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事发突然

第九十一章 事发突然

我叼着破抹布拼命地喊,喊到嗓子里发出的“呜呜”声都快变了味,嘴里破抹布的味道甚至都开始变淡了,四周的黑暗也没有褪去一分一毫。

如今我才感受到真挚的慌乱,像是在茫茫人海中被丢弃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除了无助剩下的还是无助,我颤抖着因为被麻绳束缚而发麻的手,想在漫无目的的黑暗中探寻出一丝丝光亮,可惜我做不到。

我记得同样的感觉在宁州城里也曾有过,那时我被四个恶家丁围堵,担心受怕,下意识里居然喊出了沐臻的名字,原来我欺骗谁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潜意识里居然希望他能出现。

可是现在的境况,他也能如我所想,出现在我身边吗?

但愿如此吧。

眼前的黑暗突然被野蛮地撕开一个口子,一束刺眼的光亮打在我眼上,刺得我睁不开眼,瞳孔骤然缩紧,我抬起手臂勉强遮挡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可却毫无用处,那光线仿佛长了眼般,时时刻刻都跟随着我。

待到瞳仁适应了这霸道的光线后,我才慢慢缓过来一些。

眼前秉烛的男子很是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长年累月积攒下的肥硕的眼袋,以及脸颊上遍布的一道道深邃的皱痕。

眼角余光所见之处,是一处简陋的屋宇,身下的稻草堆散发着违和的柔软感,中年男子手执一盏破败的油灯,正接近我的脸细细查看,油腻粗糙的手指居然用力扳过我的下巴,一双鱼眼盯着我足足看了有一刻钟。

我拼命扭动身子与脖颈,这种注视实在让人觉得作呕,可就在这时,屋宇外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大哥,怎么样?”

门开了,一个比眼前的人更为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个人我一见便认得,这不是替我牵马的小厮么?虽说陈府的小厮我都有些眼熟,但有些新面孔我还是不认得的,而这个人我虽只见过一次,但因是替我牵着马,记忆较为深刻一些。

这个略为年轻的人有着与那名年纪稍大的男子相似的面孔,难怪我方才会觉得那年长的男子看起来有些耳熟,而听到那人喊年长的男子“大哥”,心下却是明白了,看来他俩似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年长的男子皱着眉问道:“这就是那有名的琴妓秦月半?就是这个模样?”

年轻的男子点点头答道:“应当错不了,那王爷身边有身份的女子,似乎就是这一个了。”

“有身份?”年长的忽然直起身来,手中烛台晃荡,滚烫的烛油滴在我的裙角,将裙子烫穿了一个洞,“你确定没有搞错?我记得秦月半可是个大美人儿,这一个,怎么看,都有些牵强。”

秦月半?不就是顾青怀么?我瞄瞄四周,这干草堆上除了我似乎就没有别人了,更没有他们口中所谓的秦月半,这里只有一个陈缘。

“错不了,我见那王爷对她可是上心得很,往日的传言你又并非不清楚,这景王与左相大小姐,可是一对天作之合。”年纪尚轻的男子语气笃定,“我是亲眼所见,错不了,不过他们现在一定还中着**,还没醒呢。”

什么?为何我有些听不明白?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王爷,应当指的就是沐臻吧,他现在究竟在哪儿?**……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在这之前,我也是中了这种劣质的**?

我爹曾说过,**是所有毒药中最劣质也是最下三滥的一种,只需普通的解药便可解开,可我爹此次出行只带了些祭品,如何会带药物?我不由得担心起来,难道他们全都如这两位男子所言中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秦月半……顾青怀……二小姐说过,要咱们留个活口。”年长的男子吩咐道,我叼着抹布呜呜做声,什么活口死口的!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总之先放了我再说!

