哥改嫁，嫁到了一个钻石王老五的家里，大哥哥痛恨王阿姨的傍大款，但是看到王老五家的宝贝千金，才晕乎乎的喜欢上这个温馨的家。经过一段时间突然发现那位千金居然用美丽的妆容掩盖了她的其丑无比，最后眼含悔恨的泪水离家出走。最后王阿姨过着生活稳定的生活，而王哥哥却过着支离破碎被追杀的生活，那位宝贝千金追随大哥哥到亡命天涯。

言归正传，苏歌揉着因回忆而有些疼痛的太阳Xue。然后抬起头，便慢慢的走在校园的道路上。

早晨的空气确实清新，校园的林荫中弥漫着白雾。

苏歌手抚上额头，微烫，应该是发烧了，一会喝些热水，差不多会好得快一些。微转心思间，突然听到远处有篮球砸地的砰砰声，随声望去，寂静的场区有一个晃动的人影，淡蓝色的T恤有些泛旧，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扬，随着身体的运球转身，汗水便脱离轨道，轻轻松松的扬洒在清晨的篮球场地上。

一个帅气而简单到位的三步篮竟被他表演的花样翻翻，球落入篮筐，松了口气，他慵懒的的坐在地上，此时身体因疲惫而略喘了些，紧接着一只大手胡乱的在脸上摸了一把。

篮球落入篮筐后，失重一样落到地上，随后砰的弹了起来，然后条件反射似的继续砰砰弹跳着，最终失去了弹Xing，然后便任意的随着塑胶场地外的路的轨道滚动起来，随意到，竟奇迹般的滚到苏歌的脚前。

微风吹过，树叶在高高的树枝上轻摇，清晨的阳光洒照在篮球场地上，恍如有无数光芒在闪耀。

苏歌突然屏住呼吸，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弯下腰身，双手左右合力的拾起篮球，然后当站直腰身后，就抱着篮球准备朝他的方向走去。

苏歌此刻的脑海在告诉自己，淡定。

忽然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坐在地上微喘的雷耀皱着眉冷冷的转过半个身，并将目光放在不知名的晃动的人影身上。

太阳在渐渐升起，女孩子穿着洁白如雪的T恤，衣角被风吹的轻轻飘扬，秀发被阳光洒照的有温润般光泽，脖颈锁骨处，海鸥里的石头静谧的泛着蓝光，略显微红的脸使她整个人懒懒洋洋。

看清来人，雷耀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没想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她会在此刻出现，来了多久？刚刚自己的篮球动作有没有失误的地方？现在的坐姿是不是有些不太文雅？

等等，自己在混乱着什么，雷耀在脑海里告诉自己，要淡定。

便紧锁起眉头认真的望向她，看她懒洋洋的样子，满面绯红的色彩，貌似她正在发烧。

没有犹豫，苏歌在他面前停下，低下头，然后用几日来都不曾坚定的目光，俯视着依旧皱眉坐在地上的雷耀。

阳光忽而静谧的洒照在两人之间，阵阵微风吹过，浮掠不走洒照在地上的阳光精灵，几只飞鸟拍着翅膀安静的飞过。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苏歌都觉得自己的眼神哀婉忧郁，此刻她从他的注视里察觉到他光若隔世的瞳眸。

一切宁静的只有树叶的轻响。

很自然的，雷耀给了她一个微笑。

笑容如此自信而又笃定，淡雅温泽，一直撞入她的心胸，烙印她的眼底。

美。

她忽然有些记得，这个微笑太过于朦胧的熟悉。不过突然又不记得了，印象里总没有过哪个男孩子会对她这般露出嘴角。

发烧使她更加开始头晕，苏歌说服自己，或许是因他温润的微笑。

看到她的不言不语，雷耀轻微的咽了一下嘴里的唾沫，然后像演练了很多次似的，将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然后紧接着对她说，“你在发烧。”嗓音磁Xing而沉静。说完雷耀将一只手放在身侧，胳膊伸直便支撑起整个上身，随后站直腰身，甩了下发丝，另一只手轻拍起裤子上的尘土。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到女生尖叫。

苏歌突然有些微怔，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不痛不痒。不过大脑转瞬间更加疼了起来，撕裂般疼痛，很难再做思考。便礼貌Xing的对他说，“谢谢，这是你的篮球。”说罢，苏歌将抱在胸前的篮球递给了他。

