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会纳妾的。”他轻握住我的手腕拉到他的胸前,“你怎就不明白呢?”
他语气里有些微微的戏谑带着点淡淡的无奈之情,一双墨如深潭的双眼望着我,垂下的眼睫似乎要触到我的脸颊,我呆呆地回味着他说的话,他是说他不会纳妾么?这算是在给我承诺?
我问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闻言微微叹气,竟出手捏了捏我鼻子嗔道:“真笨。”
鼻子被捏疼,我使劲揉了揉,又听他接着说道:“不是你先咬的我么?不是你给我的钥匙么?真是口是心非。”
我愣了愣,不错,我是咬了他,是我给他的钥匙,但是……我真的没有口是心非啊,等等,钥匙?我怎的忘了这茬儿?这难道不是赤Luo裸的暗示么?我噎了噎,有些无言以对,可是当时的情况是迫不得已的,如若不是渠苏在场,说不准我就好好交出我的“打不死”了。
“看你口是心非的模样,真的好想欺负你。”他眼眸弯弯地如新月一般,眼波温柔至极。
我记得还欠了他两次欺负,这可是我亲口承认许诺过的事,似乎是赖不掉了,转念一想,我只好露出一副极其狗腿的表情,边摇晃着他的手臂边在他耳旁念叨:“哎呀,我俩谁跟谁啊,那个都是说着玩儿的,做不得数。”
他忽然欺身过来将我压在身下,温润的嗓音带着热热的吐息拂过我的耳旁:“那你说,我俩谁跟谁呢?”
我的脸开始发热,仿佛浑身都开始烧起来,我怀疑淋雨的不是沐臻,倒极有可能是我,只好结结巴巴的答道:“我是王妃,你是王王王……”
“本王不叫王王王。”他打断了我,抬起手臂不再将我压在身下,“夜深了早点睡吧,下回再欺负你。”
他轻描淡写一句“下回再欺负你”却惹得我一整晚都是浮想联翩,浑身的热度再难褪去,只好掀开盖在身上一层又一层的锦被,偷偷探出了好好掖在被窝中的两条腿,死沐臻坏沐臻,居然这么对我!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又都是他的身影,真是无处不在。
……
早上醒来快要接近正午了,床上只有我一人,外侧的被褥还带着一丝体温与凌乱的痕迹,我挠挠头起床仔细梳洗后才下楼吃了一些食物,沐臻仍旧是不见踪影,不过既然他说过不会纳妾,我就应当相信他,且说不准他在这宁州城里的的确确是有重要的事情在办。
疗过伤后的身子轻松了许多,在厨房里捣鼓的时候正好听见外头几个小厮在谈话,声音不大但是清晰得很,一名小厮很是好奇为何我用了昨晚的菜却没有腹泻,另一名小厮则是奇怪为何这几日我都起的特别晚,我思来想去觉得很是不妥,决定站出来澄清一下,可就在我要迈开步子之时,第三名小厮发了话:
“王爷定是每晚索欲过度,才会惹得咱们的王妃不开心,这才将气撒在我们这些下人的身上的,唉,咱们也是不容易。”
我呆若木鸡,手中握着的一只鸡蛋不觉“啪嗒”落在地上,蛋碎一地。
这些小厮大可去茶馆里头应聘说书先生一职。
昨日我人品不错,煮菜上了手,刚出锅的菜刚端上桌就被哄抢光了,压根儿没来得及吃,后来只好辛酸地去厨房拿了两只过夜的馒头胡乱咽下;早起晚了也不是那个原因,而是我心绪不宁又正好受着伤的缘故,这两件事儿一点关联都没有,怎的就能扯上?
