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撇嘴,段南歌懒洋洋地开口道:“国公夫人不是来看望我的吗?怎么还跟白茗聊上了?白茗,去给国公夫人沏壶茶来。”
“是,大小姐。”福了福身,白茗的面容依旧清冷。
望着白茗的背影,段子萱恨恨地跺脚:“娘啊,你看她什么态度!”
“你闭嘴!”国公夫人警告地剜了段子萱一眼。
这孩子怎么一点儿眼力见都不长?平日里就叫她多去国公爷的书房里走动走动,送些茶水糕点过去,她偏不听,如今怕是连国公爷身边的人都认不全吧?不认识也就罢了,她怎么就不动脑好好想想,在这国公府里还能对她们母女不卑不亢的人,那都是有国公爷给撑腰的人,是她们能随意招惹的人吗?
段南歌笑盈盈地看着国公夫人和段子萱。
国公夫人看起来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可怎么就教养出了段子萱这样嚣张跋扈却缺心眼的女儿呢?
“我这里乱得很,要委屈国公夫人和……二小姐陪我坐在院子里了。”
萧青去安排青竹居的护卫,白茗去沏茶,国公夫人这才认真打量从始至终都未曾起身向她行礼的段南歌。
国公夫人其实没见过段南歌几次,因为国公夫人从不觉得没了娘且不得国公爷宠爱的段南歌能成为段子萱的威胁,所以将段南歌安排在国公府里最偏僻的角落里之后,国公夫人就不再关心段南歌,与段南歌有关的所有事情,国公夫人都是从段子萱口中得知的,而段南歌所受到的苛待有大半是段子萱搞的鬼。在国公夫人的记忆中,段南歌还是那个邋遢得像个小叫花子一样的女童。
但此时再看,国公夫人才惊觉她大意了。
段南歌长得极美,因为过了十年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所以瞧着有些羸弱,然而这份羸弱不仅不惹人厌烦,反倒叫人心生怜惜,即便是同为女人,国公夫人也看得心疼。
而段南歌脸上最美的便是那一对靛蓝的眸子,十年的磨难并未在那对眸子里埋下阴鹜,羸弱的身体也没能让那对眸子里的光芒暗淡,那一对眸子里就仿佛藏有星光,璀璨夺目。
似乎是察觉到国公夫人正在观察自己的眼睛,段南歌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那眼中的星光也随之被水雾掩住,夺目的璀璨被暧昧的迷蒙所取代,唯一不变的是仿若可以摄人心魄的错觉。
国公夫人就这样看着段南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这个妖女留不得!
杀意?段南歌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国公夫人,不坐吗?”段南歌偏头笑着,眼见着国公夫人就要坐下来了,段南歌却又突然一惊一乍地开口,“呀!瞧我,夫人明明说了是来替我布置屋子的,我怎么还让国公夫人坐呢?想来里面的丫鬟还没干完,国公夫人要进去看看吗?”
国公夫人的动作猛然顿住,继续坐下也不是,重新站起来也不是,再看段南歌笑盈盈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
见国公夫人被段南歌戏耍,段子萱大怒:“你这妖女,本小姐看你是活腻歪了!别以为你见了我爹一面就当真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了!”
话音未落,段子萱已经向段南歌猛扑过去。
“萱儿!”
“二小姐!”
“大小姐!”
因为段子萱突如其来的举动,青竹居内一片慌乱。
见状,段南歌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这可不是她先动的手。
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凳上,段南歌似不急不缓地抬起手,却稳稳地扣住了段子萱的手腕,叫段子萱已经挥到她耳侧的手再不能动弹半分。
扬了扬嘴角,段南歌在段子萱惊愕的视线中转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段子萱的手腕应声而断。
“啊!你这妖女做了什么?!”段子萱疼得脸色煞白,眼泪都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却咬着唇倔强地不肯哭出来。
她怎么可能在这妖女面前哭?
丢开段子萱的手腕,段南歌抚着心口一副后怕的样子:“二小姐怎么突然就打过来了?可吓了我一跳,不小心用力过猛折断了二小姐的手腕,二小姐不会生气吧?”
国公夫人傻眼,萧青和白茗也是错愕不已。
他们这大小姐厉害的似乎不仅仅是嘴皮子……
猛地回过神来,国公夫人赶忙跑到段子萱身旁:“萱儿!萱儿你怎么了?”
“娘,好疼啊……那妖女折断了我的手,好疼啊娘……”偎在国公夫人怀里,段子萱还是疼得哭了出来。
想她堂堂国公府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疼?
“段南歌!”国公夫人目光狠戾地看向段南歌,“你怎么这么恶毒?萱儿她可是你妹妹!”
她竟折断了萱儿的手?!若这只手从此便不能用了,她的萱儿可该怎么办?
“这怎么能怪我?”段南歌一脸无辜,“她若不向我伸出手,我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折断她的手?国公夫人不赶紧找个技艺高超的御医来给二小姐接骨吗?再迟一些,那手可就……”
“你!”国公夫人气得恨不能当场将段南歌拨皮抽骨,可诚如段南歌所言,段子萱的手需要既有高超的大夫立刻来给她接骨,“段南歌,我不会放过你的!”
撂下一句狠话,国公夫人哄着段子萱向外走去。
不会放过她?段南歌暗自冷笑。
她还就怕这对母女不来找她麻烦!
“国公夫人,这十年来您对南歌照顾有加,南歌铭记于心,看在国公夫人的这份用心,我提醒国公夫人一句,我跟二小姐似乎命里相冲,国公夫人可千万劝着点儿二小姐,让她离我远一些,不然下一次我再失手,折断的可就未必是她的手腕了!”
反正这梁子早就结下了,不如就玩大一点。
国公夫人和段子萱走后,白茗和萧青都有些担心地看向神色怡然的段南歌,犹豫再三,心软的白茗还是决定给段南歌一些建议。
“大小姐何必挑衅夫人?这国公府的后院,说到底还是夫人说得算。”连他们这些只忠于国公爷的人平日里对这位夫人都是能避则避,不然左右为难,谁都讨不到好处。
段南歌偏头,笑盈盈地看着白茗:“白茗,我不挑衅她,她就会放过我吗?”
白茗一怔,垂下眼避开了段南歌清亮的眼神。
扬了扬嘴角,段南歌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白茗,我饿了。”
“大小姐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
段南歌偏头想了想:“我想吃拌面。”
“……拌面?”白茗有些诧异,“那大小姐要什么样的面?需要些什么配菜?什么口味的酱料?”
一听到白茗这一连串的问题,段南歌秀气的眉毛就蹙到了一起,转头望了望还在屋子里忙活的丫鬟婆子们,段南歌撇了撇嘴。
“厨房在哪儿?你带我去吧。”
“这可使不得!”白茗吓得连忙摇头,“大小姐身份尊贵,厨房那样污秽的地方,大小姐可去不得!”
段南歌闻言轻笑出声:“每日的吃食都是在厨房做出来的,那怎么就成了污秽的地方了?待你们记住我的口味我就不去了。带路吧。”
“……是。”她得尽快弄清楚大小姐的一切喜好才是。
到了厨房,段南歌将抻面煮面的任务交给了厨子,自己则挑好了材料站在了案板前面。
举刀的手顿了顿,段南歌偏头问白茗道:“有什么菜是国公爷不爱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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