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谈天侃地

依依这一去，一宵未回。第二日夜里，天宇三兄弟躺在床上，谈天侃地，无半点睡意，不过，聊来绕去，总脱离不了女人。天宇愈谈愈Xing起，路恒却难忘韩玉莹，待Xing致一尽，思念她的心更是如乱蒿杂草，无节制滋长。

天宇几次忍耐，终于着衣下床，出去风流半夜，夜半回转时，却祼身而入。燕珠子追询多次，他只不说。终于耐不住逼问，原来身上银钱已花光，被剥光衣衫算作嫖资。

燕珠子虽有银钱，却不愿于此事上相借，还道些他大大不该，如若是另有急需，必然毫不吝惜，他虽说得兄弟情深，冠冕堂皇，不过谁都瞧得出，他是不愿借，心疼钱。

路恒亦是穷得叮当响，终于向观主讨了一件道衫，为大哥避体。日间，三人不敢去远，唯恐依依回时，寻不着众人，在观中逛一整天，终于力尽歇在房中，磕牙海聊。

晚间，依依依旧未回转，不料燕珠子存心细弄，又聊些男女之事，天宇又一次瘾发，道是小解，乘两位弟弟不在意，一溜烟又溜走了，不久，依旧光着身子回转。

路恒无法，心道，“大哥这瘾犯得可真是厉害，得想个法子帮他戒戒，否则，还能算是兄弟吗”？

他除去自已衣袍，付与大哥，欲向观主另讨一件，哪料观主觉得事有蹊跷，不肯再借。路恒以实相告，观主深感他兄弟义气，与了一套暂新道氅，叮嘱道，“武施主，你尚义气，固然可喜可嘉，只是，这义气如若被不义之人利用，反而是坏事了，还望施主三思而后行，莫至他日追悔莫及”。

路恒感他教诲，再三拜谢，辞退而出。

果然，这天夜里，天宇瘾发之机，摸摸一这身半新不旧的衣袍，终于忍耐住，不再外溜，哪料第二天清晨，燕珠子与路恒起床之时，天宇已不大床上。

路恒惊疑欲出探询，燕珠子笑道，“三弟，你别枉费心思了，他不去烟花柳巷，还能去向何地，唉，我瞌睡僵着，再睡忽儿，待早饭传来，可要叫我醒哦”。他打着哈哈，一副惺松模样。

路恒急道，“二哥，这次不一般，你想啊，昨夜大哥瘾犯之时，却能忍住，绝不会再去的”。

燕珠子大笑道，“你是道大哥不会拿你的衣衫当嫖资去找女人，呵呵。”他一拍路恒肩膀，“三弟，大哥的为人，我还不了解，相处时日多了，你便知晓了，据我猜测，你那身衣衫，估计没指望了”。

路恒将信将疑地，甚是伤感，心道，“那件衣袍可是娘亲亲手为我缝制，虽自从当上涂山掌门之后，新衣亮袍数不胜数，可自已从未舍得换，不料今日，却让大哥扔在妓馆中”。

燕珠子瞅着他，安慰道，“也许那件衣衫对你甚是重要，不过，放心好啦，大哥虽贪花，这兄弟情谊一节却甚是把握得住，否则，我早与他断交了”。

路恒奇道，“道大哥去那种地方的是你，他没当衣袍的亦是你，作何解释”。

燕珠子良久不语，忽向问口指去，你自已询询。路恒抬头一瞅，乍见天宇笑吟吟地立在门首，身上衣袍果然还在。他又惊又喜，忙拉了他，问是否果如二哥所言，却哪来银钱。还道自已担心不已。

天宇只作神秘不答，忽从怀中掏出大把银两，足足千余两。他向路恒道，“三弟，你果真够义气，大哥这几日也观察出来了，你不甚开心，不知是为何事”。

路恒嗫嚅道，“还不是那六嫣儿所说之事”。他将事言相告，天宇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兄弟急它作甚，来，大哥今日请你再去逍遥一回，寻点乐子回来”。

燕珠子两眼放银光，一凑而上，大喜道，“好诶，大哥请客了”。

天宇一指摁向他额头，道，“作梦吧你，今日独享三弟，你有的是银钱，还用大哥请吗。”

燕珠子笑道，“大哥，我虽有银子不假，不过，我捉摸着，耍自已的终究比不得使大哥的爽快”。

天宇笑道，“你这猴头，当真猾得紧，自从认你这二弟以来，你倒说说，你抠了大哥多少，没有三万，八千亦是有的”。

燕珠子贼笑道，“谁叫咱们是兄弟，三弟，你说是也不是”。

天宇无法，三人梳妆打扮一番，一路观光掠景，步向城西红灯区。

燕珠子忽见那愿君长来四个大字甚是耀眼夺目，倒不曾去过，笑道，“大哥，咱们去这家玩玩”？

天宇阴笑道，“二弟，你果真有眼光，听说这家有个头牌，艺名叫阿九，当真是倾国倾城，迷倒千万人，你选这家，果真不错”。

燕珠子喜得心痒难挠，忽道，“大哥，三弟，既然我挑中这家，你们可不准抢啊，谁抢我跟谁急”。

天宇道，“谁跟你抢，咱兄弟会为一个女子闹不快麽，快去吧，快去”，他一个劲推搡燕珠子。

路恒见识过那阿九的厉害，恐二哥遭殃，忙欲道出实情，哪知天宇笑着弄眼，他知道大哥欲作弄二哥，只道有趣，不再戳破。

燕珠子忽扭过头来，阴笑道，“大哥，只管一个劲摧我干吗”，他摊出一只手，笑道，“银子，我可混不忘，大哥，拿来吧，我吃定你了”，他闪着手儿，直至天宇掏出三百余两银子塞在他手中，这才乐呵呵的撮着曲儿，步进愿君长来。