我气得险些火冒三丈,又听那小厮哀嚎道:“哎呀不行了……又疼了,我先去躺茅厕……”
跑厕拉肚了吧!?这就是报应!我气呼呼地转身走出厨房,迎面碰上了面色有些惨白的常喜,常喜见了我行了个礼便默默退下,他先前被多宝的耗子药瓶砸伤了额头,出去寻我还摔进了阴沟里,昨晚还跑了一晚上的茅厕,实在是时运不济,怪只怪他近来惹了扫帚星。
午后的天气很多变,不一会儿墨云便卷走了晴阳,乌压压一大片盖在宁州城上空,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我提着把雨伞在客栈前的那条路上不断徘徊,这场雨看样子又会下很久,若沐臻回来了定会打湿,看他昨天那样我不知怎的有些心疼,左右我也无事可做,还是索Xing让自己安了心,在这条路上等等他好了。
我收着伞坐在一方矮矮的屋檐下等他回来,希望他知道还有人在牵挂他,既然我离不开他,也不想离开他,那就只能待他好一点。
哗哗的大雨不到一刻便落下,街上的行人四散皆逃开去,雨滴如豆粒,打在脚边形成一个个小水坑,漫天水花激起沾湿了我的平底儿绣花鞋,我撩着裙摆往屋檐下缩了缩,怀里仍抱着那把油纸伞,天色阴郁极了,倒有几分傍晚太阳归山的感觉。
夕阳西下,我这断肠人却坐在屋檐下。
不一会儿雨便下得愈发大了,天际上方传来阵阵闷雷声,闪电并不是很频繁,我探着头希望能看到沐臻乘马车回来,我好举着伞撑他一程。
常喜他们去茅厕的次数仍在增加,多宝忙着研究如何让芝麻烙饼保持新鲜,没有人注意到我使得我更加心安理得,若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打算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
幸运的是,这一回我远远地便见到小红拉着车跑过来了,四蹄所过之处皆溅起簇簇不小的水花,驾车的车夫已淋成了落汤鸡,沐臻在车里一定会好些,他今日回来得真早,我才刚在屋檐子底下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见了小红的嘶鸣。
车夫娴熟地拉住缰绳下了车,我撑伞上前,大雨倾盆,一把小小的伞根本敌不过豆大的雨珠,很快我连撑伞都有些费力了,两只手紧紧握着伞柄,好似是伞在撑我而非我在撑伞。
车帘子被掀开,沐臻从里面钻了出来,我欣喜地举着伞过去,一边和他说话:“你今日回来得真早!”
他仅仅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没有答话,我一直举着手撑他,衣衫都被打湿了大半,身子受了寒有些瑟瑟发抖,就见他自车厢中打横抱着一个人走到我面前,我怔怔的看着他怀里女子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发丝柔和地垂散着如同河底浓厚美丽的水草般,只有几缕被雨滴微微打湿,女子紧闭着眼的脸颊面无血色,左眼下一颗妖艳而美丽的泪痣。
秦月半?我木木地看着他,他怎么把秦月半给带回来了?
一直到沐臻抱着她走回客栈,我还是呆在原地,疾风骤雨掀翻了我弱不禁风的油纸伞,每一滴打在身上的雨珠都像是打在心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地站在了漫天的大雨中。
他昨晚不是说不会纳妾么?
难道,都是在骗我?
我蓦地感到一阵难过,从心底一点点升起,蜷起指尖,顿觉手心一片冰凉,心有些空落落,所以身体才会冷得瑟瑟发抖。
不过沐臻他还不知道我见过秦月半,这世上巧合并非都是偶然存在的,秦月半居然有一张与顾青岚如此相像的面容,难道顾青岚的长姐顾青怀根本就没有死,而是成了现在的秦月半?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是借尸还魂?还是起死回生?我一个激灵,从瓢泼的大雨中回过神来,脚步纷乱,一时不知是如何走回的客栈。
刚迈进门就见到沐臻将秦月半抱去二楼,鞋印子踏在干燥的木地板上留下一长串湿痕,我浑身滴着水仍站在门槛处呆望着这一切,感觉有人给我递了一块干燥的巾子,我接过来胡乱擦了擦,忽然很想离开这里。
转身看见同样全身渍湿的车夫,他那样子一定比我狼狈,头上的一顶乌帽灌了水重重地歪在一边,散乱的发丝贴在脸上,我见了也吃了一惊,便将手中的干巾子给了他,他迫不及待地接下擦了擦,抬眼见到是我,神色有些慌乱,忙不迭地将巾子又递还给我:“娘娘,还是您用吧……”
我没有接下,只是问他:“王爷为何会带秦月半回客栈?”
车夫愣了愣,似乎也有些一头雾水,但还是如实告诉了我:“在下也不知,不过在外头等王爷罢了,王爷出来时就抱着个姑娘,看上去很是焦急,还催促在下快回客栈。”
“外头?”我沉了声打断他继续质问道,“风越楼外头么?”
那车夫神色有些慌乱,眼神开始飘忽不定起来:“娘……娘娘怎会知道?”
我心下一颤,果真是风越楼,沐臻又去了那儿,又是为了秦月半吧,还是说,其实秦月半就是顾青怀?顾青怀是不是根本就没死?
“说!王爷为何会带她回来的!?”我心里有股子气正好无处撒,现下却冲着车夫怒问,一时有些不适,平日里我待人和善,从未冲下人们发过火,今日居然生了气,我对这样的自己竟然有一丝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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