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白衣霜华

白衣染满霜华，我孤独的弹着离殇的曲子。凝月撒下片片幻影，曾经的一切又何时能回归。梦散未接，韶华易逝，前尘缘流落何方？

这一段锲子陆羽念完时，不觉苦苦一笑，这不就是自己吗？潇湘是在何处发现的这首早已经被埋没了的《朱砂泪》。如今的朱砂泪早与潇湘所给的朱砂泪不同。

烟雨萦绕，心莲楼在这烟雨中也萧索了几分。缈缈醉人的琴音，在不惊意间从茶铺中飘入笛童的心间。“是谁在弹着这般痴人的曲子？”笛童手握着一直跟着自己的玉笛，随着乐曲无知的走进茶铺中。此刻没有人注意到她，人们都沉浸在这千年不悔的琴音中。

茶铺的柜台边，正坐着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一双玉手轻轻拂动琴弦，一头如霜的长发散落至腰间。秀气的脸上有着吹不散的忧愁，此人正是陆羽。一曲终，笛童仍回味着曲中的意境。是那样的美，那样的凄凉。

曲终，陆羽微笑的看着笛童，却没有说一句话。

“小哥哥，我可以知道曲中的故事吗？我知道每个音者的曲中，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并且对于自己来说特别重要。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笛童走到陆羽面前忐忑的问道。

茶铺外，皎然也随音而来。他耳中回荡着刚才笛童的声音，是这么的熟悉。“小哥哥”多少年没听见这么亲切的叫声了。他忍不住看向茶铺中，抬头看见一个玲珑可爱女孩，眼神突然的一颤，心中念到“是她，还是不是”，轻叹一口气，想到“她不会是她的，她只是与她相同的那朵花。”

陆羽淡淡的一笑，“坐我旁边吧！”

“谢谢小哥哥”笛童盘腿坐在他身边，静静的等待着故事的开始。

曲子百年前叫《朱砂泪》，沧桑千年，如今朱砂泪早已流尽，相思相守的人早已不知在何方，还剩下的只是白衣染霜华。所以如今的它叫做《霜华白首》，不过这个名字如今知道的人也不多了。

这本是一个传说般的故事，你就只当是在听一个古老的传说好了。

镜湖，千年不散的云烟，如梦似幻的飘扬在它所属的天空。一条孤独飘荡的乌蓬船在镜湖上轻轻摇摆着，这个空间寂静的只听的见小船飘摇的水波声。给人感觉它并不属于这个喧嚣的世界。一声急切而清脆的叫喊，打破了这不曾化解的宁静。“你好，请问我可以上船吗？”

一个青年男子从船中走出，男子似如这山这水，是那般的柔和，并带着烟雨的朦胧。一身洁白的长袍，佩上及腰的青丝，给人如梦般的感觉。

小船轻轻的划到岸边，叫喊的是一个玲珑娇柔的女子，“谢谢你，小哥哥”女子散发出如阳Chun三月般的笑容。在这烟雨的世界里是显的那般的鲜艳，那般的活泼。

女子上船，小船再次轻轻的摇摆起来。“小哥哥，我叫梦蝶，你呢？”

“墨月”

看着眼前梦蝶阳Chun般笑容，墨月突然心中泛起一丝的不忍。似乎那张笑容下掩饰着不为人知的辛酸。

墨月柔声的问：“梦蝶，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惊意间，似乎这句话触动了梦蝶的心弦，一滴朱砂泪悄然滴落在船板上。梦蝶直接扑进了墨月的怀中，哽噎的声音散入墨月耳中。

“小哥哥，梦蝶没有家了，梦蝶没有家了！为什么九重天要杀我们全家，为什么？父亲死了，是父亲把我送进家里的秘道，让我来镜湖。父亲说镜湖是最安全的地方。小哥哥在这里真的安全吗？”

墨月摸着梦蝶的头说：“梦蝶放心，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这里是最安全的。”

这一夜，皎洁的月光透过朦胧的烟雨，照映在镜湖上。镜湖显的格外的明亮。墨月看着慢慢熟睡的梦蝶，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出了船舱。对于自己的身份，墨月只是说自己是误入镜湖的游人，因不舍镜湖的山水而长居于此。

时间对于烟雨朦胧的镜湖似乎并未有效，在这里时间似乎的已经静止。小船轻轻的在湖面上摇荡，不知何时才会停止，或许永远不会停，或许只是未到它停止的时候。至那天以后，梦蝶像是忘了心中的伤痛，每天陪着墨月看烟雨朦胧的山水，有时还会学着墨月湖中垂钓。令人意外的是，梦蝶却从未钓到过鱼儿。这里的鱼儿似乎都是有灵Xing的。不过，梦蝶每次都会耐心的等待，直到墨月来叫她吃饭。梦蝶才开心的跟着墨月走进船舱。

夜晚，明亮的残月悄然出现在天际，镜湖与墨月都沐浴在月光之下。静静的注视着苍天明月，是墨月每天必做的事。而此时，梦蝶则会抱出墨月放在船舱中的古琴。为墨月弹着一曲曲动人的音乐。

