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刺痛

一阵灵力撞空，一声爆响，冰棺炸得粉碎，漫天飘起雪花。倩兮身上灵力瞬间倾泻而下，董大朋修为恢复，伤口皆愈。他一跃长笑，幻出长枪，尖指滟潋一秋，“多谢格下助我解去多年情执。你下山去吧，否则，定当不饶”。

众人皆奇，滟潋一秋更惊，心道，“就凭你，我逼你自毁冰棺倩兮，你会饶我”。她杀意浓郁，长剑直进。

“哧”一声轻响，长枪透胸而过，滟潋一秋圆睁双目，骇异，惊恐，疑惑齐现眸中，终于死不瞑目，与大地开始最亲密的接触。

疯道人拍掌大喜，“情痴仙，恭喜恭喜，你今日终于放下情执，失去修为皆回，真是料想不到呀”。

董大朋甚喜，向众人喝道，“不想死的，就请下山吧”。

八爪门弟子群龙无首，终于一哄而散，向山门狂奔。倏忽又奔回几个弟子，抬了滟潋一秋，公孙挥羽两具尸身，下山而去。

蒿山掌门摇摇头，一声长叹，终于祭一道旋风，撮了蒿山战死诸人尸身，紧随八爪门余众后尘，消失在山门。

晓芳，墨紫烟互瞅一眼，终于拔地而起，瞬间遁去。

叶慕群两粒眼珠滴溜溜乱转，心道，“当真奇哉怪哉，各大派本是继晓峰请得山来，为何他夫妻俩不到一个回手，便被姥姥制住。纵然姥姥法力绝伦，既然未下杀手，他俩受再重伤，这会也该醒转来”。

董大朋喝道，“叶慕群，你待怎的，活得腻了”。叶慕群窘笑道，“没没”。他倏转身，向身后弟子道，“你等检查检查，看还有没半死不活的弟子，拣出带下山去”，二十余名弟子一声“得令”，果然展开，四散搜寻。

叶慕群见董大朋眼盯不放，也转过身去，假装搜查。

董大朋向台下天蜈帮五十余名弟子道，“你等背了你们帮主与帮主夫人，下山去吧，如若胆敢滋事，先问问我手中这杆钢枪允是不允”。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倏忽间，脸现喜色。

董大朋甚觉奇怪，忽觉右脚脖一阵刺痛，一交摔倒。

涂山众人惊吓出声，原来继晓峰早已醒转，躺倒之地恰在董大朋脚畔，他见机不不可失，五指偷裘后，一跃蹿起，朗声长啸道，“哈哈哈，千秋霸业在即”。祝涛闻得此声，跟着弹跳跃起，落在他身旁，笑吟吟地道，“该现身的终于现身了”。

继晓峰左瞧瞧，右瞅瞅，一脸罕异地道，“一，二……十，涂山只剩下十人，呵呵，真不敢相信，三十二派和合而起，威力竟至如厮”。

胡真冷冷地道，“继晓峰，这许多人皆为你而死，万余冤魂，你当真心安麽”。

继晓峰阴森地道，“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呵呵，古有名言，难道胡真长老竟未耳闻麽”。

胡真叹喟道，“可悲，可悲，怜我苍生，忧患实多”。

继晓峰得意洋洋，喝道，“天蜈帮众弟子听令，即速下山，堵回下山众人，道是我继晓峰已控制涂山，即刻举行盟主即位大典，哪派胆敢不回转，你们只须说我已发话，胆敢不遵，便是与妖盟作对，势共讨之”。众弟子得令，飞奔下山。

他又向涂山众人道，“你们如若推举我为盟主，我可保涂山无恙，如若不然，我将涂山夷为平地，自此，六界之内，恐怕再无涂山此号帮派。你们可想仔细，再行回复”。

胡霜大怒，欲待破口大骂，董靓忙制止道，“不可，眼下形势已被继晓峰掌控，咱们若有不遵，涂山势必无幸。依我之言，胳膊始终扭不过大腿，我们还是忍辱负重，保住涂山要紧”。

众人均想她所言极是。

继晓峰哈哈大笑，“董靓，没想到你倒是识时务者，好好，既然你如此想，我也不想欠你人情，涂山掌门之位，我授于你吧”。董靓一阵脸红，心道，“各位长老势必不肯”。哪料胡真道，“如此甚好，我们也有意推董靓为涂山下任掌门”。

董靓一怔，瞅见胡真语自心出，绝非虚言，不觉激动连连，热泪暗涌。

不多时，八爪门弟子被追回，晓芳，墨紫烟相继回转，最后，蒿山四人也被逼回。叶慕群见此，向继晓峰笑道，“继掌门果然雄才大略，盟主之位，非你莫属，我苍狼派首当其冲，向你道贺”。二十余人齐弯腰，向他一拜，继晓峰喜得哈哈大笑，揽住祝涛的削肩，拢得两拢，“夫人，为夫所料不差吧，这盟主之位终究落于我继某头上”。

祝涛笑吟吟地道，“夫君不愧为修真奇男子，杜若甘心拜服”，她敛衽万福，娇柔含笑。

各派分班站齐，灵力幻镜，吐出唾沫，抹脸捋发，自我打扮一番，这才准备就序。继晓峰拥着祝涛立于道台之上，大声道，“妖盟就任大典开始”。天蜈几位弟子捧出六碗酒水，搁于道案之上。董靓，晓芳，墨紫烟，叶慕群，欠凑道人齐上道台。六人接过匕首，割破食指，六只海碗中各滴一滴血，这才各捧一碗血酒，一饮而尽。

