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心白衣一阵折腾,他猛然觉得心情舒畅,蓦然听得祝涛长老呼喊的声音隐隐传来,“小鱼儿,小鱼儿,你这小子,死哪里去了,掉厕所去了吗,半个时辰不见回转。小鱼儿,小鱼儿”。
路恒大叫不妙,忙奔出房门,蹭至宿房,幸喜祝涛并不在房内。他大放悬心,正苦苦思索借口,好久好久,终于勉勉强强凑合出一条借口,“就说吃坏了东西,腹泄不止”。
脚步声响,廊上传来祝涛一遍遍的喊声,“小鱼儿,小鱼儿”。声音越来越近,他倏忽平静的心忽的不安,烦躁而起。瞥见左首衣橱甚是宽大,便一溜而进。
祝涛进至房间,双眉敛皱。又歇斯底里喊叫两声,“小鱼儿,小鱼儿,死哪里去了”。唬得路恒更是大气不敢稍出,紧扒着橱门,向外张去,当真眼珠眨也不眨。
“呵呵,胡师妹,是谁恼了你”。一个俏媚女声从走廊传来。祝涛脸色皱变,青绿变成苍白。随着声音在门槛响起,门口赫然立着一位蒙面女子。
祝涛双眸不移,盯住那人不放,终于似有所明,道,“董靓护法,是你吧”。蒙面女子摘下面巾,赫然便是董靓。祝涛也将蒙巾扯拽而下,脆笑道,“董靓护法,你不在涂山好好呆着,跑来这九尾城中,意欲何为”。
董靓呵呵笑道,“祝涛,自从你我成为涂山掌事,这二十多年身份显贵,养尊处优,这山下平民日子,倒是无福消受了。今日好不容易聚首,咱们好好乐乐”。
祝涛陪笑道,“董靓护法所言不错,想当日,咱们年幼识浅,一入涂山深似海,辗转二十几载下来,虽然名望,地位俱全,无奈家不家,从此孤独终老,凄凉得紧呐。”
两人大大感概一番,传来侍应,叫了好些酒菜,这才举杯对饮。就像阔别重逢的昔日姐妹般,只是这一别,别得也奇,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只是这重聚之日,也太过漫长。
祝涛高举酒杯,满脸醉态,“董靓姐姐,妹子敬你一杯,昨夜蒙你不加为难,纵我下山,小妹感激不尽。”董靓笑笑,两人杯亮酒尽。
连敬三杯,祝涛稍有醉意,倏忽面无表情,道,“小妹甚是奇怪,昨宵天机观中,我等皆中醉妖软筋散。为何下山比斗之时,姐姐灵力竟然未固。如此看来,想必姐姐并未中那**,而是佯装吧。”
董靓朗笑道,“我未中醉妖软筋散并不为奇,妹妹在茶水中下药,不被发觉,这才叫本事。”
祝涛微惊,随即呵呵大笑道,“姐姐当真不愧为涂山护法,一个之下,千人之上。此举瞒骗得胡真长老等人,却愣是逃不过你的法眼。来,就为此等眼力,妹妹再敬你一杯。”
两人酒到杯干。路恒听得心跳不已,祝涛长老为何要下药,她意欲何为。他隐隐感觉事情不妙,并没有她所说如此简单。这一着急,再加上衣橱紧闭,密不通风,不觉浑身躁热,热汗直下。
祝涛道,“妹妹尚有一事不明,姐姐为何助我下山。”
良久,董靓自斟一杯,一饮而尽,才幽幽笑道,“因为我想杀了你。”此言一出,路恒惊得犯傻。
祝涛并不惊恐,似乎早在她预料之中,随即笑道,“如此说来,姐姐大可当时一掌将我击毙,何以如此呢。”
董靓道,“因为我不单单要聚你Xing命,还要取小鱼儿的Xing命。”
祝涛似乎某个心结被解,哈哈爽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姐姐无理无由杀小鱼儿,好待我将她带下山,你就可以一石二鸟,将我二人一齐除灭。”
董靓笑道,“妹妹果然懂得姐姐心思,涂山上下,恐怕仅有妹妹一人与姐姐心意如此相通。来来来,咱俩再喝一杯。”
两人大谈杀伐之事,却依旧把酒推盏。这场面,这气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路恒只听得心麻肉跳,一动不动。
董靓道,“继晓峰还好吧。”
祝涛脸色大变,随即哈哈而笑,“想必我的真实身份,早在你掌握之中。”
董靓嗯了一声,浅呷酒杯,“天蜈帮帮主继晓峰素有大志,这是人人共知之事。只是听说他这大志的由来,实乃得赐于一位夫人。只是位夫人心机颇深,妖界知她名者,实乃少得可怜。”
祝涛笑道,“愿闻其详”。
董靓道,“早在二十二年前,忽传继晓峰第八位夫人杜若暴病而终,没承想安葬之事却是草草。我于此有心,便一路明查暗访,果然所获颇丰。八夫人无疾,也未终,只不过要瞒骗天下人,好进行一桩惊天大计。”
祝涛脸色阴晴不定,格格娇笑道,“实没想到,妹妹较起姐姐,当真是小孩过家家,玩闹而已。不错,我就是八夫人杜若。只是姐姐心机忒也深,的确可怕得紧。想我初上涂山之时,你早已侦破我真实身份,却隐瞒至今,妹妹料想,姐姐的大计恐怕不亚于妹子吧。”
董靓只笑笑不语。
祝涛皮笑肉不笑地道,“莫非姐姐不敢言露。”
董靓笑道,“有何不敢,面对将死之人,道道又有何妨。”