雷耀伸手接过，单手抓着篮球放在身侧。

苏歌看到雷耀的样子顿了顿，然后转过身准备要走，便是将放在嘴边的话硬香了回去。

看着苏歌准备要离开的姿势，雷耀开口道，“好像很严重，你应该多加注意身体。”他将刚才放在身侧的篮球把玩起来，然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很平常很淡定，有些似近乎于没有思考的联系。

苏歌突然开始迷茫了，将身子转回，站定。她开始准备忽略掉他正在紧紧皱起的眉头，和他那阳光下帅气渐渐冷凝的脸。

“……谢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半天才蹦出了经常条件反射而习惯的两个字。

面对这个苏歌认为陌生男孩的关心，即便是随意的提醒，也使现在的她心思稍微慌乱了节拍。苏歌狠狠的暗骂自己没出息，待思考了一下后随即便镇定了下来，她开始紧锁自己的眉头，虽然头痛的全身虚脱起来。她尽量让自己在他面前表现的洒脱一些，不过刚才只是充充气用了全力，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晕倒就有些……

不过好像，她最近经常会晕倒呐。

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待有一点点镇定后，苏歌便睁开黑白分明的双瞳，此时双眸里闪现着不知名的光芒。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雷耀微眯起双眼，开始仔细的观察她的脸颊。已于初次见她时，那倚靠在盛开的樱花树下的样子，截然不同。那时，她满面忧郁，脱俗娴静，如前世般相仿。

各怀心思，俩人就这般相对而立。

远远地，灵灵便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砰……”毫无预警的，全身因发高烧而显得无力的苏歌终于倒下了。身子斜斜的准备倒向一旁。

被把玩的篮球突然毫无征兆般被无力的遗弃。

雷耀心急的接过苏歌的身体，只差一些她就倒在板油路上，等到稳稳的接住她的身体后，他横抱起苏歌，心急的往自己身体上收一收。她这是怎么了，高烧晕倒烧坏了头吗？他不懂，他不是医生。伸出左手，雷耀用大拇指挤压苏歌的嘴唇和鼻子中间的人中位置，见苏歌没有清醒的意识。转瞬间他下定决心，站起身，将苏歌往自己身边更加收拢了一些，然后便朝着医务室的方面奔跑而去。

灵灵愣愣地站在远处的某一个原地，她有些读不懂这里的任何讯息，直到看见雷耀不见踪影时，灵灵才回过神来循着他的方向跑去。

透过洁白如雪的T恤，他可以感觉到她因发烧而全身滚烫的肌肤。从没有过的冲动，他自想，会抱着一个女孩子疯狂的心急，但是他唯一确定的，是那海鸥里的石头才是他梦里的模糊忧伤。

也许，那一切，也是真实的。

由此雷耀更加快了脚步奔往医务室。

等到灵灵赶到时，苏歌已经安稳的躺在病床上了，一身白衣的护士为她打着点滴，而送苏歌来这里的雷耀背对着自己坐在苏歌的病床旁边。

“怎么回事？苏歌她为什么会晕倒？到底怎么了？”跑的太急，灵灵有些轻喘。

“她严重发烧，应该是身体比较弱，微烧才加重的”回答她的，只有校医务护士那轻灵般的冷硬声音，如果不是因为旁边的重量级帅哥，护士她都懒得回答。

至始至终，雷耀都是背对着灵灵。

灵灵走到床边，“谢谢你，雷耀……谢谢你把苏歌送到医务室。”担心的看着苏歌彤红的脸，同时向雷耀说谢谢。

“不必。”简短而冰冷的两个字把她阻隔于千里，雷耀突然站起身，转头对灵灵说了句“好好照顾她。”没多时便顾自离开，也没多再言语。

灵灵微怔，眼前的冷漠完全不同于那日下午篮球场中的微笑。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病床上的女孩身上，阳光让整个世界变得刺眼而窒息，她眼前仿佛有无数的光点在疯狂的旋转，刺眼的，眩晕的，寂静的，无数旋转狂乱的光点闪动得她仿佛全身已经变成天使的美丽。灵灵不觉得有些看呆了。

脖颈锁骨处，海鸥里的石头如琉璃般被阳光折射。

时间宁静而郁息。

灵灵突然明白，又突然朦胧，那一日的微笑，只是对着苏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