继晓峰终获盟主之位，随即宣布任免，将祝涛升为盟主夫人。其它盟帮五派皆有任命，董靓被封涂山掌老，其它四派掌门皆不变更。

联盟大典冷冷清清中开始，凉凉漠漠中结束。继晓峰多少有点不愉，有点失落，有点茫然。

众人下得山去，董靓终得如愿，即刻举行即位仪式，虽然痴巅二仙自愿归附涂山，终凑九人。不过，董靓还是索然扫兴，草草了事，便分派清扫道场。

绝情坡被挖出一个巨坑，埋下万余尸体，经过几日的打扫，清洗，破镜道场终于焕然一新，空气中再也嗅不出血腥。只是诺大的涂山，林立的道观，才住着十人，当真清凉，空寂得紧。

七天过后，胡真约齐众人，前往天机观。董靓笑道，“你们皆来至此，有甚事”。

胡真冷冷地道，“姥姥临终遗言，七日一过，便捉你正法”。董靓呵呵笑道，“就凭你们”。胡真道，“凭我们联手，还拿不下你”。董靓笑吟吟地道，“你们可忘了一件物事”，她从怀中摸出八卦镜，“我有它在手，谁也伤我不得”。胡真凛然道，“这七日掌门，是姥姥所赐，你应该知足了，姥姥要治你，自然有办法”。

董靓面上阴晴不定。

胡真右臂倏举，抵住路恒后背。董靓更是一惊，蓦见路恒一声长啸，胸前涌出一团白芒，随之越耀越大，倏地八卦镜一阵跳动，竟然飞脱手掌，落于路恒手中。

董靓脸色惨变，疑惑不解。

胡真一声令下，众人齐攻而上，终将董靓制伏。胡真冷冷地道，“董靓，你逼死姥姥，其罪当诛，我等念你同门，实是可怜于你，你自行动手吧”。

董靓凄然长笑，“可以告知我，适才八卦镜何故吗。”

胡真道，“路恒乃九天魔君转世。”

董靓恍然道，“九天魔君虽历百世，但世世皆是同一人。难道与九娘娘有关”。

胡真道，“不错，千年前，九娘娘与九天魔君一段铭心刻苦爱恋，终得魔君以破天诀助她参悟九尾大法，独霸六界，八卦镜虽是九娘娘描眉之镜，只因被九天魔君一滴精血所染，这才道法通神，如今物归原主，你自然使唤不得”。

董靓一声长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停顿一下，她忽然道，“继晓峰久窥奔雷诀，此次虽只字未提，想必他碍于盟主脸面，不好强索。不过依他所料，既然已坐上盟主之位，奔雷诀也是迟早之事，碍于身份，他虽不会明抢，却会暗夺。董大朋，你宜速早前去桃源，只有一人保你得住，那便是六界盟主魏华存。”。

众人均觉她所言甚是，不觉心下难过。

她平稳地坐着，摸着这把姥姥曾经议事坐过的藤椅，无比留恋，终于银牙一错，狠下决心，挣断经脉，安然死去。

胡真微觉奇异，从董靓耳中摸出一粒芝麻小人，迎风一晃，原来是巧英。巧英笑道，“终于解困了，终于解困了”。众人皱见她未死，均觉欣慰。

胡真带领诸人前去底牢，释放胡琴，道是姥姥临终嘱咐。胡琴闻得涂山惨事，不禁悲从心事，泪眼婆娑，瞅着千年沉香棺中姥姥遗体，好一阵哀伤。

接着，胡真继续道出姥姥嘱命，她道，“姥姥临终前，百般叮嘱于我，其一，路恒本九天魔君转世，涂山开派，实得赐于九天魔君，如今由魔君转世继任，亦属物归原主。其二，董靓伏法之后，可葬于涂山福地。其三，由我担当继任护法，胡霜，胡琴为传法长老，胡妍，胡丽继任原职，咱们共辅掌门，以光大本派为已任，不可叛弃。其四，即刻唤回胡金卉，九媚，倾城，涂山从此增设三门，分封三人为清心门，艳冶门，倾城门门主”。

武陵钱忽忆起姨娘，急问道，“长老，为何不见三位门主”。胡真淡笑道，“她们本是二代最年龄最小弟子，素得姥姥器重，分派三人特殊使命，混入魔界，以待日后危及涂山存亡关键时刻，好回山报讯。不过，金卉十四五岁是便已成功混入长阴山，九媚，倾城这次才始入魔界。”她略一细思，忽道，“如此说来，其实九天魔君前世倒与金卉有些缘份”。

路恒不解，听她道姨娘曾经所伏侍之人正是九天魔君，不禁甚喜，只是今已隔世，纵然被提及，亦如闻他人故事，不能切切体会。

不日，胡金卉，九媚，倾城果然回转涂山，眼见涂山巨变，物是人非，悲伤好几日，这才好转。这一日，胡真长老在天机道观齐聚众人，她对八卦镜默念咒语，良久，镜面浮出一滴精血，瞬间扩漫，将镜面笼罩。她用小刀划破路恒右手食指，灵力两下一牵引，镜血全入路恒体内，八卦镜龟纹断开，终于碎裂，化作虚无。她这才道，“镜中精血乃千年前那世九天魔君所遗留，传于后世本人，便可唤醒他体内所修破双诀。此诀可灭天地五十次，威力非同小可，小鱼儿，日后涂山就靠你中兴了”。

接下来几日，即位仪式上，路恒即任掌门，各人各赴其职，各司其职，倒也无事可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