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噗通

“巧了。”

月湖旁，苏挽卿撞见了气定神闲的柳妍，她微微行了个勉强的礼，纤指懒懒地搁在唇边，指尖丹蔻红艳，笑得讥讽：“王妃身子大好了？”

苏挽卿望着她，神色淡淡。

袖兜中的小七微动着，确定道：“就是这味道！”

果然，先前她还在想，或许是慕堇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可是转念一想，慕宸派人“护送”他回府收拾东西去黔州，他哪儿来的空吩咐这些，还找好那么几个混混。

必定是有人知道她那日出府去了茶楼，故意布下了局。

可柳妍如何得知她的行踪呢？必定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人。

看来，得空还要回一趟将军府，好好清理一下门户……

“不巧，我近日听了些东西，特地来找柳夫人。”

苏挽卿抬手将额前垂落的碎发拢至耳后，向前走了两步：“苏府里的人，都已经招了。”

柳妍笑意僵了僵，却不慌乱，望向苏挽卿的眼睛装傻充愣：“什么人？”

“自然是背义忘主的狗奴才。”苏挽卿身子微微前倾，凑到她的耳边：“正在审问呢，不知道能问出些什么。”

她声音轻缓，柳妍却只觉得周身针扎一般难受。

“那是王妃的家事，何必同我一个外人说。”她笑得有些勉强，秉着一口气：“我还要去给老夫人送汤药，就先走了。”

说着，就要走。

“啾——”

袖子一动，雪团就直直蹿了出去，因为太快，柳妍看不清是什么，尖叫一声跳着脚就想躲。

她身旁的丫鬟端着汤药，搀扶不及，只见柳妍身子向后一倾，伴着惊呼手在空中乱抓一气，眼看就要倒进一旁的月湖里。

转角处的假山后突然露出一片墨色衣摆，脚步声渐近。

苏挽卿身子已经很快凑上前去，柳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衣摆，晃悠了两下像是能站稳。

看准机会的小七又蹿了过来，朝着柳妍的腿就撞了上去，她身子失了衡，斜斜歪倒，竟扯着苏挽卿在一片天旋地转之中跌进了月湖。

“噗通！”

寒冬的湖水结了一层薄薄的浮冰，湖面上缭绕着些许的雾气。

两人砸了下去，浮冰尽碎，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王妃！”

“夫人！”

红玉和另一个丫鬟都被吓住了，失身惊叫着，红玉要去够苏挽卿，可是根本够不着，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余光一转，正好瞥见刚转过拐角看见这一幕奔来的慕宸，无措地哭喊道：“王爷！王妃落水了！”

凛冬的湖水太冷，水中的苏挽卿伤还未痊愈，脸上被冻得发青，发髻散落，青丝湿哒哒地黏在脸上。

她想挣脱柳妍，奈何落水的人力气太大。

柳妍死死地抓着苏挽卿不放手，她不会水，只能抓着身边唯一能抓的，在旁人看来就是她想要将苏挽卿按下去溺死。

柳妍眼神恶毒，被冻得已经喊不出声来，死死不撒手。

她若死了，苏挽卿也不能活！

苏挽卿被她拉得咕噜呛了两口水，心中有些悲壮——若不是为了慕宸，她才不会假装被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