祝涛气得面色铁青,心道,“好你个董靓,太过自负,太过狂妄了吧。我斗不过你,当然有自知之明。不过小鱼儿上厕之时,我已幻天蜈报信,只要我候准时机,晓峰一至,到时定剥了你,且看你能嚣张几时?”。
董靓道,“护法之位,在我眼中,只不过一具阶梯而已,想我尽心竭力,为涂山贡献多少,二十多载,却依旧半步难越,当真愁思郁结,大不痛快。继晓峰早欲称霸妖界,久对妖界第一大帮派涂山虎视眈眈,只是苦于难寻良机,可何况修真巨宝奔雷诀也已落涂山,此次与蒿山怨端一起,他势必不会错失良机,定会纠结天蝎,八爪,雪蟾,苍狼,响蛇五大派系,联合北溟,禀石,幽兰,清荷,逸菊,寒梅等三十二小派,齐上涂山,名为向蒿山讨说法,实为夺取奔雷诀,灭掉涂山,从此一统妖界。”
祝涛被她窥破心事,甚感惊恐,心道,“留你活于世,当真是如芒在背。待晓峰一至,定要灭了你,以除后患。”她讪笑道,“姐姐这一双法眼,当真叫人又爱又怕,只是妹妹将小鱼儿带下山,不是助你一臂之力吗。试想,如果小鱼儿不曾下山,纵然晓峰带领妖界诸派山得涂山,如若姥姥大义灭亲,他们又能如何。”
董靓冷笑道,“我动杀机,并不为此。的确,你领走小鱼儿,只会与我有益,只是你不该下醉妖软筋散,如此一来,各大派攻上山之日,涂山便会一败涂山,从此土崩瓦解,从修真除名。到得那时,我的千秋大业岂不化作南柯一梦,烟消云散了麽。”
祝涛神情严峻的道,“原来你想做涂山掌门。只要涂山诸长老未中醉妖软筋散,她们便可与各大派一决雌雄,结局定然是两败俱伤,你就坐观虎斗,尽收渔人之利。那时,你乘机而举,逼姥姥下台,便可稳坐掌门大位。”她搁下酒杯,忽冷冷笑道,“恐怕没如此简单吧,时机成熟之时,你大可更上一层,难道你对妖界盟主之位不动心麽。”
董靓笑道,“我不像你,有足够的野心。”
祝涛一阵凝思,忽道,“如此说来,我们可以联手,你助我夺盟主大位,我助你得涂山掌门之职。”
董靓不屑地道,“不必。”
祝涛奇道,“为何,这样只会对你有百益而无一害。”
董靓道,“你说得很动听,不过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疑心重,从不相信任何人。我信不过你,更重要的是,被你窥破身份,且知晓了秘密,如若不杀了你,我的计划将会化作虚有,或许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不确定。”
祝涛知道已无法挽回,反而冷静下来。和颜悦色的斟满两杯酒,“姐姐,看来这场决斗再所难勉,来,为昔日的姐妹之情,我们喝一杯。”
两人举杯,一饮而光。
董靓立身而起,欲进行这一场迟早欲来的决斗。
祝涛笑着按她坐下,“姐姐,何必急在一时。难道姐姐没发现有何异样麽。”
董靓冷冷地道,“小鱼儿”?
祝涛笑道,“的确,小鱼儿已经跑了。”
董靓微惊,“你能让他跑掉,你就不担心。”
祝涛道,“虽然滴水不漏,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此时我也不知他下落。”
董靓道,“是你疏忽。人在志得意将满之时,往往会犯错,我亦不例外。”
祝涛惊咦道,“哦”?
董靓道,“我不该向你说这么多”。
祝涛道,“你后悔了,你怕杀了我,小鱼儿会上涂山报讯”。
董靓道,“是后悔,不过我依旧要杀你,小鱼儿上涂山之前,我就会让他永远消失”。说罢,她纤指微动,掌中酒杯旋如陀螺,向前激撞。
祝涛倏地离坐跳起,酒杯递掷,两杯相撞,瓷屑纷飞,两滴酒水却依旧凝聚不散,此进彼退,此退彼进,终于,纷纷化作水气,消失无踪。
董靓左腿倏踢,八仙桌翻转而起,挟着一股劲风,疾逼而去,紧接着,她纵扑而上,倒抽拂尘,一股灵力甩出。桌与拂尘同时攻至,却难不倒祝涛,她使出千蜈手,像千手观音般,立即化去。
路恒大汗直冒,他时刻担心着被两人发觉。此时他心下明朗,不论撞在谁的手中,唯一的结局:难逃一死。他不停地盘算着,盘算着如何上得涂山,告知姥姥,让她提妨,他知道,眼前斗杀,不论谁输谁赢,都将给涂山带来空前绝后的大灾难。唯一的解救途径便是自已上山,哪怕姥姥大义灭亲。
董靓不想托延,只想一击毙命。祝涛则恰恰相反,她在等待。一个只攻不守,一个只守不攻,边守边溜。
祝涛长脚一跨,从粉墙穿透了过去,惊起隔室男女一阵惊慌尖叫,在床上缩成一团,大喊饶命。
董靓拂尘荡处,墙如蜂窝,右脚补扫,一堵孔墙应声而倒。
祝涛叉腰勾指,“师姐,你来呀,来捉我呀”。
董靓气得银牙暗牙,踏步飞空,紧追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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