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由范长生,李弘招待涂山众人,李青璃领路恒九曲潭游玩,兴致所至,一路西行,竟逛至又一村,路边挑着一张酒帘,写着稻帘在望,透着阵阵香气。
此时已届正午,李青璃道,“饿了吗,咱们吃点东西”。路恒因走得疲累,没有食欲,遂道,“我不饿,你饿了吧。”李青璃笑道,“没呢。”
一时,在村周田梗逛了一圈返至稻帘在望,李青璃又道,“饿吗,要不咱们吃点东西”。路恒更是提不起食欲,回答不想吃,又问她是否饿,要不也吃点。她的回答依旧是不饿,他心道,我如今没胃口,想必她亦同理。两人这才回前山,待回至前山,李青璃自去上清宫,路恒回清虚阁不提。
且说此时除胡霜,胡琴,余人皆在阁中。不时,待疲劳散去,路恒倏觉肚饿,央贾南风。这清虚阁亦另生灶火,贾南风虽神情冷淡,亦不时准备好了饭菜。
路恒边吃边瞅着她,不觉甚是奇怪,自那日打听到青城久寻转世古枫之事后,师姐一直郁郁不乐。他不明白其中的关窍,遂询道,“师姐,这些日以来,我见你一直闷闷不乐的,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贾南风淡淡地道,“谁能惹我生气。只是,今天你独与李掌门游玩,事先亦不通告我们一声,吃饭,害我们好等”。路恒不好意思笑道,“实应禀知一声,不想倒混忘了”。贾南风又道,“今日,你们去过哪里”。
路恒便照实而言,贾南风一听,大急,道,“你又该讨说了不是”。路恒莫名其妙,“噔噔”脚步响从门外来,却是胡霜。
胡霜满面霉气地喝道,“还吃什么,不用吃了”。
路恒尴尬万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气得泪怔怔的。一时,胡霜撂下一句话,“一会儿来我房中。”路恒擎着碗筷,一动不动,当真胃口一扫而无。
贾南风劝道,“快吃吧,总不成饿着肚子,饿坏了没得叫我担心。”路恒这才三下两除二的拔完,非得拉住贾风南同去朝阳阁。
此时,众人皆在,胡霜气急败坏地道,“掌门,你这是做的啥子事嘛,你如今是客,要万分注意形象。你说说,你不在阁中好好炼剑习经,却不声不响地随李掌门出去游玩,往日在涂山之时,你不爱修习,那是在自家山中,倒情有可原,可如今,咱们是客,你的一举一动人家关注得紧呢,你倒是说说,如此作法,令范长生等如何想,他们定当认为你武掌门成不了大气候,还瞧你得起。”
胡琴亦道,“你们出去游玩,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事先亦得知会一声,害人家担心,吃饭时还道李掌门在咱们清虚阁,更厉害的是,你们既然去一天,也该弄点吃的,弄什么名堂,适才李掌门回上清宫不多时,不停嚷饿了。众人一问,才知你们一天未进食。当时,范左使一张脸都绿了,李右使心疼地不得了,忙准备饭菜。”
路恒一听,才知道今天有多荒唐,可如果让他再面对一次,他知道,自已依然会这样做。胡琴道,“也只怪我没注意到你,这种事,你自是没有经验,如若我事先嘱咐两声,倒还罢了。”
胡霜气恼地道,“罢了,罢了,我看联姻之事,百分百泡汤了,掌门,你也不要再心存奢望了。你们在此好好修炼,我们两位长老明晨便告辞回山,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路恒听得又愧又屈,道,“我看李掌门绝不是这许多讲究之人,你们也太小题大作了。况且,我亦是凭感觉行事,估计没有差错的,偏偏你们有这许多说法。你们这一套或许能大行其是,不过,依我看来,不见得处处都管用。”
胡霜气得跌坐椅中,喘着粗气道,“你你,当真孺子不可教也,你以为,你们是过家家吗,两个小孩子随便怎样闹闹。掌门,实与你明言,青城派联姻之事,你想得忒简单了,此事关系到两派日后兴败。范李两使在青城派中年高望重,他们岂有不出面之理,纵使你与李掌门打打闹闹,或觉好玩,人家左右使还不依呢。”
路恒被一顿数落,只觉自已一无是处,不觉心灰气馁,心道,“是我做错了吗,是我做错了吗。为什么,她们的标准,我一点也不会,简直连丝毫都不知,难道,难道,我是低能儿吗,或许我是白痴,我是智障,只是他们瞧在我前世的面子上,这才不提及怕伤我自尊吗。”
他苦笑摇头,瞅着胡霜与胡琴满面忧色,瞧也不瞧自已一眼,心下更是悲凉,更是气馁,道,“我好歹是一派之长,你们却处处否定我,还当我是涂山掌门麽。”
胡霜嗤笑道,“掌门,我问你,是你的经验丰富,还是我们两位长老的阅历丰富。我们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说说,你如今年纪轻轻,能知道什么,能懂得什么,我们不时刻提醒于你,那还得了。我们皆是一片好心,你不要不爱听,觉得刺耳。你身负涂山复兴使命,我们才如此苦口婆心说与你听。说实话,如若不是为涂山,我们又何必唠叨不休,惹你嫌呢。”
