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不起

漫颜不敢相信的同时，心里早已是晴天霹雳。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家的。在看到那条新闻后，她感觉本就崩塌的世界，更为四分五裂了。

她承受不住自己被糟蹋的事实，现在父亲又突来灾难，她都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总算从医院回到了家，漫颜还没有进家门，门口处便有四五个佣人拿着行李从里头出来。

在见着她时，不禁露出同情神色。

心中顿感不妙，漫颜不敢多想，拔腿就往里头跑。

*

客厅里的白怡手里正拿着账单，和管家交代着些什么，当看到突然出现的漫颜时，微微惊讶。

“妈，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吗？”漫颜上前就拉住母亲的手，直奔主题。

“漫颜，不管如何，咱们都要救你爸爸。”白怡想也知道女儿已经知道了这个事，便不再隐瞒。

“爸爸，他，他……真的贪污了？”

从小到大，爸爸在她眼里一直都是那么的公正严明，怎么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我……我从来不接触你爸爸的公事，但我相信他一定没有贪污。”

“那么，钱呢？报纸上写的两千万，都去哪里了？”

“……”

白怡没回答，眉头却紧皱。漫颜不知母亲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隐瞒什么。面对这样的事情，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漫颜，我打算把这房子卖了，律师说，只要凑够钱，就能减轻你爸爸的罪行。”

“可您不是说爸爸没有贪污吗？既然没有贪污，那我们就应该让警察调查，还爸爸一个清白！”

“不行！”白怡眉目间闪过激动情绪。漫颜不解，“为什么不行？”

“漫颜，现在的世道太复杂了。”

“你爸爸之前身居高位，但一直有那么多人在忌惮他的位置。如今他下马了，定是众多人乐见其成的。那些人恨不得他这辈子都不能翻身。所以，他在里头多待一天，就一定会多受一天的苦。如今屈打成招的新闻，还少吗？”

“当务之急，我们得先想办法保释出你爸爸。那些冤情，就等他出来以后，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

漫颜是个倔性子，母亲这样做法，让她觉得憋屈。但一想到爸爸的心脏不好，如果真在里头受苦刑，哪能经受的住？

所以，不管那笔钱去向如何，现在真先该救出爸爸。她想，爸爸会给她们一个真相的。她也同母亲一样相信他。

*

有了想法，就得实行措施。只是她们所住的那套房子，虽然地段好，但也居住了多年，现在出卖，只能算个二手房，顶多也就四五百来万，这数目，是怎么也不凑不够那八位数的。

现在除了借，似乎没再别的法子了。

漫颜清楚自己和母亲面临的困境。于是，在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和白怡整天都奔波于各路亲戚之间。

只是俗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钱没钱，别人看待你的眼光都是两个色。

就拿她舅母来说，父亲辉煌的时候，三天两头往苏家跑，说话也是舌灿莲花，仿佛能把苏家的人夸上天。而今爸爸落寞了，她们找舅舅借钱，舅母却当面回绝。

漫颜站在舅舅家门口，看着他家这栋也算的上是豪华的房子，不禁苦笑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世态炎凉吧。

**

虽然在舅舅家吃了闭门羹，但这不意味着没有其他法子。

在回家前，漫颜又去了趟银行。她想，自己或许可以尝试着向银行贷款。

只是，苏家大宅已放在中介公司拍卖，现在唯一能给银行做抵押的，也就爸爸在她十八岁时候送她那辆车。

那车虽不名贵，但对她来说，却是青春里一份珍贵的礼物，所以并不想直接转二手卖了。

银行的经理也告诉她，如果只有一辆车抵押，似乎很难拿下她想要的贷款数额。最终审核不通过的话，她真的只有卖车了。

**

从银行里出来的时候，漫颜满脑子都在想着经理告知的话，脸上表情一筹莫展。

走神地站在家门口，连身后车子鸣起喇叭都不自知。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转身相望。

身后停着一辆低调路虎，当开门声响起的时候，驾驶位上走下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衬衫西裤，头发也干净利落。漫颜看的一时愣怔，直到他在自己面前站定，她还是有那么一刻回不了神。

“卢铭……”漫颜喃喃出口。眼前的男人，不就是她在留学时交往的男朋友吗？

如今，是该叫前男友了吧……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卢铭两手插袋，朝她直言。

“……”

**

漫颜其实一直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再遇卢铭，她会不会神经崩溃，或者情绪高涨，甚至先给对方来个两巴掌。

但事实证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还平静地上了他的车，跟着他来到了这咖啡厅。

她都快佩服了自己这一刻竟还能有这样的心平气和。

“你家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卢铭坐在漫颜的对面，开口的时候，墨黑的眼睛看着她，漫颜与他直视。如果时空转换，在英国谈恋爱的那会，不知有多少个时候，他和她，在图书馆，也是这样看着对方，好似每一秒都充满了深情。

可现在每当回忆起那些，漫颜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个无知的小傻子。

“比起我的家事，我其实更想问你那晚。”漫颜拿起眼前的冰水喝了口，直言。

她想过很多种他和她解释的方式，但卢铭却用了最简单的——

“对不起，漫颜。”

“……”

“所以，那晚真的是你和你母亲设计的一个阴谋？你当初和我在一起，其实早就计划好了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

漫颜语气沉重，卢铭没有回答。面对这早就成事实的事实，她忽然觉得自己问的问题，不过是多此一举。

“我现在爸爸被双规了，还有五天就开庭，你和你妈一定很高兴吧？指不准你妈还会暗地里给我爸使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