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离秋分时节还有不到半月。
这些天来,王府都很平和,漱玉姑姑再没有来,刚开始头几日我天天累死累活地去给送子观音上香,可渐渐地就产生了惰Xing,并不是每天都去了,慢慢地,连先前漱玉警告过我什么都开始逐渐遗忘,许是我的身子已好,每日能吃全三餐,继而摆脱那副枯瘦的模样,开始长肉,有些得意忘形了罢,又或者,漱玉那番话本来就是说说而已。
太后中意我,自然也就相信我,可惜我不是一个天天想着为皇家传宗接代的王妃,算是我辜负了她,自那日暖阁事件发生后,王府中的人大多认得我了,宫中一些流言蜚语也消停了不少,我思虑着太后她老人家总算把疑心放下一放了。
前两日我都本本分分地给送子观音擦拭上香,每回去的时候沐臻早已出门,想来他这王爷也并非这么好当,我见他不在,着实偷了许多懒,我并非真的懒,只是那送子观音足足有二人高,得要蹬着梯子才能上去拭灰,登高这事我有些胆怯,实在不适合我。
随着身子转好,府中的一些老妈子总将一些琐碎之事有意无意地交给我打理,我并不是很乐意,同样的,我从没打理过宅子,更别说那么大的了,每每都极是懊丧的推脱了去。
而此时正是夏末的时节,热气仍然沸腾灼烧着一切,日头毒辣辣的,很是燥热,多日没见到沐臻了,有时我在花园树下捧着话本乘凉的时候还能见到他急匆匆的背影,如今却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了,他这几日应是极忙的。
倒是渠苏,空闲地很,三天两头跑到我的素苑里来转悠,其实我也不清楚她在转悠个什么劲儿,我这素苑,苑如其名,一干二净却也是一穷二白,除了我爹给我的那点嫁妆装饰门面外,门口也只有孤零零的几束衰败零落的残荷,低着早已枯死的莲蓬头,挨过了这个炎热的酷暑。
渠苏其实是一个很敏感的女子,自那日我和她说过有关王妃与Nai娘的事之后,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或恐我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正妻,在未来的某一日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拿了一条白绫悬在房梁上,踩着凳爬上去就要吊死,我闻讯急急忙忙赶过去,让人撤了白绫,与渠苏说了许多大道理,这才灭了她那求死之心。
之后就渐渐地与她熟络了,古往今来,深宅大院里的女子皆是斗智斗勇,而我则是懒得斗——我陈缘算是为景王府营造和睦的气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沐臻待我真的算是仁至义尽,那日我问他是否不生我气了,他居然和我说,他从没有气过我,他气的是命。那时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先前他说那些杀不杀我的话,难不成都只是气话么。
我爹曾说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不见沐臻的这些天,我想了许多,这辈子我与他,大约就只能是如此了,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有缘有分才叫缘分,我与他,尚且无缘,何来有分?不信的是命,岂知天命弄人,终是将我与他牢牢拴在一起,做那貌合神离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淡了便好,每日渠苏都会来我房里坐上几个时辰,偶尔还蹭顿饭,与我扯扯淡唠嗑唠嗑以往的旧事,我才知道原来她从前是茶田里的采茶女,后来土财主收走了田地,渠苏一家子便无家可归,一路走到京城投靠亲戚。渠苏很懂事,自己学唱了花鼓戏,在一家酒肆里每日卖艺赚钱养家。
“渠苏从没想过,竟就是在那些日子里,会遇上王爷。”她满眼波光流转,香唇微微勾起,“王爷听完我的花鼓戏,就替我赎了身,他问我是否愿意陪着他。”
我点点头,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寻味,这真真是一段耐人寻味的佳话,柔弱卖艺女子孤苦无依之时遇上深沉稳重的王爷,可以写一本厚厚的戏折了,再添几个恶毒的配角,压根就是一出绝妙的好戏。
她垂眸,浅浅一笑道:“渠苏自然答应了王爷,不久,王爷就为渠苏的家人购置了新房屋和田地,渠苏感激不已,便以身相许。”
我适时地评价一句:“你和他倒是两心相悦……”
这时渠苏摇头惨淡一笑,神色居然有些凄婉,脸色也逐渐凝重,接着她便开始诉说一些多年以来隐藏在她心中的秘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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