她这一番大道理,还犹可,只是这一声冷嗤,路恒却哪里忍受得了,早气得脸皮发黄,大声道,“没有它青城山,我照样能振兴本派。你们竟然为了他人,如此悉落于我,当真毫无道理。”
胡霜气得弹椅而起,斥指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竟然如此大声,如此顶撞,如此狂妄…”她颤着食指,身子如筛糠。
胡琴劝道,“长老,你太躁了,有话好好说。”
胡霜这才平下心气,苦口婆心地道,“掌门,你道是自已能兴旺本派,那是好事,可是咱们既有捷径,少走些路,又何必多耗心力呢。世上万般,皆如水向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还请三思啊。”
路恒始终憋着一股气,哪里听得见,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大脑似被这些激烈的言语重重的洗刷的,渐渐失去了自已的思想,主见,渐渐甚是慌乱,不知所措,背对众人,僵立着,一动不动。
良久,胡霜再也忍耐不住,又一声尖冷嗤笑道,“掌门,我们好歹亦是涂山长老,我们与你说话,你以背对,难道不知这样很失礼寸吗。”路恒逆心而上,终于暴发而出,怒啸一声,“够了,够了,这个窝囊掌门,我不当也罢,你们爱选选谁。自今尔后,咱们一拍两散,你涂山走你的阳关道,我路恒过我的独木桥。”他怒蹿而出,在黑夜里狂奔。无尽的怒气,无尽的愤懑,将他撑得足足的,无处发泄,只觉得身轻如燕,浑然不觉疲累,转眼便掠过山门,逃离青城山。
不知奔赴多远,天上一轮圆月,皓光洒落,但见前面一巨大青磐石,他一屁股坐上去,顿觉浑身酸痛,便仰躺而下,不觉烦心事散去大半,满天的星子,拱着银盘,淡淡的风习习拂来,伴着泥草芬芳,更觉清爽亲切。
终于,纷乱的思绪在这清寂的夜里,开始自动梳理。他素来不喜欢思考,他知道,只要什么也不想,卸下一切,人身自有一种清理功能,而这种强大的整理功能,比任何思考时都管用,有时,竟然连清醒中百般难释的纠结,亦于此时豁然开解。
思绪飘向白日间的事,他不知道,为何两个人的行动是如此的不自由,如何如何,必须按照套路而来。难道人的心中真有那么一个路路麽,可是任他如何扪心自问,始终查找不到。不过,他唯一能参透那便是,明明在又一村中,自已寻问过李青璃,问她是否饿着,可是她一遍遍摇头。他不禁苦笑,想来你是撒谎喽,你害得我如此受气,当真可恼可恨。如若不是撒谎,为何你回上清宫却那般嚷饿,看来我路恒毕竟是外人,在我面前,你只是虚以尾蛇,左右二使才是你亲近之人,只有在他们身前,你才会毫无顾忌地,畅心所言,饿了就要吃。
他对李青璃陡生一股疏离之感,心道,你既然不以我为意,我又何必将你记挂心上。瞅着一轮明月,忽地情丝泛滥,思念韩玉莹的心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停地回味着,回味着那一吻,以手指摩着唇,那种味道,以任何语言都形容不出,他摩着,摩着,似乎那一吻的余温余香尚残留唇迹,不禁莞尔一笑,心中千万遍呐喊道,“阴姐姐,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任他如何呼唤,韩玉莹会出现吗,不会,他终于认清这个事实,一切都掌握在韩玉莹的手中,自已只不过是一个乞爱的可怜虫,能否乞到,还要看她韩玉莹的心情,愿不愿意。
他忽地忆起胡霜长说数落言语,只觉得自已分明如她所说,当真一无是处,竟然拿自已喜欢的女孩子无丁点办法,任由其遥控于股掌之间。他愈觉得自已无能,心中那份乞怜请爱的心更加肆意滋涨,一时之间,竟然心痛得泪流满面。
群峦之间,他觉得自已是多么渺小,多么可怜可悲。
他自怨自艾地似睡未睡,忽觉辞去掌门之位,甚觉舒坦;自已被心慕女子瞧不起,玩弄,被贬得一文不名,反而清松不少。
忽听得山后传来一阵飞掠响动。他一惊,莫不是长老她们追至,不禁心中一喜,可一时又撂不下脸面,翻身避于石后,听得枝叶之上,窸窸窣窣响动,却是一人,想是踏叶飞掠。他又一转念道,“路恒啊路恒,你竟然已亲口辞去掌门之位,还有什么挂念的呢。哎,难道你还贪恋吗,你不知道她们是怎样待你吗,难道你结了伤疤便忘了痛麽。”
他主意一定,那人足尖于石上轻轻一点,身子已掠过。不过,月光下瞧得清楚,此人却不是青城山之人。他狐疑不定,这人是谁,为何从青城而下。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终于展开步法,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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