年长的男子又秉烛蹲了下来,眉毛拧成一个疙瘩,语气戏谑而不善:“大小姐,真是对不住了,这是二小姐的吩咐,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我摇头晃脑的,他为什么会喊我大小姐?我我我虽说的确是陈家的大小姐,但从没有其他的小妹,这二小姐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居然喊我秦月半,难道……不会吧,他居然将我错认成了顾青怀?顾青怀明明在陈府里休养生息,现在在这里的是我陈缘啊。

我好想将嘴里的异物吐掉,然后一吐为快,可是,这兄弟二人仿佛完全忽略了我的抗议,居然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桌上喝起小酒来。

我忽然不敢想象接下去会发生的事,脑壳上的疼痛隐隐传来,估摸着便是那**的作用,突然有些心寒,想起沐臻从前给我派过一个贴身的侍卫常喜,别说是常喜了,就算是沐臻现在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哪儿吧。

怎么办啊,我的运气似乎一直就很背,何时才能时来运转,何时才能盼到好运呢?

大约已是未知数。

这俩兄弟的路数很是野蛮,赶路时居然就将我扛着上了马车,把我丢在角落里就不管,马车颠簸得我滚来滚去,全然不知他们要带我去何处,有时眼前被蒙上一层黑布,有时他们发了善心,便让我出来透透气,每日居然只给我一只馒头,一壶水,害得我日日挨饿,又浑浑噩噩地掉了不少膘。

不过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似乎就只是两个搬运工,搬运的物品就是我,而对于究竟要将我搬去何处却依然是个未知数。

这一夜那兄弟俩带着我宿在一处简陋的棚屋里,这么久行路以来,我多少偷听过他俩的讲话,是以也知晓了一些他俩之间的事,哥哥叫大福,弟弟叫二福,很像陈府后院厨房里那两头花猪崽子的名儿,既好记又喜气,一听就知道是兄弟俩。

可是虽然名字听着喜气好记,可是实在对我不怎么样,之前他们说的那一套却是再没有提起过。我一直在担心我爹和沐臻他们,似乎也有三四天我没有他们的消息了,实在是太反常了。

只是我这个人很容易随遇而安,每日噩噩然,不知去向何处,也不知要去见谁,只知道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我却担心我的家人。

沐臻他,也算是我家人吧。

所以,我很担心他。

真想回家。

“别想逃跑,你跑不了的,还是乖乖待着!”大福冲我喝道,他仿佛知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双鱼眼死死盯着我看。

我咬着布条,依旧什么也说不出口,我是真的有口难言,心绪也从一开始的哭笑不得转变成现在的无奈至极,我陈缘就是陈缘,这是上天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陈缘永远不会变成顾青怀。

只是我担心,大福二福口中所说的二小姐,会不会就是左相家的二小姐顾青岚呢?如果真的是顾青岚,那么她找人绑来顾青怀作甚?可惜,她找的人眼力实在是不济,居然能把我认成那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顾青怀,眼力实在是高!

我决定一定要与他们澄清这个事实。

我拼去自个儿半条老命在旁边的干草堆上蠕动起来,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几声闷重的哼哼,那俩人很快便注意到了我。

“又想怎么?”二福年轻的面庞上满是老练的样子,仰脖嘬了一口酒。

我冲他们不停地飞射眼刀,期望他们能感受到我对这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

“二福,你说她是否是眼皮抽筋了?”大福问二福道。

什么眼皮抽筋啊?我的眼神明明就很犀利好么!

我心中哀嚎一声,觉得很是无奈,突然嘴里一空,那种紧实的充实感一下消失殆尽,口舌皆有些麻痹苦涩,是把我嘴里的破布条取走了!

“我我我不……不是顾青怀!”一逮着机会便大声的澄清,可惜有些不自然的结巴,“你们找……找错人了……呜……”

嘴里又被简单粗暴得塞回了布条,大福挤满青筋的红色脸颊出现在我视线里:“到现在还狡辩,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狡辩?我没有狡辩啊,这是事实好不好!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兄弟二人看起来脸色不佳,忽然一只漆黑的布袋从天而降,很快我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我躺在一片黑暗里,终于冷静下来,现在我所要做的,大约就是伺机逃跑了,可他俩看得我好紧,根本就没有机会澄清,更没有机会逃跑。

看他们行路的方向,似乎就是往京城去的,我只能寄希望于城门前查岗的兵士了,希望进城时有人能发现我。

经过此事后,他俩对我竟大不如前,往常每日还有一个馒头,如今却是连馒头也没有了,只给我水喝,饿的我眼冒金星,快要脱了层皮。

自我成亲后反反复复瘦了胖了,险些将我硬朗的身子骨给弄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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