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快起床了”。韩玉莹在观外声声娇喊着,路恒舒展着懒腰,有人喊床的滋味还真美妙啊。他正全副身心的陶醉着,忽觉身子一阵猛烈摇晃着,吓一跳,睁开眼时,却是一场大梦,司马玮,司马衷正瞅着自已,向窗外努努嘴。
“小鱼儿,快起床了”,韩玉莹的娇喊从纱窗透入。路恒才知并非一梦,一咕噜翻下床,火急火燎地着衣,不料扣欠衣扣,忙不跌解开重扣。司马玮笑道,“咱小鱼儿谈恋爱了哟,瞧这心,都不在自已身上”,司马衷道,“小鱼儿,护法让你去天机阁一趟,昨日你半夜才回,我未来得及告诉”。
路恒慌忙洗漱毕,奔出道院,只见韩玉莹浅笑嫣然地立在道场之上,笑盈盈地一挽他的胳膊,“走,咱们下山去”。路恒奇道,“下山干吗”?韩玉莹一怔,微嗔道,“不去算了,我走了”。她撒手,便向村口走去。路恒一急,紧跟几步,忽听身后肃声道,“慢着”。
两人回头,胡真与几位长老齐立檐前。胡真朗声道,“掌门,这女子乃魔界中人,你不可随她而去”。路恒茫然不解,“那又怎样”?胡真道,“魔界与涂山向来水火不容,千年前,九娘娘便因魔君含恨而逝,不久前,赛飞护法也因魔人不得善终。这一切,皆是天数。涂山中人一旦与魔人纠缠不清,都不会有好结果”。
路恒哪里听得进,急道,“不会,绝计不会,想我幼时,还承阴姐姐传习剑术,才不致与妹妹受邻伴欺凌,她,她绝不会害我”。
韩玉莹娇笑道,“不错,我怎会害小鱼儿呢。况且,魔亦有别,你堂堂一派护法,岂可以一概全,笼统言之,这样,岂不观事不明麽”。
胡真冷冷地道,“魔女,休得狡辩,魔是魔,妖是妖,从来殊途,任你伶牙俐齿,百般掩饰,事实终归事实,谁也抹杀不掉”。
韩玉莹一恨跺脚,牵了路恒,向村口急掠,道,“休得理她,哆嗦不休”。路恒稍加犹豫,胡真已纵扑上前,拂尘前甩,向韩玉莹手臂砸下。这一下劲力非凡,韩玉莹只觉手臂一麻,忙撤手,路恒便被胡真挟起,远跃而出,轻落檐街之上。
胡真冷声道,“魔女,休得再行纠缠,速速下山去吧。否则,我狐丘山绝不饶你”。
韩玉莹欲前又退,想必她深道诸人法力高强,不是对手,终于轻咬贝齿,娇叱道,“老婆子,我还会再来的”。她飞身疾掠,瞬间消失在村口。
天机阁中,胡真苦口婆心,淳淳教导,“掌门,魔人向来阴狠得紧,想那魔女定是怀揣目的,才来纠缠,你不可不查。你如今贵为一派之长,如若稍有闪失,狐丘山亦不能保,何谈涂山大业呢,况且,你法力尚浅,正是用功时候,那魔女前来纠扰,实于你有害无补,荒疏学业。姥姥临终遗嘱,犹响在耳,令我等要好好督促你修炼,好好成材”。
路恒怔怔不语,心道,“护法她们如此谏言,实为我好。”可是他内心深处牵系韩玉莹,这使他左右为难,纠结难排。
自这日起,胡真亲自监督路恒修炼,有时,司马玮,司马衷,贾南风,巧英亦在其例。她将一切希冀着落在这仅有的几位孩子身上,只望他们日后承继道统,光扬本派。
这一日,忽听道场有人叫嚣,众人齐聚道场,却是三大神棍,那悲棍道,“兀那太婆,这些年轻娃儿,你不让他们好生玩乐,却整日闭门修炼,这哪是人过日子,分明如坐监牢嘛”。
