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鹿之城

她好奇地睁大眼，等待着随从的下文。

随从小心地瞄了眼捏古斯巴日，得到他点头的准许后才笑呵呵地说到：“郡主知道那封情书是谁写的吗？突厥部的陶如格郡主——漠北草原上的第一美人啊！这可是不得了哦！”

“第一美人？”白小鹿惊呼出声，只差没从坐位上跳起来。连“草原第一美人”都拜倒在了她这个“阿哈”的蒙袍下，看来他的魅力果然是不同反响啊！

捏古斯巴日轻笑了声，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将她张得可吞下一颗驼鸟蛋的嘴巴合上，说到：“什么第一美人都没有咱们的小鹿可爱啊！”

“哈哈哈，那是当然了，咱们的小郡主可是草原上最可爱的姑娘呀！”随从们笑着，忽地就将话头转到了她头上了。

“从前年开始，来咱们鹿王府提亲的年轻巴特尔差点没把王府的门槛给踩塌了啊……”

不一会儿，牧民夫妇俩蒙古包外端着两大盘风干肉和新鲜的奶制品笑呵呵地进来了，三个小男孩也跟在后面帮忙拿餐具。

捏古斯巴日让随从们帮忙布置好餐桌后，邀请牧民一家一同用膳，夫妇俩受宠若惊，倒是三个孩子兴奋得像初生的羊羔般欢呼雀跃。

简单而愉快地吃过早饭后，捏古斯巴日吩咐随从给了夫妇俩足够换回一整头牛的钱，然后重新骑马上路，笔直朝“白鹿城”而去。

喀纳斯草原在蒙古语中是美丽、富饶而神奇的草原。豁埃玛阑勒族的政权中心“白鹿城”，便座落在喀纳斯草原西北部一座凸立于平坦草原之中的山丘上，南望美丽的大草原，北眺古老的卢朐河（克鲁伦河古称），是整个喀纳斯草原海拔最高的地方，登临城楼之上能将草原的每个角落尽览无疑。

捏古斯巴日王爷带着离家出走多日的郡主回来的消息如闪电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喀纳斯草原，“白鹿城”里更是欢呼一片，王爷府上下也沉浸在兴奋地喜悦之中。

从中午开始，前来王府探望郡主的人便络绎不绝，每个人都带着欢喜的笑容和真诚的祝福热情而来，有的人还带来了郡主最爱吃的西域葡萄，王府里人声鼎沸就像过节一样。

“亲爱的郡主啊，您终于回来了，我一直等着您给我的女儿取个名字呢！”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位年轻的少妇抱着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小女婴走到她面前笑咪咪地望着白小鹿说到：“希望她能得到您的祝福，长大以后能像郡主一样拥有一颗纯洁善良的心。”

白小鹿不知所措地瞄了眼身后的捏古斯巴日。从她踏入“白鹿城”开始，就被人们扑面而来的热情淹没了，她未曾想像到“查干苏泊”在豁埃玛阑勒族里是如此受到尊敬和喜爱的郡主。

人们脸上欢欣的神情是那样真诚，那样的清澈，深深震憾着她的心。捏古斯巴日沉默地望着她，脸上的笑容一如夏日的阳光般灿烂。空气中飘荡地欢笑声和祝福声如一串串清脆的风铃声，悠扬动人，丝丝注入她的心底汇成一股温暖的暗流悄悄涌动。

恍惚间，她竟然真切地感受到了回家的温暖和幸福。

捏古斯查干苏泊——古老草原部落里的郡主，与她——白小鹿（查干苏泊）

有着相同名字，甚至相似的容貌，这种种真的只是巧合么？

“就叫她‘阿日善’吧。”她轻轻摸了摸小女婴的额头说到：“愿她能如圣水般纯净，永远保有一颗美丽的心。”

人群忽然发出一阵惊呼，为这个美丽而神圣的名字惊喜万分。少妇抱着小女婴忙跪下来欣喜地说到：“多谢郡主赐予小女这么美好的名字，我代表‘阿日善’向您表达由衷的感谢，愿腾格里的光辉永远跟随您！”

“呃，不用客气……快起来！”白小鹿不习惯受人如此大的礼拜，慌忙伸手将少妇扶起来。

“好了，各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捏古斯巴日缓缓走上前微笑地看着人们说到：“你们的心意，郡主已经收到了，感谢你们关心！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改日我请大家喝酒！”

