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眼传人

当我们赶到锦盛中心的时候，收音机里已经报道有五人跳楼身亡，我们飞奔至楼下，可出事地点已经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人，我不禁有一种悲哀的感觉，现在的人已经冷漠至斯了吗？五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对他们来讲也不过是一个热闹。

焦急的在人群中向前挤，我离职的时候曾经劝小李离职，可是她并没有听，刚刚路上我给她打了好多遍电话她都没接，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上班时间，她，怎么样……

“快看，楼上有人！”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于是所有人都抬头望去。

我也随着声音抬头，是在高层，我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那是多少层，只是直觉觉得那就是小李。

“小李，我是小楠，你不要跳，你清醒一点！”我用最大的音量去喊，也不管她是否能听到。

“小姐，你认识上面的人？”一个年轻的女警察问我。

“认识，我求求你让我上去，我要拦住她！”我已经大脑混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我要去救她，她是无辜的。

“你跟我来。”女警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到了那女孩所站的窗口，那的确是小李。

“小李！你下来危险！”

小李回过头一脸泪水哭着喊我：“小楠，救救我，我害怕！”转眼又一副狰狞的样子恶狠狠地盯着我，“都要死，你们都要死，所有人都要死！”

“小李……”我完全不能思考了，那句恶狠狠的话是那个张爱国的声音。

小李一会哭一会笑，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恐惧，我知道她在跟控制着她的张爱国作斗争，可是她一脚在窗里一脚悬在窗外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你快救她，你快救她啊！”我转身扯住身边的一个警察的袖子六神无主的撕喊，怎么办？她就要掉下去了！

“啊！”小李一声凄厉的尖叫让我大脑来不及反应就冲到窗口，小李整个人悬在窗外，而我只能紧紧的抓住她的一只手。

“抓紧我，抓紧我！”恐高症让我有些眩晕，可是我紧紧的抓住小李的手嘶喊着叫她抓紧我。

视线有些模糊，我恍惚间似乎看到小李下面还坠着一个阴影，阴影渐渐清晰，是张爱国，他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个头破血流的样子，正一只手抓着小李的脚踝把她往下拖。

“你放开她！你放开她！”我不知道这样喊有什么用，只是凭着本能拉住小李的手胡言乱语的瞎喊，可是张爱国诡异的笑着更加用力往下拽小李，我上半身几乎就要全部探出窗外……

“小楠！”

是神棍的声音，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腰上一紧，一股力量往后拖着我，我听到神棍的声音，“别怕，我来了。”

当我的脚再次落回地面，一只手从我旁边伸下去，神棍冲小李喊道：“李小姐，抓住我的手。”

小李奋力的举高另一只手想要抓住楚霖轩的手，可是张爱国却拖着她用力的往下坠。

一道符打在张爱国抓着小李的手上，他惨叫一声松开了小李，楚霖轩这才能抓住小李的另一只手，我们两个人一同用力把她拉了上来。

小李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我知道她是吓坏了。

一个小警察气喘吁吁的向先前的女警报告，说他没能拦住楚霖轩，可现在这都不重要了，小李没事了，我脚下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天知道我的恐高症有多么严重，公司的落地窗那里我是从来不去的，再加上刚刚害怕小李真的被张爱国拖下去，整个人的神经都已经绷成一根弦，现在骤然放松，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如果不是身后有楚霖轩，我可能就跟小李一起坐在地上了……

带着小李下了楼，刚出大楼转门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我的手上，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僵硬的看向自己的手掌，是红色的，满眼都是血，鲜红的血，茫然的望向声音的来源，是又一个跳楼的人，脑浆迸裂，掉出来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我，血从他身体里缓缓流出，满眼的红色是我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看到的东西……

张开眼睛是熟悉的卧室。

“醒了？”神棍依旧是那么温暖如春的笑，可是我却笑不出来，今天给我的冲击太大，第一次见到这样惨死的人，手上似乎还有被血液溅上的温热。

“我的眼睛……”我的话没有说完，我在等他给我解释，与臭道士交手后从旅馆回来，我曾听到伍玉轩和楚霖轩两个人在房间里背着我们提起过我的眼睛，那时候伍玉轩依旧是磁性平稳的声线问着楚霖轩，“师兄，叶小姐是天眼传人？”虽然是问句，但他说的很笃定。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楚霖轩的声音，“嗯。”只是一个字，却似乎有很多无奈。

我不懂他为什么会无奈，“天眼”这个词只在读《西游记》时讲述二郎神杨戬的时候听过，据说能看人所不能看，不受时空拘束，能看到过去未来，还能降魔除怪等等要多神有多神，后来最常听到的关于眼睛的，就只有阴阳眼，曾听老一辈说过，说是小孩的眼睛干净，能看到脏东西，是上天给的天眼，等到人慢慢长大了，眼中看到了各种不纯粹干净的事情，上天就会把天眼收回去，所以成年人看不到脏东西。这样说来，似乎天眼跟阴阳眼还不一样，只是当时还没等我纠结，就听到伍玉轩再次发问：“确定是天眼而不是被封印的阴阳眼？”

接着楚霖轩的声音响起：“我探查过小楠的眼睛，是先天封印，所以不会是阴阳眼。”

“天眼传人百年不遇，都是修道的天才，师兄为什么没有帮她开天眼？”

“修道之人都有五弊三缺，你知道的。”

“可是师兄，她天生就是天眼传人，注定是要修道的，就算你不帮她开天眼，也会有人帮她开的。”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才听到一声叹息。

过了一会儿伍玉轩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兄，我为她算过命，她的三弊五缺是……”

“玉轩，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楚霖轩打断了伍玉轩的话，所以我无从得知我的五弊三缺究竟是什么。

对于修道的事我不懂也不感兴趣，所以后来楚霖轩没提我也没问，可是现在，曾经的同事差点丧命，还有六个无辜的人死于非命，我想，或许我应该做点什么……

“你都知道了。”不是疑惑而是笃定，看来那天我在外面偷听的时候他们就发觉了，那还装什么呢？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有原因的，当初人才市场的初遇，后来送给我保命的手链，再后来……原来只是因为我是什么所谓的天眼传人，难怪当初伍玉轩会惊异楚霖轩送我手链而后来又仿佛理算当然，他也知道是因为我是天眼传人吗？

鼻子有些酸，我扭头不想去看楚霖轩，“帮我开天眼吧。”我带着浓浓的鼻音，明明没什么，萍水相逢他因为我是天眼传人所以给了一份特殊的照顾很正常，可我就是难受，心里发堵，眼睛也发酸，心中却憋着一股劲儿说什么也不想当着那个神棍的面前哭。

“小楠，修道的人都有五弊三缺，你知道你……”

“我不想知道，既然都是注定的，逃避又有什么用。”

一片静默中没人说话，时间似乎也静止了一样，最终他叹了口气道：“好。”

看吧，还不是因为我是天眼传人？可是当初为什么不说明白？为什么让我以为你对我的好只是单纯的对我好？楚霖轩，你个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