胡真道,“你们是何人,上狐丘山意欲何为。我狐丘山之事,自有老身作主,岂容你等胡言无状”。
悲棍道,“嘿嘿,这狐丘山不是那姓武的小孩当家麽,怎么是你”。路恒道,“悲棍大叔,你胡说瞎道些什么,护法也是为本派着想,一颗拳拳之心,日月可鉴,岂容你胡言歪曲。你有什么事直说了吧,何必无事生非,百般挑衅呢”。
悲棍恼怒异常,向喜棍道,“二哥,你听听,这小子太不识抬举,咱奉主之命,解放于他,他不感恩相谢不打紧,还出言不逊,当真可恼得紧”。
喜棍拍他肩膀道,“呵呵,主人分派之事,定是有些难度,不然,岂会指命我三大神棍。如若小事一桩,我喜棍还不乐意呢”。
悲喜棍不耐,又急又喜道,“多说什么,还不动手”,他当先一扇点出,攻向路恒身畔的胡真。
胡真一腿踢出,一招连环十八腿魅影重重,悲喜棍还未靠近,便被扫荡而去,狠狠跌扑地上,满嘴泥土。他抓狂哇哇乱叫,乱拍乱踢,搅得尘土飞扬。悲棍,喜棍见胡真法力如此可怖,那敢再斗,忙挟了悲喜棍,疾掠下山,临去时,还不忘放下一叠话来,“狐丘山诸人听着,一日不解放路恒,我们一日不罢休,此后,你等休想清静,我们日日上山,你们防着了初一,防不着十五。直到路恒想玩就玩,想炼就炼。”
路恒心中暗笑,“没想这三大神棍所为倒深合我意。护法所作所为,我虽不十分苟同,只是姥姥有言在先,更何况护法身已老迈,我怎能伤她之心。”
胡真面色凝重,道,“这三人是何来路”。
疯道人笑笑不语,引起众人目光齐聚他脸上。他讪笑一声,道,“此三人曾去过涂山酒湖畔,神神叨叨,语无伦次,还扬言要杀死我与董大朋,不过他们出现时机甚巧,依我料想,他们便是韩玉莹属下”。众人均点头默认。
夜里,路恒又失眠难寐,一颗心在韩玉莹身上,心道,“你既深深为我,我又何尝不是,你如此三番两次上山,如若不幸受伤,岂不是我的过错”。他一副柔肠百转千回,不时惊醒,始终悬着一颗心,焦虑,喜慰,担忧,爱慕纷至踏来,扰了好一夜,五更天才沉沉睡去。
第二在,三大神棍倒不践所言,并未上山叨扰,哪知第四日清晨,众人醒来欲上道场修炼,蓦见场上狼藉一片,被折树木,野兽内脏,琳琅满目,凌凌乱乱,处处都是。
大家忙活半边,终于清净,不料接下山两三日,依旧如此。胡真烦不胜烦,终于决定白日睡觉休养,晚上再行活动修炼。夜里,三大神棍终于贼溜溜地摸进村中,一阵捣腾,以法力削掉树梢,剐破飞禽走兽肚腹,以腾挪之术欲搬至道场。
胡真等人哪里能容,呼啸一声,众人齐出,将三人打得遍体鳞伤,也是众人不愿杀生,再加路恒一番劝解,三人这才活下山去,经此一番教训,众人只道可安宁几日。哪料再一日,不少身怀异宝的魔人三五成群上山,扬言比较法力,以切磋进益。众人虽不明里滋事,却也令人头疼。
几日下来,狐丘山人人精疲力殆。胡真终于细思缘由,深刻自省,聚齐大家同往天机阁。
胡真道,“魔人日日夜夜滋扰不休,只为掌门而来。咱们如若不想出对策,恐怕狐丘山永无宁静之日,谈何清修。”
众人均觉她所言鞭辟入里,听她继续道,“依我昨夜掐算,掌门欲早日唤醒破双诀,有一人非会不可”。众人齐问何人,她道,“九天魔君前世未婚妻,青城派掌门李青璃”。
路恒毫无印象,即使搜肠刮肚,却忆它不起,不禁十分纳闷。
