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中医送来的药可真是苦,我捏着鼻子灌了一大口差点呕出来,然而看看那些棺材铺一张张冷森森的帖,我狠狠心,一连灌下三大碗药汤,然后捧着肚子在院子里溜达消食,出了不少汗,算是畅快了些。
又浑浑噩噩度了三日,这日掌灯时分,宫中传来太后的懿旨,要我与我那未曾谋面的相公第二日进宫请安。
病了许久终于可以外出,我心里欢呼雀跃,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全身的不适统统一扫而光,第二日五更天时便兴奋得睡不着觉起床梳妆,我还特意选了我心爱的小黄花作头饰,着了件碎花百褶襦裙,早早地与多宝坐在景王府的大门口巴巴儿等着。
彼时还未日出,天幕还是藏青的颜色,散着几颗零落的星,景王府门口空空荡荡,仅有两盏随风摇曳的红灯笼,我坐在门槛上开始数灯笼上垂下的流苏究竟有几根。
多宝眨巴这她那肉呼呼的小眼问我:“小姐,我们是不是太早了?”
我冲她点点头,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流苏多得数不清,我数着数着这困意就如潮水般袭来,许是先前的病没好全,我心道休息一会也无妨,于是我头一点一点的,就靠在多宝肩上困了个觉,这个盹打得甚是舒服,当我醒来时发觉自己正以一个可笑的姿势匍匐在一根红柱上,几个杂役正居高临下瞅着我,其中一个还好心地问我道:“王妃娘娘,可以出发了么?”
我立即从地上爬起,装作若无其事环顾四周,只见王府前已停了几辆高大的朱色马车,两溜随从恭恭敬敬衣冠整洁地正在垂首等候,我一下就望见了多宝那张吸引人眼球的饼脸,她正站在一对马车旁冲我挥手。
我拭干下巴残留的口水,想起待会就能见到我那相公,不免又打起几分精神来,我理理衣裳走过去,多宝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其中一辆马车,对我说:“小姐,姑爷在里面。”
我责怪她:“多宝,我睡着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多宝向我挤眉弄眼:“小姐,是姑爷说的,让你多睡一会儿。”
我呵呵干笑了几声:“是吗?!”
眨眼间见到面前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角,探出个头,是个身着红色袄裙的姑娘,梳着细碎的刘海,眉似柳叶,眼神晶亮亮,一大股乌黑的发辫束在脑后,手上戴了一只团云羊脂玉镯,她把帘子掀到一旁,低头对我道:“娘娘上来吧,王爷在等您。”
真是个俏丽清秀的红衣姑娘,我那相公可真会享福。
甫一上车,掀帘坐下,就见到一位身材比常人高大许多的男子坐在对边,男子身着锦绣金边华服,束着玉带高冠,五官似冰雕般棱角分明,眉目深邃,却是在闭目养神,肤色如冷玉般,整张脸隐没在一种不祥的氛围中,高深莫测,马车里除了我和那个丫鬟还有这个人,似乎就没别人了,这这这就是我那姓沐名臻的相公?
九姨娘告诉我,为人妻子,首要任务就是要搏得相公的欢心,可我这相公连看也不愿看我,我打量他许久……他紧锁眉头,似乎不大希望别人打扰他。
马车开始向前起起伏伏行驶,我斟酌一会,握拳放在嘴边佯装咳嗽,果然,沐臻他睁眼看了我,可怎么都像是在看一颗平淡无奇的大白菜,一双墨如点漆的眸子也是深不见底,我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忙陪个笑:“相公……近来可好?”
我自认为这话说的不错,可他却露出一副“难道我和你很熟吗”的表情,偏偏头从我身上移开视线。
虽说是自讨没趣,但我仍坚持不懈:“相公……”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他忽然开口打断了我,冷冷的声线漫出车厢,很快被车外的马蹄声淹没。
我愣住了,傻瓜也知道,这个人不喜欢我。
不喜欢我更好,我也懒得Cao心,我呢,就是想混个更好的日子,既然不可能,那就算了。
我怏怏靠在侧壁上休息,打消了再与他说话的念头,眼角扫到那名红衣丫鬟正亲昵捧着我那相公的手,眼神说不出地荡漾动人,她与沐臻挨坐在一处,俩人瞧上去亲密无间。
我叹口气,接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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