他的声音温柔可亲，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人们纷纷行礼送上祝福，然后有序地退出王府。

在马背上颠簸了两个半天，又被牧民们的热情淹没了一下午，再加上头天夜里露宿野外没有睡安稳，白小鹿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晚饭时间，一大桌子的精美食物都不能抵挡睡虫的诱惑，她居然吃着吃着就在饭桌上睡着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微微有些燥热，她不适地扯了扯领口，只到感到裹在衣服里头的皮肤不再闷热才从床上爬起来。

草原的夏天可真够折磨人的，白天热得要死，一到晚上又冷得要穿棉袄。这千百年来生活在大草原的上人和生物可真不容易呀。

她瞄了瞄窗外的天空，一丝云都没有，蓝得仿佛会滴出水来，阳光白花花的令人有些头晕。她倒了杯水一咕噜喝了下去，清凉的茶水顿时将她体内的热气趋散了许多。

“嗯，这茶好甜！”她从没喝过这么甘甜爽口的茶，于是又倒了一杯。

“小懒虫，终于起床了呀！”

捏古斯巴日仍旧一身洁白的长袍，脸上漾着能溢出水的温柔笑容悄悄出现在门口。

“早啊！”白小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改口到：“嗯，中午好！”

他笑望着她，然后对门外拍了拍手，两名侍女端着洗漱的用具，和一套纯白色的衣裙走了进来。

“赶快梳洗一番，换身衣服，阿哈带你去个好地方！”他说完冲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然后便离开了。

她“哦”了一声，然后走向放洗漱的用具的桌旁，一边洗一边不平衡地想着，同样是人，同样赶了一天的路，怎么他看上去就那上神清气爽，一点疲态都没有，自己怎么就累得像死猪一样呢？老天真是不公平呀！

洗漱完毕后，侍女们为她换上了那套纯白色的衣裙。抚摸着那白得令人不忍心去碰的柔软绸缎，她的心也微微地颤动着。蒙古族在色彩上是个“沿白”的民族，白色被认为是最神圣，最崇高的颜色。

白小鹿没想到捏古斯巴日会带着她逛街，看着古朴的街道上来来往往做生意的人们，她像个兴奋的孩子般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不停地转啊转，什么都觉得新奇，就怕少看了，或看掉了什么，这可是她到古代这么久第一次逛街哦！

街道虽然只有四五匹马宽，可是两旁的小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吃的、喝的、用的、穿的、玩的什么都有，看得眼花缭乱。她一会儿跑到街道左的小摊前看看，一会儿又跑到右边的小摊前摸摸，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她的肚子忽然发出了声凄惨的“咕噜”抗议声后，她才想起来她今天还没吃东西呢！

捏古斯巴日笑咪咪地望着一脸尴尬的白小鹿，然后牵起她的手朝路边的一处小吃摊走去。

小小的摊点处排了长长的一条队，生意看起来十分红火。原本正忙着招呼客人的老板抬头一见王爷居然也排在队伍后头，连忙迎了上去。

“唉呀，王爷您亲自光临，真是令小的受宠若惊，怎敢让您排队等候呢，您赶紧前面请！”老板说着一口怪异的蒙古语，点头哈腰地恭敬地对捏古斯巴日行礼。

排队的人们忽然看到王爷也来到这里，全都自觉地让到一边，礼貌地行礼。

“王爷安好，郡主安好！”

“啊，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原来就是传说中的豁埃玛阑勒明珠——查干苏泊郡主啊，小人真是失礼了，还望郡主原谅啊！”

老板果然是经商的，嘴巴又甜又滑。看他一副中等身材，面容清秀，皮肤细腻，应该不是草原上的原住民。

白小鹿打量了他一番，好奇地问到：“这位大叔不是本地人吧？”

“哎哟，郡主真是好眼力啊！”老板露出惊讶地表情，笑着说到：“小人是前几天才从中原移居过来的，多亏王爷不嫌弃，准许小人在这里弄点小营生，混口饭吃啊！”

“老板可真会说话啊，不会我阿哈确实是个好王爷，这点倒没错呢！”白小鹿一脸骄傲地瞄了眼身旁微笑不语的捏古斯巴日，那神态自然得好像他真的是她的亲哥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