路恒担心地道，“大哥，二哥这一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天宇乐不可胜，道，“你二哥可是有名的鬼见愁，他能出什么事儿，不过，这小子果真有些能耐，他上馆子，从不掏腰包，每次皆是这些女人向他掏私囊，只可惜了我这三百两，只怕又被他香了。”

路恒听得咋舌不已，没想到这位二哥竟如此厉害。

一时，两人走到一家馆前，但见四个大字别在门首，道是“大快朵颐”，天宇立足笑道，“三弟，这一次，该不会还要大哥陪你吧”。

路恒笑着摇头，什么事都有头糟，第一次一过，便好说多了。天宇掏出五百两白银，小心翼翼塞在他衣袖中，嘱咐道，“可不能随便让人掏了去，至少要上得床见得真章”。

路恒奇道，“大哥你只二百两，能够麽”。

天宇笑道，“这是这里的常客，多少还有些情面可讲。你是选这家还是另择”。

路恒笑道，“还是大哥请吧，我另选”。

天宇不客气地抬足欲进，不时，又返身，不忘再叮嘱一声，“三弟，于此事上你经验不足，大哥本欲再陪你，不过，万事都有独自面对的时候，这次，大哥就不陪你了，不过，你要清楚，你有银子，你才是大爷，如若那小娘不从，你须发狠，这风尘里打滚的女子，虽不是大Jian大恶之徒，却也于泥水里滚扒惯了的，有什么不懂，有什么不知！所以，切不可心慈手软，该下手时还须下”。

路恒都记下，摧他快走，目送他身影入内后，这才茫然信步而走，只觉袖袋里沉甸甸的。他忽觉自已与韩玉莹之间，与这风尘之中大有差异，与韩玉莹之间，有情爱相系，而这些风尘女子，不过为财而矣，哪能有什么真情相牵，纵然同枕而卧，亦是共床各梦。既然无情无爱，徒对一具皮囊，又有何滋味可言。如此一想，我忽地竟有打消寻乐的念头，欲回步而走，不料忽地被一女郎绊住，不停Tiao逗道，“爷，进来爽爽呗，奴家不要钱，奴家任你玩”。

阵阵浓香刺鼻，路恒一阵脸臊，忽觉今日独自一人，并无相识，纵然丢丑，谁能知晓？只因如此一想，蓦然间，他胆子倒大了起来，向这女郎面上瞅去，虽浓妆厚粉，却掩饰不住粗糙的皮肤，再观她眼角时，鱼尾纹深几道，浅几条，年纪竟有四十出头。不过，饶是如此，只因这“女郎”于风尘久混，倒学会不少勾人伎俩，竟将路恒迷得随她摆弄，揽进房去。

路恒不忘自已劝服自已，心道，“她虽年纪大了点，可Xing感呀，成熟呀，我就喜欢这样的”。“女郎”捉住路恒的手，搁向胸前，妖娆地自我介绍道，“奴家叫小翠，请问爷的姓名，奴家知晓了，今日往后，也好常将心里挂记”。

路恒听她如此惯说会道，一时木言纳语，反倒又勾起臊来，弄得满脸红晕。小翠笑道，“还是位雏呢”。她更是欢喜不尽，道是处的呢，不仅不要钱，还要倒找三十两纹银。路恒听得又喜又爱，心道，“当真有这好事”。

他只怕自已未听清，或是误解，羞询道，“为什么倒找。”

小翠大笑，笑得面上白粉纷落，瞅着他打量半晌道，“爷还挺幽默的”，说时，捏一记他大腿根。

路恒一弹而起，虽然她手劲出奇的大，倒不是为此，只因她这一捏，太过大胆，太过Tiao逗。路恒羞得心海狂波，心道，“不能，不能，路恒，你如若当真如此，你算什么人，与Yin人又有何区别”。他急道，“小翠，我要走了，我不玩了”。

小翠一怔，心道，“难道是我捏疼他了吗”，只见路恒正靠近门边，她大惊，奔上去，背门而顶，倏地变脸大骂道，“哪里冒出的野小子，想吃白食不成，我与你说，没门，进得老娘的门，休得体面走出去，你今儿不掏出银两，老娘与你没完”。她双手叉腰，气愤愤，痰喷喷。

路恒又骇又急，嗫嚅道，“我可没碰你”。

小翠更是来气，唾沫星子乱飞，如泼妇骂街一般，大嚷大闹，摊搡着他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重复一遍，当真可笑得紧，像你这种人，这种与世格格不入的人，怎么还活着。我与你说，你这种人不易生存，你这种人适应不了这个世道，迟早会活得凄惨的，老娘当真瞎了眼，竟然挑中你这等愣头青，你这种人，白送都没人要，竟然还想吃白食，你洒泡尿照照，你这副德Xing，要貌没貌，你以为你是宋玉潘安啊，我呸，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