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臻进了内室后便屏退屋内所有的婢子,我进屋后仰头一望,便望见那尊高大的送子观音像,依旧高大到令人不敢直视,像身被人擦拭得锃光瓦亮,前边的香炉上还隐隐燃着几柱香,满室都染上了淡淡的檀香味,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打量起来,看来沐臻他是有让人每日过来打理。
还算他有心了。
我嗅着令人心安的檀香味,一回头却瞧见沐臻歪在了榻上,双眼眯起一副将睡未睡的样子……他怎么困到如此地步了?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的么?真是的,他怎的睡过去了?
我走过去,弯下腰拍拍他的肩:“沐臻!沐臻!”
没有反应。
我很奇怪,又试着拍了拍他的肩,再一看只见他呼吸平和,眼眸紧闭,完全就是睡着了。
我实在是感到不可思议,大着胆子又拍拍他的脸:“喂喂喂!”
手心的触感有些奇怪,所触之处热得发烫,我连忙缩回手,手背挨着他的额……果真滚烫,他怎么发起烧来了!?我一拍脑门,想起他昨晚救我的事,那会儿醒来的时候他一身的湿哒哒,昨晚夜风凉如水,一定是那时受了凉,我穿了干衣裳没有伤风,反倒是他发了烧……这该如何是好,那个说好给我看的东西呢?
我一时不知所措,又确认了几遍,发觉他的确是烧得厉害,连嘴唇也开始逐渐褪去血色,眉头拧成一个小疙瘩,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苍白得厉害。
……还是得先把他搬上床再说!
我跑到外头的空地上想叫几个婢子帮帮忙,可那些婢子见了我就像是躲瘟神一般眼神飘忽地厉害,一会子便作鸟兽状四散开去,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我很是伤情地回到了屋内,看来沐臻身边的一众女婢们和沐臻一样都是不大待见我。
真是主仆上下一心,其利断金……
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沐臻看着挺瘦,实则不轻,光是将他扶到床沿,就耗费了我将近一半的气力,而且还得小心着他受伤的右臂位置,总之我累得够呛,他病了就病了,苦的居然是我……但我很想知道他说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还是等他醒来罢。
将他小心翼翼放倒在床上,伺候人的这种事我以前经常干,六姨娘生了我弟弟陈眀允之后采取放养政策,只雇了两个Nai娘,就把我弟扔给了我,我每日都被陈眀允的哭声搅得极烦,不得不去安抚,是以照顾人这种事我还不算特别手生的。
先端了一盆水将擦了擦他的脸,再替他换了衣裳,其间不小心碰着他的伤口,他还会紧紧皱着眉,见他这幅样子,一定病的很严重。但是从昨晚一直到现在,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也真是难为了他。
将湿毛巾放在他的额上,算是告一段落,随后还特意跑到厨房去端了一碗药膳粥,我坐在床边的绣墩上,给他换了一块毛巾,顺便又替他受伤的手臂上了一回药。
扯开纱布给他上药时,他才幽幽地转醒,墨色的瞳仁里满是淡淡的忧伤,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地搭着,如瀑发丝垂在胸前。他平日里Xing子清冷,但病了竟令人有一丝怜惜之感,真是捉摸不透。
不过既然他是病人,就不计较这么多了,何况他也是因为救了我才病的,这样说起来归根究底居然还是我的过失。
可是我爹该怎么办……?
见他醒了,我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从一旁的案上端过那碗粥:“你还好么?病了就早说,不要强撑着。”
他沉默了数秒,忽然说道:“其实并无大碍。”
我一听便有些气了:“什么叫并无大碍?你若烧傻了怎么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真是傻子。”
闻言他居然莞尔:“我若烧傻了你还是不能改嫁的。”
“……”我一下子卡住,而后结结巴巴道,“谁……谁说的?你……你敢烧傻了试试!!”
他嘴角弯弯的,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主动从床上坐了起来,于是我拿便着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一边哄道:“乖——张嘴——”
习惯了应付小孩子的我,一张嘴便是Nai声Nai气的哄食声,不过我觉得甚是贴切,拿来用用也是无可厚非,就是不知道沐臻他吃不吃我这一套了。
果不其然,他颇为嫌弃地看了我两眼,便偏开了头。
我把嘴一撅:“我又不会下毒!而且这里也没有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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