胡真道,“想前世,九天魔君曾传九字真言诀于她,这九字真言诀非同小可,只要她有心,统驭六界不在话下。如若以此诀助掌门修炼,定会进展神速,一日千里”。
众人听闻至此,皆惊奇不已。胡琴道,“依护法之言,意欲送掌门前去青城山修炼”。胡真点头道,“正是如此,正可谓一举双得”。她分派已毕,便着令胡琴与胡霜护送路恒前去青城山,不料想不经想,忽瞥见司马玮等一副失落之状,遂道,“青城山人杰地灵,与修行大有补益,司马玮,司马衷,贾南风,巧英是本派希望,你们一同前往吧”。
四人早待此言,喜形于色。一时,大家出得天机阁,在众魔人的瞩目下,下山而去。她们前脚刚迈出,众魔人哪里耐得住,零零落落告辞而去,向韩玉莹汇报不提。
七人一路西行,这日渐近广元,路旁一家茶肆,门挑旗帘,上书着“八八茶馆”。但见饿殍遍野,路人衣衫褴褛,仅可遮羞而已。人人皮黄骨瘦,牵老携幼,走走停停。
众人皆是不忍,叹惜连连,小二奉上茶水,侃侃而谈,“诸位想是修炼之士,久未闻人间疾苦吧,如今天下饥荒,武帝为此忧心忡忡,终于一病不起,朝纲危危,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理睬百姓死活。”
司马衷脸色大变,急道,“既然武帝病重,朝中不乏封王,他们如何不管”。小二嗨一声,“你可别提,坏就坏在这些王爷身上,他们眼见皇上染恙,都算计着呢,忙着厉兵秣马,会来管”!
司马衷神情郁郁,众人劝解难开,忽闻笃笃乱想,大批人马奔近,当先两个中年汉子大喜下马,抱起司马衷,笑道,“衷儿,终于遇上你了”,来人是司马衷的二姥爷杨珧,三姥爷杨济。
二人进茶馆坐定,一一见礼,听道司马衷道姥姥已逝,也即感伤一回,原来因武帝病重,传令即刻寻回太子,二人上得涂山,却因被封,哪里寻它得着。终于寻至狐丘山,才知已往蜀地青城,便星夜兼程,一路加鞭,催马追奔,这才遇见。
司马衷听闻父皇病重,忧虑深深。
他向路恒道,“掌门,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去后,你定当要好自珍重。他日,如若有何困难,来大都寻我。”他向颈中摘下一块玉佩,替武陵挂在颈中,拍拍肩道,“见玦如见我”。
他恋恋不舍辞别众人,随杨珧,杨济认蹬上马。一路远去。
路恒摩挲着这块浅龙纹玉玦,好一阵伤感。
巧英道,“掌门,你看那些行路之人,如此可怜,咱们施舍一点吧”。
胡霜道,“不可,不可,咱们所携盘缠并不多,如若再行施舍,下一站,咱可就要露宿荒郊”。
路恒沉吟不决,见她一脸关切与同情,终于道,“长老,急人所难,本是我派宗旨,不如舍些吧,至于食宿之资,咱另想它法”。
胡霜见掌门发话,只得付了茶费,另剩二三两散银,全被巧英抓取,散了路过穷人。那些人自是千拜万拜,声声称颂,“多谢活菩萨活命之恩”。
巧英一副救世大神模样,洋洋自喜,众人均是摇头好笑。
点击关注我们
更多精彩不容错过,方便下次阅读
我知道了
点击中间,呼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