圆月初升，这是梦蝶在镜湖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父母早已不在身边，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关心她，爱护她的小哥哥。若可以梦蝶只想永远这般下去，在船舱中擦干了思乡的泪水，微笑抱出古琴。

“彭”梦蝶眼帘再次红润了，抱着的古琴掉落在地上。眼前，眼前的一切梦蝶不敢相信是真的。圆月下的墨月，白衣染霜发，三千青丝早已不见，此时的墨月看上去脸色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憔悴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墨月走到梦蝶面前，轻轻的捡起古琴，微笑的说：“梦蝶，我没事，明天就会好的，把眼泪擦干吧！梦蝶变花猫就不好看了！

梦蝶揉了揉眼角说：“小哥哥，你不要骗我，没有小哥哥梦蝶会很孤独的。”

墨月摸了摸梦蝶的小脑袋：“不会的，我不会抛下梦蝶的。”

梦蝶从墨月手中强回古琴，破涕为笑，说道：“小哥哥，我为你弹曲子听。”

“梦蝶，今天就不要弹曲子了，我们来谱属于我们自己的曲子，写只属于我们的词吧！好吗？”

梦蝶点了点头，高兴的说道：“好呀！小哥哥，我来开头。”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白衣染霜化。小哥哥该你了。”

墨月柔和的看着开心的梦蝶，说道：“这不像是我吧！”

梦蝶嘟着小嘴蛮不讲理的说：“我不管，我就要这样。”

“好，好，该我了，镜湖翠微低云垂，佳人帐前暗描眉，谁在问君胡不归。”

“小哥哥，你...你......你太坏了。”

“没有，呵呵~”

......

月光在不惊意间，已经落下了尘埃。墨月的白发变回了青丝，曲词也在这月光暗淡之时编好了。不知为何这首曲子却格外的忧伤，最终的名字叫《朱砂泪》镜湖烟雨依旧，梦蝶最终还是走了，冷漠的走了。只留下一句忘了她吧！墨月并没有挽留，他知道，即便是挽留梦蝶依旧会走的。她坚持的东西是不会改变。

冷风吹动烟雾，又是一个圆月，墨月青丝又变作白发，脆弱的倚在船头。没有琴音，没有梦蝶，一切又都恢复了往昔的宁静。皎洁的月光映在孤独的人身上，墨月想着与梦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还会回来吗？”墨月对着圆月轻问到。

“或许不会吧！”

天际四道光影骤然落在墨月身前，光影消散，原来是四个魁梧的大汉，身上都闪烁着璀璨的星光。墨月望着圆月柔声的问道：“梦蝶还好吗？”

处于墨月最前面的大汉邪笑道：“那丫头，可笑！竟然真的爱上了你。镜湖之主想不到你魅力挺大的，她竟然为你在主上面前求饶，让主上放过你。触怒主上会有她好果子吃吗？圆月之夜，真好呀！现在的你还有力量杀我们吗？受死吧！”

墨月秀气的额角青筋暴起，眼中尽带着愤怒，镜湖的水突然凝成一把碧色长剑。长剑入手，墨月一剑挥出，四人便化为云烟。墨月白发飘舞，飞向九重天。愤怒的吼道：“天苍，你敢动梦蝶一根寒毛，我要你九重天重此涅灭在这天地中。”

墨月从一重天一直杀入九重天，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鲜血从天阶流向人间，在人间形成漫天血雨。九重天，天苍身穿龙袍，正中高坐。他手中握着的正是被魂笼困住的梦蝶魂魄，墨月杀到天苍面前，冲天的杀气直扑天苍。墨月盯着天苍咆哮道：“天苍，放了梦蝶，她是无辜的。”

天苍悠然的欣赏着手上的梦蝶，镇定的说：“好一对痴男怨女，梦蝶，想不道你背叛了他，他还肯如此的为你。你很成功呀！”“墨月，你手中的长剑应该是你最后的力量吧！过了今天，你也就是个长生不死的普通人而已。放下手中的长剑我就放了她，自己选吧！”

魂笼中的梦蝶，泪痕已染透了脸颊。看着眼前的墨月，梦蝶淡然一笑。

“小哥哥，不要放下手中的剑。那是我们的未来。小哥哥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活着，替我好好的看一下这个世界。这一生遇见了小哥哥你，我就无悔了。”

梦蝶的魂魄在魂笼中突然的爆炸，这让打好如意算盘的天苍未料到。他以为梦蝶已无自爆的能力，可结果却并为如他所愿。天苍眼神涣散的倚在高椅上，嘴中喃喃道：“不可能。”

“不要！”墨月眼角溢出血泪，长剑挥动，直斩天苍。

“轰”九重天灭，伊人消散。朱砂泪留尽，此生却并不后悔。

“小哥哥，最后墨月去了哪里？”笛童忍不住斜着脑袋问道。

陆羽背起古琴，慢慢的向茶铺外走去，此时的人们依旧沉浸在朱砂泪的忧愁中，四周显得悄无声息。他只留下一句“霜华白首，游走天涯，弹尽霜华，只是不只是否是轮回在现。”

在墙角，皎然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笛童。咬了咬牙，果断的跟着陆羽而去。他想向陆羽弄明白一些事。或许是曾经遗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